第4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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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将他后脑勺的头发理了理,气音低柔,浸着无限纵容:“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你跟着自己的心走。” 陈子轻瞥季易燃,他这话说的,我要是多看他以外的人一眼,都是罪过。 “我手上戴着婚戒呢,”陈子轻哭笑不得,“你说这个干什么。” 季易燃道:“那就把戒指取下来,我先给你收着。” 陈子轻瞪大眼睛:“季易燃,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戒指我洗澡都没取下来过,你在这个时间点说这话,你昏头啦?” “我希望你这次能一切顺利。”季易燃低叹。 “尽人事听天命。”陈子轻向他伸手,“牵着我。” 季易燃牵了。 他们牵着手朝桃树那里走去。 迟帘落后两步,孟一堃低声说:“兄弟,我带了速效救心丸,要含几粒吗?” 他冷笑:“不需要。” 转而就报数量:“八粒。” . 桃树下多了四个人,谢浮却没感觉,他在自己的世界。 陈子轻很犹豫,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场。 季易燃陪着他,像是给他依靠和力量,实际上把他的手捏得生疼都浑然不觉,全无之前的大度。 迟帘寒声:“季易燃,你捏疼他了。” 季易燃理智的弦猝然颤了下,他倏地松开对爱人的禁锢,眉间落满愧疚自责和无措:“抱歉。” 陈子轻噙着点生理性的泪,小声嚷了一句:“太难了。” 季易燃下颚收紧到极致,显得俊冷异常,又在瞬息间恢复如常:“你去和他说话,我在这里等你。” 陈子轻考虑到距离很近就没说什么了。他苦于怎么让谢浮看到自己。 就在这时,谢浮摘下了一颗小桃子。 陈子轻下意识说:“别吃了,肯定是苦的。” 谢浮听不见一般,他对着一点大的桃子咬了一口,白得能清晰看见血管的一张脸扭曲:“怎么这么苦。” “难吃。” 他这么说,却是把桃rou吃掉,牙关咬合着咀嚼,明明是优雅的好看的,却有些神经质。 “老婆,这桃现在不能吃。”谢浮朝身旁说话,“过两月再给你摘一颗,好吗。” 他抬手做出摸头发的动作,半搭着眼俯视,笑容深情:“我怎么会骗你。” 身旁空无一人。 陈子轻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这是陈子轻第一次目睹谢浮的幻觉和幻听,他有个虚构的世界,是他主宰的,美好的,完整的。 陈子轻的后背渐渐潮湿,他来国外,来疗养院,站在这里见谢浮,遗愿的进度条就动了,后面的事情可以再说的吧…… 后面一点,季易燃跟迟帘的目光同时追随他的背影。 “你心胸真开阔。”迟帘阴阳怪气,“要是停车场,全世界的车都能停得下。” 孟一堃拽迟帘,让他别在这时刺激季易燃。 迟帘嗤笑着偏头。 季易燃掀了掀眼皮,他的眼底早已被丑恶的真实占据,捆着它的铁链发出挣响,随时都会冲出来。 迟帘讥诮地扯动了一下唇角,原来也是个有病的。 顾知之造的什么孽,碰到三个偏执狂。 他要负责任,谁让他招人。 . 谢浮坐下来读英文原版书籍。他发音纯正悦耳,一侧肩膀松弛下去点,仿佛靠着一个脑袋。 陈子轻心说,我不把谢浮拉出来了,我不…… 谢母的鬼影冷不丁地出现在屋檐下。 陈子轻大骇,进度明明都已经动了,谢母为什么还没消失? bug没修好吗? 她不看她的儿子,只死死瞪着陈子轻。 在场的只有陈子轻一个人能见到这个画面,他被瞪得想大喊大叫。 可他忍住了,他焦虑得脑门冒汗。 他的犹豫不决被后面三人看在眼里,各有所想。 季易燃作为他的伴侣,并未开口。季易燃在和自我做斗争,来国外忘了带药,稍不注意就会在他面前暴露真面目。 孟一堃大脑急速转动,他千防万防,还是让迟帘撩下了一连串酸溜溜的质问。 “顾知之,你心疼他,你不舍得让他离开幻境回到现实世界,受苦受罪受折磨,当小丑?” “你不是向来一对一,跨过去了就不会再回头看一眼的吗?” “他醒来不就是我现在的生活?” “我不比他惨?他起码避开了你的婚礼,不用给你敬酒。” “他有病,我没病?” “怎么也没见你心疼我?” 陈子轻啃着食指关节眉心紧蹙,下垂的眼角铺满烦躁与怪罪:“你别说话了行不行啊?” 迟帘下腹一热:“行。” “我告诉你,”迟帘压下邪念,“他必须回来。” “他母亲的葬礼在即,藏在背后的凶手要等他找,他不光是你的前未婚夫,还是个儿子,独生子,家族继承人,很多事,很多责任。” “你问问季易燃,谢浮再不回去,继承人是不是就要易主。” “谢长治的婚姻出现感情危机儿子生病期间,他的理性和判断力都会有所下降,身边的亲信里谁知道有没有反水的。” “谢长治离婚失去郑家的支持,这里面有谢家某些人的推力,他自身难保,怎么给他儿子保留掌权人的位置?” 迟帘跳出情爱,他以迟家未来家主和如今的分公司管理者身份,站在利益场摊开局势。 陈子轻不懂豪门内斗,但他听迟帘说的这些也能知道谢家危机四伏,不是表面那么太平。 “你替谢浮着想,你们已经……” 迟帘打断:“谁替他着想,我是为我自己,我需要找个安慰,比我更惨的才能给我提供。” 陈子轻:“……” 他走到季易燃身边,把季易燃抠动的手掌拨开,一点点擦掉掌心的血:“你再把手抠破,今晚别上床睡。” 季易燃哑声:“我不抠了。” 陈子轻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一颗巧克力,拨开塞进他口中。 孟一堃听见迟帘咬牙的声音,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你的对手是谢浮,人季易燃是大房,唯一的正宫。 孟一堃也是要疯了,他为了放松点自我调侃。 “你们别看着,试着叫叫他啊。”陈子轻指着读书的谢浮,向他的三个发小求助。 “我来。”迟帘率先出动。 他不打温情牌,不拿出一起长大的多年交情和过往抖抖看有什么能用的,他趁几人都没准备,一把扯掉陈子轻脖子上缠着的布。 入眼的黑色手印让迟帘瞳孔震缩,他舌下的救心丸已经化了,满嘴苦味地怒吼:“谢浮,看看你妈是怎么伤他的!” 孟一堃发现季易燃古怪地没阻止迟帘,而陈子轻想阻止却掰不掉迟帘的手。 陈子轻一挣扎就发出痛叫,声音并不大,闷在了嗓子里。 霎那之间,整个花园的气流都好似凝住了。 一大片乌云飘来,阳光被遮挡的同时,春风拂过花枝树梢,拂过飘洋过海来的四人肩头,拂向树下桌前的人。 谢浮的声音没了,他静静拿着书坐在椅子上面,额发散落被风吹着撩过他乌黑的眉眼,如风雨里的山峦。 陈子轻把还被迟帘抓着的布都拿下来,他靠近谢浮,忍着脖子的疼痛咽了口唾沫,小声问:“你能认出来我吗?我是顾知之,真的……顾知之。” “你mama去世了,不知道凶手是谁。” 陈子轻说着,他的精力心思都被分成了好几份,要让谢浮“看见”他,要注意作为前任的分寸感,要提防一直瞪着他的鬼影突然对他出手,要照顾沉默地吃着巧克力等他的季易燃,还要担心孟一堃看不住迟帘。 实际上孟一堃发挥失常,信用值直线下降。 陈子轻半蹲下来,雪松沉香冲进他呼吸里,他说:“你mama缠上我了,谢浮。” 短短一句话,宛如震耳欲聋的求救。 谢浮亲手建造的虚幻城墙,若有似无的裂出一条缝隙,有微弱的光点泄进来,将城内的世界灼燃出了一个小窟窿。 几个瞬息之后,他缓慢地抬了抬眼帘,眸光就从书上移向眼前人。 陌生的,甚至是冷淡的。 陈子轻带着一圈黑印的脖子上汗毛倒立,他本就向下走的眼尾垂下去,眨眼间,睫毛的轻颤像蝴蝶的翅膀。 谢浮温热的指尖一点点变冷,僵硬,成尸骨残骸,又一点点生白骨长白皮,发热,发烫。 蝴蝶,飞回来了。 谢浮白得泛青的脸孔一寸寸地颤抖,手也跟着抖,很快就拿不住书,他像长久活在黑暗中的人首次见光,被刺激得微微眯起眼眸,眼珠不正常地转着,视线从眼前人到后面,逐一扫动。 这现象让人既惊骇又不敢大声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