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回忆

    事情再追回寒假前的一个月，静姝和吴卓巍在一起刚好一个月的这天。

    临近期末，周老师给静姝父亲致电聊了许多。高一稳坐年段第一的静姝分班后成绩一落千丈，不知道是不适合她还是最近有什么变故，好苗苗不应该浪费。静姝父亲挂断电话，在书房沉思许久。高中的孩子，又身处这样好的家庭背景中，应该懂得前途的重要不需要赘述。舍不得给她施加压力，说起宝贝静姝脑中全是她一颦一笑灵越绰人的风姿，真的是很乖巧。回神过来，已经将近十点半。明天还要上课不能找她深聊了，看了明天的行程安排决定去学校接她放学。

    放学时候的校门口，一张张青涩的面孔，处处洋溢青春的气息。回想起自己的高中时期，梦想、挚友、爱慕的女生，一切都似乎很近但又很远，人到中年事业有成，再不是当年懵懵懂懂的少年。

    车子停在学校对面的停车处，没有提前和静姝说，也是想过来看看她最自然的状态。大约打铃十五分钟后，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稚嫩秀美和她母亲很像。身边有个男生，没有牵手，但神情举止都十分亲密，眉头一皱事情似乎并不简单，叮嘱司机跟上。果真，过了几条街男生牵上女生的手。自然而又亲密，青春期的爱情美好的散发光芒，路过的人们都不断回头看他们。静姝神情自若，男生的嘴角就没放下过。直觉告诉陈定远，这下抓住了!

    没有预料中上去分开他们，反而是掉头就回家。在家里等到七点半，磨磨蹭蹭终于回家了。父亲母亲都在餐桌前，静姝有些不知所措。

    "去哪里了，这么晚回来，等你等的我们还没吃饭。"

    "忘记和你们说了，今天同学生日，请了几个要好的下馆子。"

    "下次不许这样了，坐下来吃点，喝点汤也好。"

    静姝只好坐下来喝了碗排骨汤，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好喝!"

    "最近学习怎么样，会不会累。"

    "还好爸爸，我能不能考艺术，我还是想拉琴。"

    "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的静姝，不可以!我不反对你学，可只能是兴趣爱好。我不逼你，但没有第二个选项。"

    果然还是这个回答，静姝小声应和好，有气无力地回房间。她不知道的是，父亲已告知母亲全部，班主任的电话、下午校门口的场景。司机拍下了照片，晚饭前也给父亲消息，是吴科长的儿子吴卓巍。

    陈定远第一次觉得棘手，死对头的事本就难办，现下他儿子又缠上静姝。原本同窗一场，看来只能从严控制了。

    静姝父亲一直都知情她与吴卓巍的关系，不提及不过问，耐心等到事发。先斩后奏告诉静姝他的手笔，永绝她和吴卓巍的可能，也断然不会帮他们。对女儿，民主自由，不让她知道一点点世间险恶。对敌人，手段决绝，野草变灰烬。

    陆昀在这盘棋中，只是调节作用。说是家教，更多的还是劝说。劝说她与吴卓巍结束，劝她早点摆脱坏情绪。静姝父亲对别人的残忍也让静姝心惊，原来悲剧并不只存在书上。怀着对吴卓巍的愧疚与抱歉，静姝无法面对他，无法和他说再见。不联系也就是永别了，抱歉了吴同学。

    晚饭后，父亲让静姝让书房有话要说。

    "你和吴卓巍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我是说恋爱。你成绩退步我也知道，我不给你压力但不是默许。如果你成绩继续不理想，大提琴还有其他乐器，你这辈子不许碰!离吴卓巍远一点，不许再联系!我陈定远的女儿，你自己掂量掂量。"

    父亲知道，怎么知道呢？只是走廊上看到就知道了?心里有许多问号，但父亲在气头上，又说了那么多重话，静姝什么也不敢问。但第二天就得到答案了。

    静姝得知吴卓巍爸爸判刑很重，但对吴卓巍早有安排，再差也是出国留学吧，去国外机会还是很多的。她想不到的是，父亲的雷霆之怒已让吴卓巍几乎无路可走。

    他让陆昀出面，和吴卓巍深谈，让他签订协议。只能去云南继续上学，期间不许与静姝联系，不许就读政法经济专业杜绝一切能接近静姝的可能。毕业后只能在国外，不许回国不许接近静姝。天晓得，他从小在父亲耳濡目染下对法律的热爱，不能回国父亲出不去一家人分隔两地。一腔爱意化作羞愤，人为刀俎我为鱼rou，说的就是现在吧。但无可奈何，所有让步与牺牲只希望能换来对父亲的从轻处理。

    陆昀无疑是一个合格且出众的律师，条理清晰，字字有力。谈话结束，表示对他的遗憾。再谈到静姝，表明了她在家中娇女的地位，父母亲看重，吴卓巍触到雷区了。希望他继续前进，不要一时被打击走不上来。也不要恨静姝，她并不知情，冤冤相报又何时了。

    爱便爱了，如今这样又能怪谁。一个是亲生父亲，生养之恩。一个是心爱的女生，懵懂初恋最后伤的这样深。世事难料，短短数月间已物是人非。

    静姝是在晚上辅导时发现的马脚，那份协议的复印件。陆昀来时，静姝父亲不在家，不好贸然前去书房，只好夹在课本中间下课给他。没想到静姝会去翻他的书，她聪慧过人，一下子想通许多细节。

    难怪父亲一下子知道他们是情侣，难怪同意陆昀来当家教，难怪吴卓巍一通电话也无。当真好极，父亲背着他坐下这种事，这辈子心里怎么受。

    当下与陆昀闹开。

    "你真是长辈眼中的优秀人才呀，你帮我爸爸做这些事他给你什么好处呢？他们部门的内定人员么，你原也这么属意我父亲单位吗？混蛋!"

    "不是这样的，静姝，你冷静点。"

    "是该我冷静吗，你们这样随意决定别人的人生，吴卓巍怎么办?他父亲已经坐牢了，一辈子都毁了，为什么不放过他们。"

    "肇事逃逸是事实，并不是设计或捏造，他罪有应得的。"

    "罪有应得，那吴卓巍呢？他又为什么要签这种协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谁让他耽误你了呢，又是你爸爸死对头的儿子。陈叔叔是因为你呀，爱之深，责之切。这都是为你谋划的，你不能这样静姝。"

    "爱我，爱我就可以这样对别人吗？是你们疯了还是我不正常，怎么能这样。是你告诉爸爸我们是情侣的是吗？"

    陆昀陷入沉默，陈叔叔一早就知道，根本不需要他说。可如果告诉静姝，他是自己撞破的，她定然猜得出这是老早就布好的局，就等着吴科长跳下来。为自己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心里爱她疼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什么都不说，在静姝看来就是默认，她崩溃大哭，一切都是她的错!怎么办呢，到底怎么办。

    陈定远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静姝蹲在地上大哭，手上拿着那份协议。陆昀在旁边自责低头，心中已有答案。拿过静姝手中的文件，把静姝扶起来。

    "原本不该让你知道的，你知道了也就算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和你说过的。倘若今天出事的不是他父亲，那么进去的就是我了，你也难逃一劫。你伤心要适度，怪就怪造势弄人，不是死对头自然走不到这一步。以绝后患，吴卓巍的事以后会补偿他的。"

    "补偿，用什么偿。你将人家人生搅成这样，他以后怎么办呢。我恨你，我恨你!"

    "我让你们天各一方已是最好的安排，你不满意，明天我让他父亲死在狱中吴卓巍便彻底永无出头之日了。"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爸爸你怎么这么可怕，呜呜呜，不可以。你好可怕，我不要和你住一起了我好怕。"

    最最信任的父亲语出惊人，静姝无法承受难过的崩溃。她不知道的是，父亲承受着许多压力。吴科长方对陈方的打击是致命的，许多年积累的人脉毁于一旦，此次出事许多人提议要在狱中秘密了结他。陈定远不忍心，毕竟是同学啊，为此与数十人争论力挽狂澜。虽然吴卓巍耽误静姝学业，但他并无心为难他，也是那数十人要求必须狠狠打击吴卓巍让他永无出头之日。保了吴科长一条命，吴卓巍只能签订协议。但是他不能告诉静姝，宁愿自己当这个坏人，不能让静姝陷入绝境。

    后来，静姝转学到隔壁市，母亲陪读。与一切和解，不能原谅父亲也原谅了。一年多的休整和学习，顺利考上了政法大学。

    (下章开始写回开头时间，rourou马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