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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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我,还有太太。”温从阳坚持,“且你同我出门辛苦,她在家里清闲,她既贤惠,便该让你歇息。” 李如蕙便不违拗大爷。 左右她沾手过家事,大奶奶已不会放过她了。 她是自己选的做大爷的人,自己应下的替太太管家。大奶奶也是自己选的留下、不和离。 “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到今天,她已不对自己有愧,也不对大爷愧疚,只是觉得对不起爹娘。 谁也别怨自己命不好。 温从阳独身到正院,见到了他的儿子。 他看这个孩子,与他看其他的孩子并无差别。他仍没感觉到任何做父亲的欢喜。 纪明达也惊讶地发现,仅仅几个月不见,温从阳却变了许多,和她印象里大不相同。 遭逢大变,他自然瘦了。但变得最多的不是样貌,而是眼神。 看她的眼神。 这眼神让她想起另一个人。 ——崔珏。 为什么! 为什么温从阳会有和崔珏一样的神情! “奶奶既回来了,就安心在家养孩子吧。”温从阳平淡说,“家里虽然败落,也还供得起你和孩子的吃穿用度。太太那里,也不必你费心去孝顺,一切自有如蕙cao劳。” 纪明达挥手叫奶娘抱孩子下去。 “我不太懂大爷的意思。”她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说,让我只养孩子,让一个姨娘去孝敬太太?” “奶奶这不是听懂了吗。”温从阳一笑,“下个月我送父亲去西疆,如蕙搬去和太太住。奶奶若觉得不妥,再回安国府就是了。” “或是,奶奶想要,我再写封放妻书,也不麻烦。”他直接亮出底线。 纪明达退后两步,扶住了桌面。 她气得笑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在!”她伸手指着温从阳的眼睛,“便是与我没情分,那是你亲骨rou,你也舍得他没了母亲!” “你若另嫁,孩子自然有太太抚养。”温从阳挥下她的手,“你若舍不得,也只管把孩子带走,由他姓温还是姓纪,还是跟你新丈夫的姓,还是把他丢了,送去养生堂,都随你!” “你!!”纪明达大惊失声。 这人竟然没有一点慈父之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温从阳冷嗤,“是,这是我的种,我的儿子,可他是怎么来的,你难道忘了?我也从没求着你留下他,更没求着你留下!我写的休书你难道没看?” “纪明达!”他一字一顿,“你就少装傻吧!就算把自己当傻子,也别以为满天下都是由你糊弄的傻子!” 第93章 苦果 ——你自恃聪明,也别把别人全当成傻子。 纪明达深深记得这句话,铭心刻骨,不曾有一日忘记。 这是梦里,崔珏指责她的言语。 ——就算把自己当傻子,也别以为满天下都是由你糊弄的傻子! 这是温从阳现在讽刺她的话。 纪明达额头刺痛。她眼前也开始模糊。温从阳嘲讽的神情与崔珏冷漠的双眸似乎重合,连两个人的声音也合为了一道。 “也别把别人全当成傻子。” “也别以为满天下都是由你糊弄的傻子!”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分明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却会对她说出如此相仿的话。 纪明达浑身忽然没了力气。 她捂住额头,缓缓蹲身。 这样太不体面了,太不体面了……她不当在温从阳面前如此,他们还在争执。 但她站不起来。 “奶奶、大奶奶!” 王嬷嬷顾不得别的,冲进来搂住纪明达:“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 纪明达很想回答乳母。 她想说,她没什么,只是头晕、头疼、四肢乏力,应是被气的,躺下歇歇就好。 可她说不出话。 她眼前又闪过很多陌生的场景。 有她和崔珏身着婚服,在回廊下对峙。 还有纪明遥与温从阳身在边关军帐内,围炉夜话——温从阳凑近纪明遥,似乎是想亲近,却竟被纪明遥巧妙躲了过去。 她想看清,她想听见! 可这些场景只如流水清风一般,从她眼前划过,并不停留。 纪明达眼前一黑。 失去意识前,她听见温从阳不耐而随意的声音:“快去请个大夫,好生诊治,别吓着了太太……和孩子。” 孩子。 纪明达想,孩子。 她的孩子。 …… 大夫诊断,纪明达是产后尚未恢复完全,便怒则气上,气恼过度,所以昏厥。 他先施针,又留下一副药方,让按方先吃三日,不见效再换方。又说,吃药调养还在其次,最要紧的是静心安养,不能再大喜大悲,否则,吃多少药下去,也是白填而已。 王嬷嬷忍泪送走大夫。 温家没了爵位,大爷只是捐的千户,也没实职,是不好再有个小症候就请太医来家了,这位已是现下能请到的最好的大夫。 若奶奶还在安国府,又哪里愁请不来好太医? 大爷又撂下话就回书房去了,连陪大夫给奶奶诊治都不肯! 王嬷嬷守一时奶奶,又看一会哥儿,又亲自去茶炉子上看药,把全院子人都支使起来。 原来在理国公府服侍奶奶的人,有一半都不见了,说是叫太太放走了几个,卖了几个,还有打发去庄子上的。 太太当家,要怎么处置下人都应该,奶奶是小辈,应当听命。奶奶陪嫁来的二十来个人都还在,也够服侍。 这可院子里人留人去,只是太太的主意,还是有李姨娘的意思? 她问不出来。 王嬷嬷看向前院书房,又扫视奶奶的新院子。 只看这房舍,奶奶就已经够委屈了! 一更,纪明达转醒。 她第一句话就是找孩子。 王嬷嬷忙叫奶娘把哥儿抱来给她看。 孩子一切安好,睡得正香。 纪明达亲了亲儿子软绵娇嫩的脸蛋。 温从阳竟情愿不要这个孩子。但,无妨。孩子是她的。她不会不要他。 “只要我一日还是温从阳的原配嫡妻,是这温宅的‘大奶奶’,”她深深呼吸,对乳母说,“这孩子就一日是温家的长子,谁也夺不去他的身份。” “奶奶!”王嬷嬷欲言又止。 她到底让所有人出去,独自劝奶奶说:“可奶奶就做一辈子‘温家大奶奶’,又有什么意思?我看这里,太太是不会再向着奶奶了,大爷又是那个样,奶奶在这是无依无靠,只能在这小院里守着哥儿。我从小儿看了奶奶十九年,便不说拿大的话,只说奶奶好,就是我好,奶奶不好,我也不好,我便要问奶奶一句:为什么不干脆和离,再——” “和离之后又怎么样?”纪明达反问,“我是带着孩子再嫁,还是真把孩子留在这,留给温从阳和李如蕙?” 王嬷嬷不敢说。 “便是我带了孩子回家,不再成婚,只守着他过,可他到底是温家的血脉!” 纪明达一手拍向枕头:“我让开位置,不正是成全了温从阳,让他能再娶一房正妻,夺去孩子的名分!” 她又气得面色红涨。 王嬷嬷慌了神,忙说:“是我一时糊涂了,没想周全!奶奶快别管我的胡话了——吃药吧?身子最要紧!” 纪明达缓缓抚向自己胸口。 是,身子最要紧。 她气坏了自己,岂不只叫温从阳和李如蕙高兴。 她这就逃回家里,又岂非只让四meimei、徐三meimei和各家亲友看笑话! 孩子还小。 这日子,就且过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