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 06 困局

    原來這裡是元朗，大埔墟離這裡搭小巴頗有段距離，自己很少會過來這裡，想到早上被他綁在車上狂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路從西貢開回元朗，那可是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蘇小小忍不住又瞪了瞪他。

    “瞪我做什麼？不好吃？”，他發現這女人的眼睛總是令人一目瞭然，喜歡不喜歡，高興不高興，都很明白，看她的神情，似乎真的是不認識自己，難道在上一世，是自己單方面認得她？

    對於女人，他向來不維持長期關係，征服和發洩追求的是一種滿足感，這種感覺一但達到，就失了新鮮，而且她根本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就這身材，在床上說不定都承受不住。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被挑起了興趣，稍早在自己家，當他舔拭女人的淚水，竟感覺到一種強烈的沖擊，想要瘋狂的佔有她，但又害怕她會哭泣，矛盾並陌生。

    蘇小小不理他，握著自己拿筷子的手腕轉了轉，兩手各有一道紅痕，被繩子勒的，表皮擦破，也有瘀青，這瘋子。

    順著目光看向白皙皮膚上的傷，他忽然覺得這個畫面很熟悉，忍不住握住她的左手腕，蘇小小被他嚇了一跳，想要甩開，但他的力量極大，一用力又疼，

    “不要亂動，等等去買藥，”

    “這樣怎麼吃東西？”，蘇小小看著那隻黝黑的右手抓著自己，

    “妳是左撇子？”，男人挑了挑眉，

    她翻了個白眼，”不是，“

    “那不就好囉，剛好我是，”，他用左手拿起筷子夾了個燒賣放進嘴裡，盯着她有些紅的臉，心情依然好，

    “你手髒，”，蘇小小眼見掙脫不開，也就放棄，但那男人的手掌直接握在自己腕上的小傷口上，不都是細菌？

    “好吧，”，他鬆開手，她正意外這人怎麼又突然這麼好說話，卻忽然感覺手心一暖，他放開了手腕，直接向下包住了她的手。

    “喂！你.....”，她感覺臉上發熱，這人怎麼這麼奇怪又無賴！他卻瞪過來一眼，不笑的時候，那種隱隱的暴戾氣質便顯了出來，蘇小小心底害怕，最終也只好任他。

    吃到一半，幾個古惑仔打扮的青年走進茶餐廳，跑堂大嬸像是見怪不怪，掃了一眼，便走了開去，那幾人徑直走到他們桌前，恭敬遞上一個信封，

    “大佬，拿來了，”

    那男人正大嚼着一塊蘿蔔牛腩，吃得滿嘴是油，沒抬眼，直接將信封往她面前一推，揮揮手，那幾人便走了。

    蘇小小握在手裡，知道是錢，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心裡還是感謝的，三個月沒有利息，自己該能還清，只是自己與他萍水相逢，連認識都談不上，這人為什麼會大發善心？古惑仔都是吃人不吐骨頭，不然便是醉生夢死的墮落，就像她老豆。

    吃完抹抹嘴，他笑了笑，“Call機號碼和地址給我，我才知道去哪裡要債，“，

    蘇小小沒有異議，寫下號碼讓他核對了自己的身分證地址，那人也寫了一個號碼過來，”這是我的號碼，“

    “我又不會找你，”，她輕輕哼了一聲。

    見他莫名其妙的笑，原先感激的心情也莫名的變成討厭。

    回到公寓拿了錢，蘇小小便抱著一百萬現款坐上紅小巴返回大埔墟，離晚上還有好幾個小時，總不能在外面閒逛，休息一下，養精蓄銳，昨晚高度緊繃着，清晨又被那瘋子嚇暈，一回到家，她便支撐不住沉沉睡著，直到被電話聲吵醒。

    是琪琪，一個白天沒聯絡上，她擔心得要命，聽到真的拿了一百萬，電話那頭的聲音也驀地拔高，隨即又輕聲遮住話筒，“丟！太犀利了，成功了！那還做什麼影碟店和代客泊車？細妳以後就做這個還不發達？”

    抱著胸前的紙袋，她連睡覺都不敢放開，依然覺得不真實，原來錢真的可以賺得這麼快，“不可可能啦，太太危險了，抓到我就去坐牢了，”，以後她可不敢再做，還是腳踏實地打工。

    琪琪想了想也同意，”不過，妳老豆要是知道這錢來得這麼容易，以後更完蛋了，”

    蘇小小嘆了口氣，“我也想到了，我會騙他是借的，讓他老實一陣子，”

    “晚上妳一個人去屯門搞得定吧？要不要我陪妳？”，琪琪看了看店裡門可羅雀的生意，週一影碟店通常生意都很清淡。

    “不用了，拿錢交人，應該沒事，”，心中不是沒有緊張，但是她並不想讓琪琪涉入，惹麻煩的是自己老豆。

    晚上八點，蘇小小站在那個誇張的霓虹招牌前，上頭寫著新佳美娛樂城，裡面除了KTV之外，還有桑拿洗浴，門口幾個彪形大漢，她定了定神，告訴自己，這和平常工作的夜總會差不多，沒什麼好怕的。

    說了要找人，卻又不知道那人叫什麼，只能說自己老豆的名字，蘇耀達，門口的人打量她幾眼，通了對講機，竟也就放她進去了，說在湯池。

    推開門，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光線不算明亮，水汽氤氳，有微微的消毒水氣味，還有一股空氣不完全流通的潮悶感，抱著紙袋的手微微發顫，這是女賓止步的男湯池區，不知道為什麼讓自己來這裡。

    然而裡面沒什麼人，幾個站在池邊的男人似乎已經知道她要來，沒有意外的神色，她默默走進去，感到一種不安。

    “唷！真來了？挺有辦法嘛，兩天一百萬這麼快搞定？”，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池邊傳來，看見蘇小小的同時，眼前一亮，牛仔褲下是修長的腿，臉蛋清麗，奶看上去不算巨大，但也還不錯。

    “帶出來，”，他一邊起身，一邊吩咐，蘇小小瞥開視線，那男人全裸地走出湯池，胯下那物晃蕩，她撇開了眼，那人的目光令人覺得很不舒服。

    沒多久，一個中年人便被推了進來，花白的頭髮凌亂，臉上青紫一片，狼狽不堪，

    “老豆！”，

    蘇小小忍不住叫起來，那人掙扎地爬起來，見是她，一雙眼睛老淚縱橫，“囡囡，”

    “錢，我帶帶來了，快快放了我老豆，”，她看著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已經冷靜下來，

    他圍上浴巾，笑了笑，“好，給錢放人，”，身邊一人過來拿走她的錢袋，另一個人則是把蘇耀達推了過來。

    蘇小小緊緊繃着的心不禁鬆下來，這就成了，還好，她扶著自己阿爸，擔心地上下看了一圈，“老豆，你沒事吧？”

    “頂得住，囡囡，錢哪裡來的？”，他心裡不是不內疚，但一賭起來，心中的魔彷彿能吞噬理智，一百萬，對他們來說，是很大很大的數目，但在賭面前，也就是幾刻鐘的事。

    “回去再說，”，她輕聲道，扶著老豆轉身就走。

    然而池邊幾個人卻擋住了通往門口的路，身後傳來那人的笑聲，“你老豆可以走，我沒說妳能走啊，”

    蘇小小猛地轉過來，“你什什麼意思？”

    那人拿出一張蓋了指印的契約，“超過一個月還款期限，利息百分之三十，外加債權人精神損失賠償，現在精神損失費可還沒收呢，”，

    聽見這話，蘇小小驚的面色發白，身邊中年人喘著粗氣怒道，“何家棟，你不要太過分！有什麼事我承擔，不要找我女兒，”

    “喔？你承擔？你不就是承擔不了才找你女兒來救你？”，那男人邪邪一笑，眼神在蘇小小身上來回，心中早已躁動，

    “而且精神損失找你又寬慰不了.......”

    “條女來了？”，一個男聲忽地插了進來，桑拿室的門被推開，一個高瘦的男人走出來，帶出白色的煙霧，“我那裡正缺新人呢，”

    他的聲音略有些耳熟，然而他卻在看見蘇小小時，愣了半秒，隨即便笑了起來，“喔？是妳？”

    “怎麼，認識的？”，那男人問，

    “也不算，”，那人懶懶一笑，

    蘇小小抑制不住心中的驚疑，那男子竟然是阿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和這個放高利貸的人在一起，

    ”你們到底想怎樣？“，蘇耀達一步擋在女兒身前，

    “沒什麼，幫我們拍兩部片就可以了，拍好了，說不定明天就能放人，”，那個叫何家棟的男人說，

    “這種條款根本是訛人的，我不可能答應，不要搞我女兒，”，中年人怒道，“錢你們已經拿了，放我們走，”，這種黑社會的伎倆，他自然清楚，拍片拍的自然是色情片，同時還不知道會被多少男人玩。

    “你以為是你話事？”，何家棟yin邪的笑，“我是看你女兒長得還不錯，拍兩部片，賺了錢也能分你，不要不識好歹，”

    手一揮，幾個人已經捉住蘇小小，她猛烈地掙扎着，蘇耀達想撲過去，被幾拳打倒在地上，“你還要多少錢能放我女兒！”，他嘶吼著，

    “錢？你還有錢嗎？再拿一百萬我就放她，怎麼樣？有嗎？”，

    “哇！你們東星都是這樣放款的啊？棟哥，我要學學，”，阿朗笑了起來，面上充滿興趣，

    “阿郎哥，阿郎哥，求求你幫幫我們，怎麼說我們也算認識，”，蘇小小被徹底嚇到，原來黑社會還能這樣野蠻，心中六神無主，那個阿郎若認識此人，說不定能幫助他們。

    他走到蘇小小面前，捏起她的下巴，“喔？我們算認識嗎？妳不是挺高傲，”，想起那天不僅沒有和這兩女人雙飛，自己和小弟莫名被那瘋子暴揍一頓，幾個手下還有傷筋動骨的躺在醫院，隨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一百萬就一百萬！”，蘇耀達抹了抹嘴角的血，勉強爬起來，又被踹倒在地，

    “老豆！”

    蘇小小終於忍不住眼淚的滾落，看見那老傢伙被打的起不了身，心臟一陣緊縮，他們哪裡會有一百萬？和孟叔借，就憑他們的背景，人家借不借都不一定，畢竟一看就是沒錢還的，若真的借了，下場說不定還是一樣。

    但是此時，還有什麼辦法？

    “讓我打電話！給我二十分鐘，”，蘇耀達吼到，“動我女兒我跟你們拼命！”

    像是在看戲一樣，那男人似乎不著急，如果二十分鐘真有一百萬，那放了這女人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國色天香，也不值這個價，讓手下搬張椅子，便直接在湯池邊坐下，“把電話給他，”

    蘇耀達接過電話，手心顫抖着，撥了三次都沒有人接，直到第四次，才被人接起，剛說了開頭，電話那頭哈哈了兩句便沒了聲響，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囁嚅着，卻發不出聲音。

    他忽然磕起頭來，額頭砰砰地撞在地上，“棟哥，棟哥，我求求你放了我女兒，我做牛做馬都可以，一百萬你也拿了，不要搞我女兒，”

    何家棟笑了起來，“那就是沒錢囉？”，一個堵在他們身後的男人直接一棒打在中年人身上，他慘嚎一聲，吐了一口鮮血，“我今天就是要搞你女兒，長得丑我還算了，長成這樣送上門，不可能放過啊，”

    蘇小小哭叫起來，幾棒下去，中年人似乎暈了過去，“老豆！老豆！”，卻被人抓得死緊，動彈不得，幾雙手趁機在她來回亂摸，

    “讓我打一通電話！”，她大喊，“給你一百萬！”，心中仿佛燃燒一般什麼也顧不得了，腦海里只有一個人的身影，

    “喔？還有救兵？”，

    “廢話這麼多幹嘛？我都硬了，”，阿郎yin邪地笑，“玩完明天去我那裡拍片，搞不好能一砲而紅，”，之前去影碟店也不過是聽小弟說新來的兩個店員長得不錯，否則他大哥旗下就有拍成人片的業務，自己哪裡需要租什麼日本航空版？

    “這種女人就是要讓她絕望玩起來才爽阿，電話給她，”，何家棟哈哈一笑，像是在玩弄老鼠的貓，這女人哭的樣子，令人忍不住下腹熱流猛衝，東西已經抬頭。

    “變態佬，”，阿郎大笑，“屯門色魔該不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