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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Chapter 5



    「嗯。」白玫瑰冷得醒來,她從床墊坐起,東張西望看看四周,發現自己在個陌生房間。

    開放式的空間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從廚房到客廳,正常家裡有的設備一個也不少。

    某個像通往浴室的門裡傳出陣陣水聲吸引她走過去。

    她偷偷往門裡瞧,有個人影在霧玻璃隔成的淋浴間裡。

    洗手檯放著隻錶,是西蒙父親傳下價值不斐和他形影不離的昂貴手錶。

    「是他。」她小聲對自己說,鬆口氣回到床上坐下。

    她仔細看起四周環境,西蒙跟以前不太一樣,他從前到哪都有安全人員和隨從,這幾年他還滿習慣當普通人的。

    當水聲停止,她馬上躺到床上裝睡。她還不想面對他,他能把她關上好幾個小時,接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會把她千刀萬拐剮還是丟到油鍋炸來吃。

    他打開小冰箱,拿出個紙盒拆開,再把裡面的塑膠盒子拿出來丟進微波爐。玫瑰睜開一隻眼偷看背對她的西蒙,以前餐餐桌上要擺滿食物的他那麼挑食,現在竟然會吃冷凍食品!

    她知道她可能要從假睡真睡了,海玉旒提過西蒙從未婚妻死後就有睡眠困擾,也就是她以裘莉絲身份死掉時,看樣子他一時半刻不會入睡。但她又不想再醒來跟他起衝突,乾脆快睡著留些力氣。

    西蒙吃完簡單晚餐後坐在背對床的沙發上看著有字幕但無聲的電視直到深夜才不情不願的走到床邊。

    他低頭看白玫瑰縮成一團睡得動也不動,小心翼翼掀開棉被把她塞進去深怕吵醒她兩人又要擺出吵架或冷戰的態勢。

    他調暗室內燈光走到床另一邊拉開棉被躺下,閉上眼。

    白玫瑰似乎有神奇的魔力,她在身旁能讓他安心睡著。

    正當他要陷入沉睡,身旁卻開始有些移動身體摩擦到棉被的聲音出現。

    「不、不,不要!啊、啊!滾開!你們這些骯髒的男人滾開!不要碰我!」

    她開始喊叫:「西蒙!西蒙!你在哪。救我!」她竟然在叫他的名字。

    她認為遇到危險他會救她?

    但兩人不那麼熟,起碼對他單方面來說是這樣。

    他並不清楚她有關於他的多少資訊,或是有多瞭解他。

    「醒醒、醒來。」西蒙抓住她手臂,搖晃她身體。

    「啊!啊!」白玫瑰尖叫著醒來。

    「是我,是我,西蒙。」西蒙只好報上名來。

    「西蒙。」她睜開眼投入他懷中哭泣。

    他不知所措任她抱著他,她身體微微發抖著。

    他遲疑幾秒,將手放在她背上笨拙輕拍著:「別哭。」

    他不清楚她惡夢內容,也不想問。

    裘莉絲當年被敵人凌辱傷重死亡,白玫瑰的喊叫勾起他淒慘的回憶。

    當她開始冷靜下來,她什麼也沒說,但冰冷手指怎麼也不肯放開他。

    「繼續睡吧。」西蒙張開手臂扶她躺下,玫瑰拉住他的手害怕他會走開。

    「我在這,別怕。」西蒙希望白玫瑰是他的解藥而不是毒藥。

    見她不肯鬆手,西蒙只好藉口想休息:「天晚了,我們休息。嗯?」

    她點點頭才鬆開手看著他先躺好,然後她緊緊偎在他身旁,臉貼上他胸膛。

    西蒙身體因她舉動些微顫動,但立刻被他平息下來。他強迫自己閉眼,雙臂平放在床上,別去管她是否入睡。再看她一眼他便會無法控制要她的欲望,但他對她還有著懷疑。

    清晨西蒙輕緩放下玫瑰身體讓她在床上躺好,他注意到她異常潮紅臉頰和太過溫暖的身體。

    他匆忙找出床頭櫃抽屜裡體溫計幫她測量,溫度顯示高得嚇人。

    他想起昨天她在他充滿冷氣的辦公室裡整天還穿著單薄衣物躺在沙發睡覺,被他抱進房也只隨意丟在床上。

    他害這傢伙生病了。

    敢闖進十三氏族大本營的她怎麼會那麼脆弱?

    「起來吃藥再睡,妳病了。」西蒙找出感冒藥糖漿再試著叫醒她。

    她睜開眼,眼神迷濛。

    他扶起她坐起身:「喝下這杯藥水。」他將一小杯藥劑湊近她的唇。

    她乖乖喝下才意識到身體不適,她全身無力外加四肢酸痛,喉嚨腫痛說不出話來。

    「白玫瑰對西蒙到底有何企圖?」安德魯全身黑衣,擦得亮亮的手工黑皮鞋踩在義大利羅馬巷弄石子地上發出聲響,雙手撥開腰邊西服衣角放在褲帶裡往前走,頗有幾分義大利男人風情。

    「唔。這我不清楚也管不著。我不是說過好幾次了嗎?」推推頭上大帽沿的黑色貴婦帽,海玉旒依舊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安德魯推開巷中一道木門:「妳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假不知道吧?西蒙本來就不喜歡妳,妳是要他更討厭妳嗎?」

    海玉旒忽略他的話,她當然知道西蒙不喜歡她。

    「來這做什麼?」她疑惑地跟在他身後。

    前任教宗早已站在中庭花園等待,安德魯扶著他走進房子裡。

    「這邊請。」有個教士引導海玉旒到中庭準備好的下午茶前坐下,她聽不見房子裡兩人的話語,但安德魯卻可以透過窗子看到她。

    「這麼神秘做什麼?就我不跟你直說白玫瑰就是裘莉絲也不行,要說出來不嚇死你們大家才怪!西蒙不信邪現在見鬼了吧。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白玫瑰會不會突然靈魂出竅真死了,還是十三氏族再找上她,都很難說的嘛。」海玉旒看著窗內的他,用中文對自己說完還不忘對安德魯的方向做個鬼臉。出來幫她倒茶的女侍,睜大眼看著黑色洋裝和貴婦帽襯托出氣質萬分的海玉旒竟然做出大不敬的幼稚行為。

    西蒙走進房裡坐到床邊探探玫瑰額頭,不再那麼燙,她也安靜下來,不再時而不適的噫語和扭動身體。白玫瑰沉睡著,他想起接下來有到巴黎的行程,還有皇族親戚要在沙漠中辦理宴會要他出席,他得先和雷恩談談找出白玫瑰的真正身份,再決定要如何處理她。

    「雷恩。」西蒙走出房間拿起桌上手機撥通電話,在辦公椅上坐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現在給你。」雷恩在海島房子裡光著腳ㄚ子往他那些電腦走去,室外一片寧靜的漆黑。

    他眼前多個電腦畫面連接好幾個不同地方的監視器,其中有個顯示著梵蒂崗擠滿人的廣場,海玉旒和安德魯應該也在從觀禮區座位散去人潮中某處。

    任雲雪受託臨時到島上醫院急診室值夜班去了,島上醫生不多,也只有一間醫院和急診室。

    「你既然知道也查完的話,早該自動給我。不是嗎?」西蒙無奈。

    雷恩對海玉旒戒心很低,畢竟是海玉旒將任雲雪送到雷恩身旁。

    「我又不清楚你到底是要直接把她收為己有,還是直接把她丟出門。資訊如果不需要就是垃圾。」雷恩認為如果他將白玫瑰直接踢開或抓去關,那不必浪費時間。

    如果他將她收為己有,看了不是更加傷神而已,還要煩惱要留她還要趕她走。

    「快傳來給我。」西蒙擺明不想跟他抬槓。

    「好、好,別急。我這就傳給你。」雷恩像是想起什麼般:「對了,海玉旒從城堡裡寄出本書給白玫瑰,因為沒什麼,所以郵件在送出城堡前拆開檢查後沒問題就送出了。」

    「書?」這倒讓西蒙好奇起來。

    「是,一本書。」雷恩唯一能懷疑海玉旒想搞鬼的就是書名,她想要對討厭她的西蒙示威,表示她知道他討厭什麼,喜歡什麼,而她已經把他最喜歡的和最討厭的都送到他身旁了。

    要西蒙別管她的事,也別礙了她海玉旒的路。

    海玉旒應該知曉西蒙在她最愛的安德魯面前對她評價不高。

    「書名?」

    「智慧的七柱。」雷恩知道書名源自聖經舊約裡智慧建造房屋,鑿成七根柱子。原本是身為英國退伍軍人作者的學術著作,後來一次世界大戰由歐洲國家和摩洛哥衝突事件引起的,作者內心對他熱愛的阿拉伯文化和他本身的英國文化可能有劇烈衝突,最後銷毀稿件,書名則成為多年後出版印刷自傳的名稱。

    「薩勒曼最討厭的電影那本原著?」有阿拉伯血統的西蒙其實也不太喜歡那電影阿拉伯的勞倫斯,裡面依照過去70年代前西方舊電影慣例啟用歐美演員扮演其它人種,電影也在摩洛哥境內拍攝而非實際發生的阿拉伯半島。

    不過因西蒙過去征戰試圖征服整合沙漠遊牧民族的不堪回憶,他後來比薩勒曼更不喜歡那本讓他想到過去陰影的書。

    「是。」來自英國的雷恩搞不懂薩勒曼和西蒙,就只是一部好電影和一本好書,雖跟兩人的阿拉伯血統有關,但並無汙名化阿拉伯人之意。

    最後因任務而阿拉伯化的男主角得在他效忠英軍和阿拉伯遊牧民族之間選邊站。

    他們能和他一個英國人成為好友,但卻介意電影和書本。

    安德魯送給薩勒曼的電影收藏裡也竟然跳過這部被選為本世紀第五部必看經典電影,算是文化差異吧,雷恩心想。

    西蒙眼前筆電開始跳出些資料,他掃過她喜好項目:「愛爾蘭咖啡?」

    「跟你一樣。」雷恩聽說過死去的西蒙未婚妻裘莉絲也喜愛愛爾蘭咖啡。

    以威士忌調成愛爾蘭咖啡,能將咖啡酸甜味道襯托出來,和白蘭地加紅茶是紅茶也是酒相同,是咖啡也是酒。

    愛爾蘭咖啡對西蒙來說是對裘莉絲思念被壓抑許久之後發酵的味道,傳聞其原料裡原本有愛的眼淚。

    那對白玫瑰來說是代表什麼呢?

    「白玫瑰就如她自己說的是香水調香師,但是在那之前學經歷並不相關,且從她大學畢業和開始工作之間有好幾年的空白。」雷恩簡略對他說著可疑之處。

    「你查不出來?」

    「什麼都沒有,那段期間除巴黎白家住址和電話,連個照片都沒有。她在摩洛哥遇上你的時候已經搬離那個地方。後來她進海玉旒古董店接替夏雪,那段時間應該都是海玉旒幫她隱姓埋名並安排住處。」

    「她為何混進十三氏族?」西蒙眼光快速掃過螢幕上資料。

    「推測是替海玉旒獲取情報,但不清楚內容。」

    「海玉旒必是推得一乾二淨。」西蒙知道安德魯想彌補生病的海玉旒,因為過去對她不好,而對海玉旒現在行為睜隻眼閉隻眼。

    「看來是如此。」

    「還有什麼你該要提醒我的?」

    「關於白玫瑰?目前她對我們看來沒有威脅。我只能告訴你自己小心,畢竟她之前到底是真要救其兄才由海玉旒指點她去找你,她還是自己故意找上海玉旒並偷走裘莉絲遺物,這點我們並不清楚也無法得知她內心想法。如果你喜歡她,就算她有企圖,說服她拋棄並站在你這邊。」雷恩想起他和任雲雪的糾葛是從兩人小時候還沒遇上也不認識就產生了。

    海玉旒還沒回到安德魯身邊時,安排任雲雪找上他報仇,要不是他早發現也比任雲雪更能坦承自己的感覺,兩個人恐怕會痛苦一輩子。

    「我懂。」

    「你之後的行程有做任何更動?」因為西蒙過去樹敵太多,雷恩總是會特別注意行蹤。

    「沒有,先參加皇族在沙漠的宴會,然後到法國。」可能在逃避過去,西蒙整年住在法國和西班牙的時間比在自己國家還長。

    「好。」雷恩不再多說。

    西蒙放下電話,離開辦公室開始他如果在家都會進行的每日巡場。

    他相信走動式管理會是這種以花產品為主的地方最適合方式。

    當他回到辦公室已經過下班時間,亞辛已經依他稍早要求把他要的東西放在大野餐籃內放在門口。

    他提起籃子走進辦公室,轉進臥房。

    白玫瑰還是睡著,他在廚房放下籃子,走上前用手掌碰觸她額頭,沒有異常溫度。

    他走到廚房燒開水,拿出高腳耐熱水晶酒杯,像是葡萄酒杯但杯上多出兩條細金線。接著打開咖啡機放入些咖啡和水。再拿出產自愛爾蘭的威士忌。他將燒開熱水倒入放著小咖啡匙的杯中提高杯子溫度再倒掉水,放入些糖、打開威士忌倒至杯子較低那條金線處,再倒咖啡到第二條金線處,攪拌均勻然後匙背朝上放在杯中,最後從冰箱拿出咖啡店都有的整罐即用奶油,擠出一小團在匙上,讓白色奶油滑進杯裡。

    需要花心思的製作過程和最後成品傳來香味就像他的短暫救贖,從過去惡夢救贖。

    他舉杯喝口酒精被熱咖啡蒸發許多的愛爾蘭咖啡,順手打開野餐籃,拿出裡面裝食物的保鮮盒和保溫瓶。

    他要廚子準備兩人份食物和摩洛哥薄荷茶。他打算隔天如果白玫瑰復原就帶她回到莊園。

    他不打算帶她出席將在沙漠舉行的家族宴會,讓她留在他家起碼有人監視她。

    他無法解釋為何自己現在不把玫瑰帶回家讓僕人照顧,他對自己說都是因為她身份可疑不想讓其它人接觸她。

    亞辛只見過她幾面就嫌他對她太苛,雖然不敢對他這個主子當面說,但亞辛是個直漢子,看那不認同的臉色就知道。

    受到咖啡香吸引睜開眼,她知道自己生病,糢糢糊糊間都是西蒙在照顧她。

    他喜歡上白玫瑰了嗎?為何她有些不開心?她就是白玫瑰啊。

    她靜靜躺著看西蒙背影在廚房移動,他的野心,導致她裘莉絲軀體死去,現在,她是白玫瑰,既然被十三氏族和聖殿騎士團識破也無法再幫海玉旒做事,她其實可以選擇遠離他好好過平靜人生。

    她不恨他,但是他改變了嗎?還是舊事會重演?

    西蒙拿出保鮮盒在流理檯上排好,找出幾個盤子和餐具,準備喚醒白玫瑰起來用餐。

    「是。我是。」西蒙放下手上東西,接起響起的手機。

    玫瑰第一個反應就是快速閉上眼。

    「好,我還在玫瑰園裡,你和司機直接進到辦公室區域來拿。」他看看床的方向,見白玫瑰還躺在床上,直接往外走出去。

    玫瑰見霧玻璃門自動關閉,從床上坐起身走近廚房,端起愛爾蘭咖啡喝了一口:「好喝。沒想到他學會自己做。」

    她放下酒杯,打開保溫瓶,臉還未湊近瓶口,熱薄荷茶味道就傳進她鼻腔裡。

    「真香。」她重新蓋上蓋子保持飲品溫度。

    她拿起每個透明保鮮盒,有裝著水果的、裝著烤雞rou的、裝著以摩洛哥蒸皿蒸出的蔬菜還有盒紅醬意大利麵。

    看來西蒙還是熱愛美食,但比較會對環境和狀況妥協。

    她突然聽見辦公室方向傳來兩個男人的對話聲,兩個人影在霧玻璃門前晃動。

    「西蒙,聽說你的女朋友住進你家和你形影不離?你要多加小心敵人。」

    玫瑰認出那聲音,身上寒毛直豎。

    「叔叔。我會的。」西蒙禮貌回答,他對這個有血緣關係的叔叔沒有好感。

    「謝謝你提供花朵,相信這場沙漠家宴會很成功。」男人捻著嘴邊鬍鬚邊走出辦公室。

    「不送。」西蒙往辦公椅上坐下,一副還要工作不送客。

    待男人遠離,他才走進密室臥房。他沒有察覺玫瑰醒來過,將菜色擺好走到床邊搖搖她身體。

    「起來用餐。」

    白玫瑰睜開眼,坐起身來。西蒙走進浴室拿出條沾水毛巾遞給她。

    「這裡是哪?」她接過毛巾稍微擦擦臉。

    「辦公室隔間,有時太忙我就會在這裡過夜。」西蒙站直身體看她。

    「噢。」白玫瑰像是在害怕什麼的緊拉著棉被。

    西蒙只當她在不熟悉環境裡緊張罷了,轉身走回餐桌。

    食物很好吃,但餐桌上安靜得可怖。

    西蒙見了那個男人心情變得很差,而白玫瑰聽到那男人的聲音不禁害怕起來。

    「剛剛有人來找你?」她打破沉默,裝做若無其事。

    「妳聽見些什麼?」西蒙抓住她的手腕無禮的回道。

    「什麼都沒聽見。」她的確只聽到兩個聲音和兩個人影,但她沒聽清楚內容。

    西蒙聞言放開她的手。是啊,剛剛他喚醒她時她還沒完全清醒呢。

    「是我叔叔。」西蒙放下刀叉,拿起茶杯喝口薄荷茶。

    她心想果然沒猜錯。

    「你不喜歡他?」她小心看著他。

    「該怎麼說呢,總之不管喜不喜歡我們有血緣關係。」西蒙不是沒懷疑過平庸的叔叔當時因為忌妒爺爺對他的喜愛、想將王位傳給他,向敵人通風報信,讓裘莉絲死於非命,也毀掉他東爭西討成果,讓他自動退出王位爭奪權。不過最後叔叔也沒得到好處,爺爺臨終時把王位傳給堂兄也就是現任國王。

    「那就好。」玫瑰不小心洩露出真心話。

    「什麼意思?」西蒙重新拿起刀叉。

    「沒……沒什麼意思。」玫瑰低頭吃起東西。

    「妳和海玉旒是好朋友?」

    「呃,算是吧,但比較像是員工和老闆關係。」白玫瑰從來沒有對海玉旒打開心房說過比較像是朋友的話題。

    海玉旒有種冷淡氣質,雖然只要有人開口要求幫忙,她鮮少說不,但不知道為什麼海玉旒就是讓人有種疏離感。

    白玫瑰聽說以前她不是這樣的,直到她和安德魯鬧翻。

    「明天我們回莊園妳就會收到她寄給妳的書。」西蒙已將眼前食物吃得精光。

    「書?」玫瑰沒聽說海玉旒會寄來什麼書啊,她這囚犯未免也過得太舒適,除了之前身體被他欺負了。

    「妳明天收到就會知道。」西蒙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他站起來拿過流理檯上那杯快冷掉的愛爾蘭咖啡喝下,轉身面對她,手撐著檯面倚著流理檯站著。

    「你好像很忙?」白玫瑰想知道多他在她以裘莉絲身份去世後的生活。

    「我長住在西班牙和法國,回來就要把玫瑰農場裡累積的工作完成。希望農場幾年後可以完全獨立運作不需要我監管。過幾天我有事不在,亞辛和僕人隨妳使喚。」

    「你為什麼要對我好?」她放下刀叉,有囚犯吃的那麼飽的嗎。

    「算是補償妳。」西蒙一口喝光杯裡的液體,他那天真不該一時衝動:「浴室櫃子裡有全新盥洗用品。但是我這沒女人衣服,妳將就穿我的衣服一晚。」他躲避她的眼光,動手收拾餐桌。

    白玫瑰羞得差點要挖個洞鑽進地板,那夜他失控,她也得負點責任。

    「噢。」玫瑰聽到他提到浴室連忙起身走進去,以避免尷尬。

    而她以前還是裘莉絲的時候就不會多問他的行蹤,現在就算她換個軀殼,她還是相同腦袋。

    只要他安全沒問題,她不會多問。

    她打開浴室裡櫃子找出一套全新盥洗用品。

    「衣服在這裡。」西蒙從衣櫃拿出一套運動服放在浴室洗手檯上,替她關上門。

    「謝謝。」玫瑰在門闔上之前跟他道謝。

    「真的是。那壺不開提哪壺。」玫瑰對自己說著跟海玉旒學到的中國話。

    海玉旒很早就發現她中文不靈光,卻沒有追問,畢竟白玫瑰據白老爺說法是從小就來到法國。

    「雖然現在他也有一番事業,看來金錢和地位都不虞匱乏,比以前溫和許多,不過總覺得他有志難伸。唔。」

    當然,和她裘莉絲身體死去及他在各方壓力下放棄繼承王位有很大干係,難怪他不想常常待在自己的國家。

    「我也不太喜歡待在這,還是巴黎好多了。」

    她之前在這個國家死得那麼慘嘛,否則她以前可是相當熱愛此地風土民情。

    法國人或者該說是歐洲民族性注重隱私,不像老美總是馬上熱絡地和陌生人打交道,邀請朋友到家裡還準備食物請客。

    但如果過幾年後還是朋友就會是一輩子忠實的朋友,就像她對海玉旒一般。

    海玉旒的性格混合中美歐生活經驗,白玫瑰懂得來自單一文化的人會對海玉旒行事風格產生誤解。

    就像西蒙又是完全不同的生活背景,因此無法理解對方經歷和行徑。

    脫掉衣物站在淋浴間裡,打開水龍頭,水灑滿她頭髮和身上,她拿起沐浴乳用雙掌揉出白色泡泡再塗滿全身。

    她只希望西蒙現在已經知道當初是誰出賣他,而且持續注意自身安全。

    西蒙當年征戰四方,燒殺虜掠恐怕都做過,外面想置他於死地的人不少。

    她不禁怪起自己當初不盡全力阻止他想擴張領土的想法,那時光跟著他,她只顧著躲在帳蓬裡研發香水有什麼用,到最後什麼都不剩,她醒來還變成法籍華裔女子白玫瑰。

    雖然她有點好奇自己被埋在哪,西蒙又把墓園弄成什麼模樣,不過去看自己的墳墓總是怪怪的,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西蒙收拾好所有餐具放入洗碗機,從床上拿起枕頭和毯子放到長沙發。

    他坐在沙發上閉起眼簾,但是和往常相同他耳邊出現吵雜人聲,眼前閃著火光,他又打開眼睛,陷進沙發裡重重嘆氣。

    他畢竟是大男人,沒有讓他瘦弱的囚犯睡地上或睡沙發的想法。

    他不討厭她,有她的陪伴讓他的生活有些不同、有些顏色。外面人們可能以為他這顆王族的汙點總是在法國和西班牙夜夜笙歌、周旋在女人之間,不過那都只是做做樣子。

    夜深人靜時那夜夜啃食他心臟對裘莉絲的愧疚讓他無法釋懷。如果她能再活過來完整如初的站在他眼前,雖然是不可能的事,就只是如果??他會有不同做法也會對她更好。

    當初他沒能聽進她停戰、放棄權勢過平靜生活的勸告,現在他後悔不已。

    拿毛巾擦著頭髮,乾淨舒服的環境和熱水沐浴後清爽感覺讓她拋去所有想法。她把髒衣服丟進洗衣烘乾機,找出洗衣粉放入再開動機器。這種小型洗衣烘乾機在巴黎很普遍,西蒙受她還是裘莉絲時的影響才開始在家裡放置。以前他都是大小衣物都讓僕人乾洗處理,她實在覺得浪費資源,大部份衣物機器一按就可以,何必勞師動眾。

    她套進西蒙短袖上衣,像在穿超短裙子般蓋住臀部。

    褲子太大件,捲起的長褲管不聽話的一直掉回原狀。

    「上衣就夠了,反正像洋裝嘛。」她褪下長褲重新折好,拿在手上。

    她打開門走進房裡,他已經把桌子都收拾好,洗碗機傳來音量不大的清洗聲。室內燈光調暗,但電視還是開著正播著英文的世界新聞,她走近沙發:「褲子還你,上衣夠大。」

    西蒙發亮雙眼看她一眼,手接過運動褲,長腿離開沙發走到櫃子前打開放好,什麼都沒說,拿出衣服走進浴室。

    「該死的,她是要引誘我嗎。」西蒙取下一邊藍色隱形眼鏡,走進淋浴間打開冷水水龍頭。

    她在他原本坐著的位置坐下,還有些他的體溫殘留,她摸摸椅子,拉過椅上毯子和枕頭,縮在超大舒服沙發裡,被他的味道包圍。

    熱水澡讓她很快放鬆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