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男孩的小垃圾2、3

    捡男孩的小垃圾2、3

    【2】

    垃圾屋只剩下了一个小垃圾。

    小垃圾还是和以前一样出去捡垃圾。只是有时候走运捡到烟屁股的时候，会收起来送到老垃圾的坟头去。

    说是坟头，也就一块插在土里的木板。歪歪扭扭地刻着“老垃圾”三个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除了天气不好的日子，小垃圾每个晚上总会去那和老垃圾聊会儿天。说的也就是今天都捡了些什么，瓶子、废纸、坏掉的小家电…这一样一样，她能说好久。

    但有一天小垃圾没有去找老垃圾。这是她第一次在好天气里放老垃圾“鸽子”。

    因为她也在垃圾场捡到人了。

    那个人从头到脚都脏的很，红红的，黑黑的。小垃圾觉得不说自己，旁边的垃圾都比他干净。

    她晃了晃他的肩，大喊道：“喂！你死了吗！”

    对方吐出口血唾沫，艰难地睁开眼睛睨了她一眼：“倒是快被你吵死了。”说完又是一阵拉风箱似的咳嗽。

    还能说话，那就是没死。

    老垃圾那个时候把她捡回去了。

    这个人既然没死，她也不能把他这么扔在这儿。

    于是她就去扛他。这一扛把她吓一跳。这个人居然这么高！

    小垃圾十二岁，营养不全的身子瘦得皮包骨，拖着比自己高上不上的男人自然是吃力得很。

    男人被拖得也十分不好受：“不如你就把我扔着吧。”

    小垃圾埋着头一声不吭，她实在没力气了。又拖又扛的，终于把人带回了垃圾屋。

    当把脏得不成人样的男人摔在床上之后，她和那个男人同时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她是累的，他是疼的。

    小垃圾歇了会儿又去打水、还找了块不那么脏的布给他擦脸，他那么脏，她自己的洗脸布可舍不得给他用。

    男人安静地任她动作，直到她准备给他脱衣服的时候，才开口阻止：“不是我不让你脱，只是你这样，肯定会扯到伤口，不如拿把剪子剪了。”

    小垃圾听话地去找了把剪子，小心翼翼地给他把衣服裤子剪成了几块碎布，只留了一条贴身的四角裤衩。

    擦身子又是一项极大的工程。小垃圾累得气喘吁吁，不擦不知道，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口，有些rou带着血翻了出来，看着特吓人。她虽然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力道，但这水碰着伤能不疼吗？可就没听这人喊过一声，连哼哼都没有。小垃圾以为他晕过去了，抽空一抬眼，好家伙，正白着一张脸盯着她呢！见她看过来还冲她笑了一下。小垃圾被吓得手上一哆嗦，男人脸上的笑也跟着一抽。

    于是她就不敢哆嗦了，赶忙把全部心思放回手头工作上。

    不知道倒了几盆红通通的水，才算是把人擦干净了。可能因为之前实在太脏，现在猛一恢复原样，小垃圾发现这人除了长得特别高，还特别白。除此之外嘛，都是一双眼睛一只鼻子的，她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了。

    又把之前垫在他身子下的布拿出去洗晒，忙活完的小垃圾渴的喝了三碗水。喝完之后才想起床上的病号，又倒了一碗水给他端过去。

    男人看着她手里缺了好几个口子的陶瓷碗没有说话，她当他不渴正想拿走，却见他把碗接了过去，仰头喝下。喝完把碗还给她，又道了声谢。

    小垃圾哦了一声，把碗放回桌子后又出去打水洗脸刷牙。再次回屋的小垃圾简直是爬着上床的，她疲惫的身体还没沾上被褥，就听到身后的男人叫唤了一声。

    男人睡的是老垃圾以前那张床，说是床其实就是几块搭起来的木板。小垃圾的床也一样，除了稍短一点。屋子窄，两张床也挤的很近，中间的空隙只容一人站立。

    所以此时两人是离得极近的。

    小垃圾没转身，懒懒地问：“怎么了？”

    男人又说了一句：“谢谢。”

    她一愣：“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那不一样，刚刚是因为你给我水喝，这次是因为谢你救了我。”

    “有什么不一样的，照这样说我帮你做了不少呢，我给你擦身子擦脸，还给你床睡，要都说一遍谢谢，你不烦我还听烦了呢。”

    小垃圾觉得莫名其妙。

    男人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因为她早已经困得见周公啦。

    【3】

    小垃圾觉得这个男人可能有病。

    今早她睡眼惺忪地一转身，就被唬了一跳。这人直直地看着她，不知道盯了多久。

    她一瞪眼，凶道：“看什么看！”

    男人笑：“你翻身的动静太大，我也是刚醒。”笑完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正在叠被，听到问话头也不抬地报了名字。

    只听男人口里来回念了几遍，然后音调一高：“你叫小垃圾，那我以后就叫大垃圾吧。”

    “不行！”

    “为什么？”

    “我爷爷叫老垃圾，我叫小垃圾，如果你叫大垃圾那不就变成我老子了？想占我便宜？没门儿！”

    男人大笑着道歉：“是我没想到。”又幽幽叹了口气，有些烦恼地问道，“那我叫什么呢？”

    小垃圾这时已经准备出门了，听到对方这样说，就狐疑地看着他：“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名字吗？”

    男人点点头。

    小垃圾想了想，看在这个人和自己有点像，都被丢在垃圾场还都没有名字的份上。她应该给他取一个名字。以前她也是养过一些猫猫狗狗的，那个时候她总爱给它们取名字……

    “啊！我知道了！”小垃圾两手一拍，开心地说道：“你以后就叫阿旺！”

    “阿旺？”

    “是啊！阿旺！”其实小垃圾这里偷了个懒，她以前养过一条大黄狗，又凶又听她的话，威风凛凛的，她可喜欢了。那条狗就叫阿旺。

    “行，就叫阿旺。”男人看着也挺满意。

    小垃圾看着床上高大的男人，只觉得这样一来自己的阿旺又回来了，开心地冲他挥手道别：“我要出去干活啦！你可要乖乖呆在家等我回来！”

    中午小垃圾赶回了一趟垃圾屋，给现在的阿旺泡了一桶方便面后又匆匆忙忙出门了，直到天黑才回来。

    不过刚进门看到床上的男人时还是有些恍惚。

    一看四周是熟悉的垃圾堆，才想起来以后有阿旺陪自己生活了，原本疲惫的身体也稍稍轻松了些。

    听到他问怎么才回来，她也一一交代了今天做的事，最后说到去老垃圾的坟头聊天的时候，他说，等我身体好些了以后陪你一起去。

    小垃圾很开心，觉得这个阿旺还是听话懂事的阿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