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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之五 逃亡

    

籠之五 逃亡



    「到我那邊好嗎?凌子舜應該不會找到來。」劉昇影說。

    零月點點頭,其實她六神無主,急促的逃走,讓她驚惶未定。

    定下心來,才醒悟到,她這樣做,就是背叛凌子舜的行為。

    這點,她清楚知道,不過她受不了誘惑--

    很久前,她亟欲想了解世界,如今,竟成了真實。

    拚命壓制的思想,在方才一刻,徹底解脫了。

    她想得到更多。

    待在凌子舜身邊的確是她最大的願望,不過,願望可以有好多個。

    那天,運送到凌子舜家中的她,在密封的車廂內,被一塊大的紅布覆蓋,在短暫的時光裡,她無緣一睹世界的風貌。

    安分如她,也想步出籠子的範圍,如今,彷彿讓她重得機會,她一定要把握難得的機會。

    零月傷感的表情第一次泛起了微笑,她不知道,那是快樂的情感。

    任由唇邊勾劃出弧線,她覺得所見一切美麗無瑕。

    同時,想了解一切事物的欲望不受控的湧現。

    她也有探索的權利。

    只看一眼,就心足了。

    可是看了第一眼後,她想要更多。

    貪婪地想將世上所有知識灌入腦袋裡。

    劉昇影領著微笑著的零月走進自己的家,劉昇影的居所很簡潔,物件擺設得井然有序,陽光照進屋子內,滿室光明。

    「在這裡休息一下。」劉昇影伸手指黑色的沙發,說話的同時,自己先坐下。

    零月頷首,宛若會弄髒他的沙發似的,她很安靜,很安靜的坐下。

    「不用拘謹,坐在我旁邊吧。」他說,複製人始終次人一等嗎?

    零月乖巧的移到他旁邊。

    她嘴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燦爛的陽光把她的臉蛋照得清麗。

    劉昇影說:「零月,在凌子舜的家,我從來沒見妳笑過。妳逃出來後,就一直笑,剛才妳在車上看風景的時候,還有妳進來我家的時候,臉上也帶著笑。」

    笑?原來這樣叫笑嗎?

    零月說:「零月這樣是什麼表情?」

    「快樂的表情。」劉昇影說。

    零月心中湧起美好的感覺,原來這就是快樂。

    零月要自己笑著,一直笑著。

    永遠快樂。

    *

    萬里無雲,零月拼命在小路上奔跑,前方的人是劉昇影,他伸出手來迎向她。

    劉昇影決定帶零月到市內的博物館。

    為了讓她學懂更多,他願意放棄業務。

    「要了解世界,先要由歷史開始。」他說。

    「溫室效應、空氣污染、氣候的劇變、水平線上升,以及不停減少的土地,大量的人口。一場瘟疫,將一切毀滅,然後,人類大批搬到溫室內居住。

    溫室是一個龐大的建築物,盡量彷似人類生活的社會而成,溫室分成不同的區域,將不同國籍的人土分別開來,但是,沒有阻止人的交流,將人跟人之間的隔膜消除。

    現下,我們身處的世界是溫室的內部,真正的世界,早就不堪入目。我認為溫室的興建只是人類苟延殘喘的舉動。

    人類對於他們的存在充滿危機感,為了延長壽命,人類培育複製人,部分複製人作醫療之用,部分複製人成了產品,籠中少女就是一例。」

    劉昇影絮絮的解釋著,他說的每一字一句,零月都耐心聆聽。

    前方是一個彷樹林設計的房間。

    兩人沿住樹林中間的通道往前走,是一列長玻璃。

    透明玻璃內部,放滿了鳥兒的標本。

    蒼鷺、夜鷺、紫背葦鳽、鳳頭蜂鷹、黑翅鳶、麻鷹、栗鳶、黑禿鷲、白尾鷂、鵲鷂、雀鷹、蒼鷹、鷹鵰、紅咀巨鷗、白額燕鷗、紅角鴞、鵰鴞、褐魚鴞、鷹鴞、短耳鴞、藍翡翠

    整整一室。

    零月抬首,看著種類繁多的標本,展示著牠們華美的羽翼。

    彷彿一觸摸,牠們就會立即展翅飛翔。

    「這就是從前的鳥兒,也是籠中少女代替的生物。」劉昇影說:「在幾十年前,即二零四零年,仍有牠們的存在,不過,現在牠們絕跡了。」

    零月說:「牠們太可憐了,就是看到都想救牠們出去。」

    就如她一樣。

    她何嘗不是想走出那個牢籠?

    此刻,她做到了。

    但是,鳥兒在幾十年前,成了自然界的犠牲品。

    牠們彷彿將期許轉移到籠中少女身上,由籠中少女代牠們實現此奢想。

    在天空翱翔的奢望。

    「零月。」劉昇影說:「現在,妳明白我這樣做的緣由了吧?」

    「零月終於明白了。」零月怔怔看著一室的鳥兒標本,震撼了她的心。

    23:37

    23/6/2010

    *

    劉昇影和零月步出博物館,天色昏黃。

    有如真正的世界,溫室內也有四時變化、朝暮交替。

    意識到身處的世界,零月身邊一切都變得奇妙。

    洋溢快樂的感覺。

    對,是快樂,她今天學懂快樂的情感。

    先前看到眼眶流出的液體後,她自動的了解悲傷,人天生會保存悲傷的記憶,快樂的記憶總是一閃即逝。

    複製人如同人類,擁有相同的身體機能。

    零月意識到自己是複製人。

    從劉昇影口中,她得悉複製人有醫療之用,當人類身體器官出現問題,會從複製人身上移植到本體,代替原本的器官。

    人類遺忘複製人本身也有生命,在世上生存。

    後來,複製人更被視為比人類次一等的生物。

    劉昇影對她說:「不要緊,零月妳和人類一樣,沒有人會發現妳是複製人,不會有人欺侮妳。」

    零月明白,幾十年來,這價值觀根深柢固,即使複製人如何地努力,也不可以達致和人類平等。

    因此,她選擇卑微。

    卑微地對待事物、卑微地生活、卑微地跟隨在人類身後。

    嚴重壓制自身的思想,甘心在籠中生活,處於低下的地位。

    明知有可能改變現狀,她卻拒絕了劉昇影向她伸出的手。

    後悔的情緒從心湧至,她想知道,假如走出牢籠,她又會變成怎樣?

    言談間,劉昇影給予她機會,一張紙條,就是出走的最後機會。

    這次,她不會再放手。

    於是,她選擇逃離,這是她首次得到選擇權。

    在凌子舜面前,她不得選擇,她淪為他的玩物,任他擺佈。

    但是,在劉昇影面前,她獲得自由。

    自主地選擇自己的人生。

    妙目望向劉昇影,向他說:「謝謝。」

    「謝什麼?」劉昇影說:「看到妳快樂,我也覺得高興。」

    「總之,很感謝您。」零月的嘴角掀起一抹燦爛的笑靨。

    她不但學會快樂,還學會感謝。

    向前踏出一步,可看到遼闊之境。

    只須一個信念,就能打破命運。

    夏微風吹拂零月閃亮的金髮。

    「日落的景緻真美。」劉昇影讚嘆。

    雲霞幻變萬千,襯托蛋黃般的一輪落日。

    遠方的山嶺點綴。

    零月方知道原來她已經走到那麼遼遠。

    她和凌子舜的距離愈來愈遙遠。

    日落西山,黑幕籠罩寂靜的大地。

    *

    零月享用著劉昇影煮給她的牛排。

    「除了牛排,也有其他食物,零月妳不用客氣,隨便吃吧。」劉昇影說。

    「零月吃這就可以了。」零月吃得津津有味。

    「妳吃得太少,才會這麼嬌瘦。」劉昇影說。

    「零月不知道。」零月說:「零月想討凌子舜先生的歡心。怎才可以--」

    他打斷了零月的話兒。「妳就那麼喜歡那傢伙嗎?」他生氣了:「他對妳一點也不好!」

    「凌子舜先生不是不好,零月身在遠處,仍然想念他。」

    零月不會忘記,在凌子舜當初看見她的第一眼,他的眼瞳散發著驚異的眸光。她美麗得像上帝精緻的造物,修長的眼睫,彷如蝴蝶抖動的黑翼,水靈的明眸。

    她一唱,他的心就醉掉,融化在她的歌聲之中。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之下,零月神情淡漠,輕柔的歌聲霎時停止。

    「那是正常,他對妳來說太深刻了。」劉昇影趕緊下結論:「妳會想起他不足為奇。」

    深刻--嗎?她憶起那個痛苦的夜晚。

    憶起的同時,身體重新地撕裂了一次。

    臉上的笑意消失無蹤。

    「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收取碗盤的劉昇影問道。

    她根本不明白,那就是不好。

    但覺回想一遍,心就痛一遍。

    「沒有,劉昇影先生。」零月低柔道。

    零月從玻璃桌子旁站起來。

    「零月,妳沒事吧?」劉昇影問了一句,見零月搖頭,他就將東西放進廚房。

    盥洗後,零月輕輕交代一句:「劉昇影先生,零月先就寢了。」

    是心情不好嗎?劉昇影看著她走進寢室。

    前一秒還笑容滿面,下一秒鬱鬱寡歡。女人,果然是善變的動物啊--

    *

    「零月,妳別這樣,我又不會說不回去--」劉昇影說:「待妳對世界有透徹的認識後,如果妳仍覺得本來的生活較好,我會帶妳回去的。」

    零月蓋著被子,痛恨自己離不開凌子舜。

    難得到了外面,心思卻縈繞在他身上。

    「零月?」劉昇影開腔,劃破了一室的寧靜。

    「零月明白的。」零月睡在客房,現在的她睡在床上,背著他,面向米白色的牆壁。零月平靜的說:「您不用擔心零月。」

    怎能不擔心?零月的纖細的雙肩在抖顫。

    「妳不舒服嗎?」見她沒回答,劉昇影抓起了她的肩,將她翻過身,面向他。

    瞥見零月的俏臉上掛著兩行晶瑩剔透的淚珠。

    「妳怎麼了?」劉昇影問:「想著什麼嗎?」

    「零月覺得好難過--」

    那是無形的桎梏,她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其實不然。

    「是環境變了,妳不適應這裡嗎?」劉昇影再問。

    「不是的。」零月說。

    「零月想起凌子舜先生,就感到悽愴。」熱淚凝睫。

    「怎麼?妳今天不是帶笑的渡過嗎?一天將盡,妳怎會在最後以淚水破壞了原來美好的一天?」劉昇影用嘶啞的聲音問。

    他想做的事情無非是想她快樂,如今,她的淚令他感到挫敗。

    簡單如想守護一個人的笑容也做不到嗎?

    零月在被窩中抽泣著。

    他問:「妳捨不得凌子舜嗎?」

    不要再說那個名字了!他一說,她心就揪痛。

    零月沒有回答。

    「嗯?零月?」劉昇影乾脆扶起她,讓他看見她臉上表情。

    現在的她滿臉淚水。

    「還是說,凌子舜對妳做過什麼?」他放輕語氣問。

    乍然聽此語,零月張著驚惶的兩眼,刻意閉鎖的回憶像潮水般向她湧來。

    零月的櫻唇在顫抖。

    「嗯?」他問。

    零月的眼睛流轉著悽苦。

    良久,良久,軟弱的話語自她雙唇間吐出了--

    「零月記得,那天--凌子舜先生他進入了零月的身體--」

    幕幕記憶在腦海中播放,零月恐懼的說:「好痛、好痛、零月的全身似被攪碎--」

    心碎成千萬片。就似重新經歷一樣,零月緊縮身子,掩著臉,淚水,就不曾停止過。

    「零月好痛--某處傳來劇痛--零月不斷叫痛,但是,凌子舜先生沒有理會零月--他只是不停侵入零月的體內--」

    卑劣的傢伙!劉昇影一聽,憤怒令他身子緊繃著。

    劉昇影聽著,聽著,心中就顫慄。

    他眼看零月在他面前徹底地崩潰。

    室內,是零月細微的抽氣聲。

    零月泣不成聲,好一會兒才平復過來。

    她說:「零月不懂發生了什麼事,那幾天,零月的心擰痛,眼睛內,有液體流出來,就像現在一樣。」

    她停了一下,說:「可是,零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這一些是眼淚,」劉昇影用手擦拭零月的淚水。「人的淚水,在傷心時,開心時,也會流出。不過,我相信,零月妳當時一定是非常、非常的傷心了,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眼淚。」

    零月聽了,悲從中來,淚水就再度不自控的決堤。

    劉昇影緊抱零月,讓她盡情的流淚,直到她疲倦至入睡。

    夜深了。

    22:58

    24/6/2010

    零月明顯是九型人格中的第五型-_-

    我想看留言啊啊啊啊啊

    *

    張開眼睛,只見劉昇影躺在她身旁,他的兩臀仍環抱著她。

    「不好意思,昨天零月失態了。」零月說。

    劉昇影說:「不要緊。妳睡得很熟,我不想打擾妳。」

    「哭過後,心緒有變得輕鬆一點了嗎?」劉昇影問。

    「嗯。」零月的臉兒上仰。「已經好很多了。」

    要枕著別人的手整天,零月實在過意不去:「劉昇影先生,您的手不會痠嗎?」

    「不會。」劉昇影說。

    他說:「今天我們到遠一點的地方,要到別的區域去。」

    零月說:「那起行吧。」

    *

    「飛船?」零月問。

    劉昇影說:「它是最方便的交通工具。」

    所謂的飛船,是一個龐大的飛行物,外表跟郵輛相近。

    一輛飛船可容納六十人,通往溫室內不同區域。

    劉昇影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通行證,對零月說:「拿著,是飛船的票。」

    零月接過票。

    入口的玻璃門在兩人面前滑開。

    登上琥珀色的飛船後,兩人挑了一列近窗的座位安坐。

    不一會,飛船像汽球一樣飄上天空。

    零月遙望城市的風景,市內景觀一望無際。

    飛船遠離市區,越過一段荒地。

    兩個小時後,飛船徐徐降落,兩人到達一個小鎮。

    劉昇影說:「這兒是個不起眼的小鎮,很少人會專程來到。」

    零月問:「我看過飛船上的地圖,這附近有繁華的城市,為什麼不到那兒去?」

    「城市不特別。」劉昇影說:「因為這小鎮人少,我也很少來,決定看一看。」

    兩人到了小鎮中心,是一個市集。

    零月的美貌很快吸引該鎮人們注意,他們沒有聽說過籠中少女,也未曾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孩。

    零月走一步,他們就追隨一步。

    彷如看到女神。

    劉昇影看到此景,陽光下的她,背部似是長出了雪白的羽翼。

    *

    接下來的一個月,劉昇影帶零月走過一個又一個城鎮,讓她學會不同的事物。

    *

    黑色的房車在公路上飛馳。

    凌子舜注視投射的顯示屏,精細的地圖上,一個紅色的小點閃動,標示著零月的位置。

    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房車向朝零月所在地前進。

    *

    一天夜裡,她回到劉昇影的家。

    劉昇影煮好了晚餐。

    兩人安坐在餐桌前。

    零月愁眉深鎖。

    「怎麼了嗎?」劉昇影關切地問。

    零月說:「劉昇影先生,一到夜晚,寂寥一人時,就會想起他。」

    「誰?是凌子舜嗎?」他問。

    零月輕輕地點頭。

    「不管我做什麼,妳還是會想起他嗎--」劉昇影無力道。

    「零月、想回去了,這幾天,你教會零月不少事情、陪零月到過那麼多地方,零月覺得已經足夠了。很感謝您。」零月的臉上泛起恬淡的笑。「但是,有一個地方,零月始終要回去。」

    誰叫她是個籠中少女呢?

    向來是卑微的她即使受多少委屈,淚水都要往肚子內吞。

    劉昇影抓起她小臉,他的唇與她的相接,漸印了下去。

    輕輕擁抱,緊貼著對方的身體。

    那一吻,淡如水。

    他們之間不牽涉任何情愛。

    劉昇影離開她的唇兒,零月張著美眸,滿臉粉霏。

    青蔥玉指觸上櫻唇。

    那是屬於凌子舜的嘴唇啊

    零月的黑睫凝淚。

    劉昇影瞧著她,略略喘息。

    自己的努力都白費了。

    因她一句說話--

    零月覺得已經足夠了。很感謝您。

    「難道妳只會對他唯命是從嗎?」劉昇影斥道。「難道妳就不為自己著想嗎?妳沒想過妳想要的生活嗎?」他實在為她不值。

    兩行清淚自零月的臉頰流下。

    「假如零月失去他,零月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原來,零月根本逃不開。」她腦海浮現的,仍是那張臉龐。

    她的身心徹底被凌子舜佔據。

    劉昇影垂著長睫,低聲道:「那好,我會讓妳明白的。」

    他偏要用他的吻,抒發他的憤怒。

    熱暖的大手托起她的後腦勺,薄唇再度描繪她的唇形。

    腔內充斥另一人的氣息。好陌生的氣味。

    好辛苦,好討厭。

    「嗯不要」零月闔眼,劉昇影溫柔的擦拭她的淚印。

    舌劍探入檀口,與她的丁香小舌相纏,吮吸著瓊漿玉液。

    劉昇影隨手挑了一件在桌面上的食物,他拈起一掬魚子醬,撫在零月的小唇內。

    零月品嚐嘴中的甘美,感到一陣滿足。她伸手抓著他的修長的指,將上面的魚子醬吸吮得一乾二淨。

    「妳喜歡那味道吧?」劉昇影邪佞一笑,他又貼近她的小嘴,掠奪剩餘的甘甜,那味美不帶一絲腥苦。

    零月滿臉不願意,但卻無能為力。劉昇影的進犯只讓零月的罪惡感湧現,更趨沉重,重得她透不過氣。

    凌子舜在她心中的地位實在太鞏固。劉昇影的挑釁激發她的反抗。

    對於劉昇影的觸碰,她很反感。只是高度的服從性讓她失去了反抗的意欲。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零月嚇得偏了頭,迴避劉昇影的吻。但是,劉昇影緊握她的玉腕,不容許她退縮。

    門口的人見無人應門,一腳踢開了門。

    門扉戛然擺動,劉昇影若無其事的斜瞥著來者。

    那人正是凌子舜。

    大家留個言吧,好想知有無人看小說呀-    -

    有留言,雪就有動力打多幾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