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天下第一甜 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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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顺势起身让开位置。 柳襄的目光便随着他挪动。 直到面前再次落下一道阴影。 柳襄的手又一次被握住,她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小姑娘。 “柳jiejie,你可好些了?” 柳襄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是?” 沐笙见此,有些失落道:“柳jiejie不记得我了吗?” 柳襄仔细看她片刻,终于找到了几分熟悉的影子:“我看你,好像有些熟悉。” 听到这里,谢蘅与神医不由对视一眼。 他们都以为她们应该很熟,但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嗯嗯,是我。” 沐笙却并不觉得难过,听柳襄说对她有几分熟悉,立刻就笑开:“当年,柳jiejie从战场上回来,送战死的将士回雪城,路上看见我被欺负便出手救了我,后来还替我找了一户人家,柳jiejie想起来了吗?” 她这么一说,柳襄确实想起来了。 那年北廑再犯边境,她刚随父亲上战场,那一仗虽然赢了,但赢的很惨烈,无数同袍战死。 她请命送近几城的将士们回家,看着他们的亲人落泪,她也跟着哭,到雪城那天,她眼睛已经肿的快看不清路了。 最开始她是听见有争吵声,仔细望去便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小乞儿拳打脚踢。 遇着这种事她不可能视若无睹,便下马救下了她。 “柳jiejie要是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先好好养伤。”沐笙虽然心里失落得很,却也不愿为难柳襄。 哪知这时,柳襄却朝她轻轻一笑:“我记得。” 沐笙眼里顿时有了星光。 “真的吗,太好了,柳jiejie还记得我。” 柳襄道:“当然记得,不过你长大了,模样变化许多,方才才一时没有认出来。” “嗯嗯。” 沐笙笑着点头:“柳jiejie,我长大了。” 她这话一出,柳襄便又想起来了。 她将她托付给了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又留了些银子,然而她当时非要跟着她,要跟她进军营,想和她一样上阵杀敌。 可小姑娘瘦弱的不堪一击,连刀都握不稳,如何能上战场。 出发前还与她说笑的将士们转眼就没了,更何况这样的小姑娘。 她自然没有答应。 但小姑娘倔强得很,拽着她的衣角不肯让她走,于是她便哄她,等她长大了,她再来接她。 “嗯,你长大了。” 柳襄解释道:“我后来去找过你,但房子的主人已经换了。” “真的吗?柳jiejie真的去找过我?”沐笙rou眼可见的开心了许多,但随后她又有些难过的道:“他们要南迁,我不愿意跟他们走,可他们说是柳jiejie将我托付给他们的,他们必须得照顾好我,强行将我带到了另一座城。” “我想回去找柳jiejie,便趁着夜色跑了出来,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只知道要往北去,但还是找不到原来的地方了。” 柳襄听得揪心,她下意识想去握她的手,手腕却用不上力。 她其实早就发现了,在谢蘅放开她的手时,她就感觉到了。 她心中蓦地闪过一丝凉意,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道:“我只是想让你好好跟着他们过日子,你跑出来作甚,后来如何了?” 沐笙:“我知道。” “我知道柳jiejie不带我进军营,是怕我也像他们那样死掉。” 柳襄还未开口,沐笙便继续道:“后来我又成了乞丐,还遇见了一个大哥哥,对了柳jiejie,我现在有正经的名字了,不叫小石头了,叫沐笙,如沐春风的沐,北笙南鸢的笙,是一个大哥哥给我起的名字。” 柳襄听她如此郑重介绍,忍着心中惊骇,弯了弯唇:“嗯,很好听。” “再后来我又遇见了老头子,他说他教我学医,我找不到原来的地方,就跟他走了。”沐笙又道:“柳jiejie你知道吗,我现在可厉害了,自从跟老头子学了医后,就再也没人欺负我了,我和柳jiejie一样,也可以救人了。” 柳襄便抬眸看向神医,尽力扯出一抹笑:“多谢神医。” 神医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良久后,叹了口气道:“小将军别试了。” 柳襄神色一僵,面色逐渐淡了下来。 沐笙也垂下头,紧紧抿着唇,担忧的唤了声:“柳jiejie……” 她一直摸着柳jiejie的脉,自然早就发现了,她一直跟柳jiejie说话就是想岔开她的心绪,让她不要那么难过,至少晚点发现也好。 可柳jiejie还是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谢蘅虽然不知柳襄方才在用内力探自己的筋脉,但她难过时,他看的出来。 “我……怎么了?” 屋中长久的沉寂后,柳襄声音微哑道。 神医看了眼谢蘅,上前将沐笙拉了起来:“让他跟你说吧。” 沐笙也乖乖的放了手,随神医退到了门口去。 柳襄便静静地看着谢蘅。 谢蘅不忍的偏过头,尽量委婉的道:“你多次受内伤,最后又中了那人一掌,筋脉受损,暂时……不能动武。” 柳襄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但这一次,眼里已经没了光。 她非常清楚谢蘅是在安慰她,其实她不用问也已经知道了。 她试过了,她没了内力,筋脉也不止受损那么简单。 不是暂时,她是以后都无法动武了。 第74章 “阿襄。” 谢蘅轻轻握住她的手,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是柳襄以前从未见过的温柔:“神医说了,只是这两日使不上力,过些日子便与常人无异,眼下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若是在这之前看清他的心意,她必定是开心得不得了。 可现在,她实在笑不出来了。 失去了武功于她而言与死无异,更准确的说,比死还残忍。 谢蘅见她落泪心里便有些发慌,他俯身试图抚去她的泪,但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没有哭出声,只看着他泪如涌泉,这副模样很叫他心痛难忍。 “阿襄。” 谢蘅没再去擦眼泪,而是轻轻抚着她的脸,低声地唤着,他知道任何的言辞在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便也不再相劝,俯下身轻轻的抱着她。 柳襄重重闭上眼,泪愈发凶猛,身子在隐隐颤抖着。 谢蘅感受到那股颤意,心疼的不行,再也顾不得要去伪装,手穿过她的脖颈,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肩上,紧紧拥着她:“阿襄,想哭便哭出来,我在。”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柳襄仍没有哭出声,她极力的在隐忍。 这一刻,她深刻的体会到了大喜之后大悲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能听见谢蘅的声音,能感受到他的温柔和担忧,但她好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无尽的悲伤绝望将她紧紧笼罩,压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而她也不愿意再挣扎了,任由自己堕入无边的黑暗。 她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希望再醒过来,她没有去失去武功。 谢蘅感受到怀里的人逐渐安静,立刻便意识到了什么,忙抬起头看她,却见姑娘带着满脸的泪痕闭上了眼。 “阿襄,阿襄……” 谢蘅慌乱的唤了几声后,忙转头喊道:“神医,神医!” 神医和沐笙飞快走了进来,神医立在床边看了眼昏睡过去的人,又看向将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却还在催促他赶紧看看柳襄的谢蘅:“……你让让。” 谢蘅这才反应过来,忙直起身子勉强让了个位置出来,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催促着神医,一脸的紧张焦急。 神医:“……” 神医只能憋屈的往床头挪了挪,挤在墙边半蹲下搭上柳襄的脉。 沐笙想凑过来看看柳襄,硬是找不到空隙,只能垫着脚尖伸长脖子望着。 半晌后,神医刚收手,谢蘅便急急道:“怎么样了?” 神医无声一叹,神情复杂道:“没事,就是悲伤过度。” “这两日你多陪着她,好生安抚安抚,再过几日能下地行走了,或许就会好受些了。” 谢蘅再次问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神医果断摇头:“没有。” 而后又像是在说服谁似的,补充了句:“能保住命便很好了。” 沐笙这时偏头看了眼神医,轻轻皱了皱眉头。 柳襄这一昏睡又是一日。 谢蘅从她再次昏睡后,便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