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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談戀愛(2)

    

第八章 談戀愛(2)



    接連幾天,程尋在哪都能見到徐丹穎的身影,對方也不避諱與他四目交接,甚至還能朝他笑。

    程尋全冷眼看待。

    直到某天進教室,身旁的男同學忽然問他,「國企系的徐丹穎是不是喜歡你啊?她上次不是主動和你說話嗎?你們原來認識啊?」

    程尋壓著指腹上被菸燙出來的傷痕。「不認識。」

    「我聽我朋友說,她看起來像是對男生沒興趣,不出席活動,也不參加聯誼,約都約不到,也沒和其他男生走得近,說她搞不好是同性戀。」

    程尋沒應。

    對方吹了一聲口哨,「所以說她就是在追你嘍!你還真是我們醫學院之光,連高嶺之花都對你招架不住。」

    見程尋貌似對這話題不感興趣,對方聳肩,「既然你不喜歡,我就讓我朋友出擊了喔。否則接下來的日子都在醫院實習,找個女朋友,生活也比較有滋有味。」

    語落,身旁的人已經離座了。

    對方嘀咕:「他這陰陽怪氣的,怎麼就一票女人喜歡他啊?」

    星期五時,戴思嵐逕自去了程尋的住所,卻發現他兒子住在飯店有段時間了。她撥了電話給他,預期是他不會接。

    戴思嵐盯著接通的畫面,「接了不會出聲嗎?」

    「知道我還活著,我就掛了。」

    「你這臭小子!現在是嫌家裡錢多嗎?租了一間房子長灰?」

    「之後要去實習,到時會退掉。」

    「總院不就在學校附近嗎?退了要住哪?」戴思嵐不相信他會回家住。

    「我選了南部。」

    「你說什麼!」

    徐丹穎假日回了一趟白桐鎮,怕徐林昭阻止,她這次也沒事先通知,提了行李就上車。抵達時,發現老房空蕩蕩,庭院的大黑聽見動靜探出頭,見到徐丹穎,瘋狂搖尾。

    「奶奶去哪了?」

    屋內幾乎沒有殘存的人氣,看上去有段時間沒人居住。

    傍晚,山頭的老鄰居捧著剩菜來餵大黑,瞥見徐丹穎有些慌張,但還是熱情打招呼。「哎呀,怎麼回來了?」

    「婆婆,妳知道我奶奶去哪了嗎?打她手機也不接,我很擔心。」

    「她喔,跟、跟朋友出去了啊,說是要玩好幾天,妳奶奶本來就閒不住嘛。妳也別天天往鎮上跑,年輕人就該多出去看世界,有自己的生活,妳從小跟著妳奶奶,好不容易妳長大了,也該讓她有喘息的空間。」

    老鄰居叨念著,招呼徐丹穎一起吃晚餐。

    晚餐過後,徐丹穎點開手機的手電筒,慢慢走回徐林昭家。屋內暖黃色的光鋪灑在地,徐丹穎躺在平時與徐林昭一同躺的地墊,大黑趴睡在她腳邊。她本來想和徐林昭聊程尋,甚至是聊聊她自己。

    那天,她和戴思嵐說明事發經過,或許是她和溫桐的年紀相當,同樣身為母親的角色,為著自家孩子擔心的模樣,讓徐丹穎全盤托出。

    「阿姨,我們家並不好,我媽過世得早,我爸之後便開始沉浸於工作,從來都是各過各的,沒有人回家。」

    大學之後,本來以為日子仍舊照常運行,卻碰上了陸河陞。

    要說陸河陞與徐明遠相像,也不然,他年紀比他小很多,氣質也不相像,大概是成年人的氣度和關懷,讓初成年的徐丹穎有了悸動。

    如果陸河陞因為她做了某些事而開心,或許徐明遠也可能因為這些小舉動而開心,所以她總想著要討好他。

    聽見陸河陞的誇讚,徐丹穎便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後來,或許是扭曲了吧,對陸河陞的好,轉為了執著。

    她一定得做陸河陞喜歡的事才行。

    之後,程尋不由分說的介入她的生活,可笑的是,他們只在床事合拍,下了床之後,全是一團亂。

    價值觀相抵,個性天南地北。

    程尋總想讓她對他毫無保留,但徐丹穎習慣一個人消化所有事。沒說的事,在程尋眼裡都成了隱瞞,他猜忌重,也不會善罷甘休。

    徐丹穎不說,程尋便不斷戳破她的美好泡泡,加油添醋,掏出她窩藏在裡頭的私心。

    「我沒想過會和他走到這一步,我不敢想,可是他一靠近我就覺得或許我真的可以擁有。我不確定我對他是不是有愛,只是我好像習慣了他在身邊,我能睡,能吃,能好好生活。」

    徐丹穎垂眸,「我承認以往的生活讓我很累我想找個地方避一避。」

    聽完,良久,戴思嵐都沒說句話。

    徐丹穎也知道,她這麼一坦承,說白了就是把程尋當工具人,兩人湊合著過日子,聽在父母耳中,總是刺耳。

    戴思嵐開口:「明明我用一樣的方式養孩子,無奈程尋就是與我們不親。小時候說愛他,他從來不理,說我們會擔心他,他眼裡只有自己的事。老實說,這對父母來說,打擊真的很大,再說,他當時還是我們第一個孩子。」

    「這麼多年了,我多少釋懷了,想著,只要他健康快樂,不傷害別人,其餘的都沒關係。」

    戴思嵐看她,眼前的女孩子眉眼融在光裡,緊鎖的眉宇,她忽然想拉她的手,那時候對面的人也正和她訴說自己的煩惱。

    「我媽反對這門婚事。」

    「她不讓我嫁,她說我現在還小,見過的世面太少,以後一定會後悔。」

    「如果我執意要嫁,她會斷了我所有的資源,飯店的股份,溫家的一毛錢,我都拿不到。」

    戴思嵐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過不去的地方,阿姨不會強迫妳,我最會的就是慫恿了。」她笑,「想做就做,想離開就走吧。很多事,不會當下就想明白的,妳只能去試。」

    徐丹穎回握她的手,眼眶有些熱,她忽然說:「不知道我這麼說會不會有點唐突,但有時我真的覺得我媽要是還在的話,大概也會說一樣的話吧。」

    餘暉曬過女孩子潔白的裙,她堆起頰邊的笑,她並不勇敢,多數時候都是膽小且缺乏主見,是溫室裡的花朵。

    然而那天,是戴思嵐見過她笑得最美好的一刻,餘暉淹過她潔白的裙襬,即便知道接下來面臨的皆是險峻的阻礙。

    「曾經有人這樣跟我說。」戴思嵐彎脣,「她說,他們不知道,一但我現在放棄,也許我下輩子就遇不到他了。我知道現在有多快樂,意味著將來也可能都會成為痛苦。可是這不就是人嗎?避得開的都不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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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几天,程寻在哪都能见到徐丹颖的身影,对方也不避讳与他四目交接,甚至还能朝他笑。

    程寻全冷眼看待。

    直到某天进教室,身旁的男同学忽然问他,「国企系的徐丹颖是不是喜欢你啊?她上次不是主动和你说话吗?你们原来认识啊?」

    程寻压着指腹上被菸烫出来的伤痕。「不认识。」

    「我听我朋友说,她看起来像是对男生没兴趣,不出席活动,也不参加联谊,约都约不到,也没和其他男生走得近,说她搞不好是同性恋。」

    程寻没应。

    对方吹了一声口哨,「所以说她就是在追你喽!你还真是我们医学院之光,连高岭之花都对你招架不住。」

    见程寻貌似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对方耸肩,「既然你不喜欢,我就让我朋友出击了喔。否则接下来的日子都在医院实习,找个女朋友,生活也比较有滋有味。」

    语落,身旁的人已经离座了。

    对方嘀咕:「他这阴阳怪气的,怎麽就一票女人喜欢他啊?」

    星期五时,戴思岚迳自去了程寻的住所,却發现他儿子住在饭店有段时间了。她拨了电话给他,预期是他不会接。

    戴思岚盯着接通的画面,「接了不会出声吗?」

    「知道我还活着,我就挂了。」

    「你这臭小子!现在是嫌家裡钱多吗?租了一间房子长灰?」

    「之后要去实习,到时会退掉。」

    「总院不就在学校附近吗?退了要住哪?」戴思岚不相信他会回家住。

    「我选了南部。」

    「你说什麽!」

    徐丹颖假日回了一趟白桐镇,怕徐林昭阻止,她这次也没事先通知,提了行李就上车。抵达时,發现老房空荡荡,庭院的大黑听见动静探出头,见到徐丹颖,疯狂摇尾。

    「奶奶去哪了?」

    屋内几乎没有残存的人气,看上去有段时间没人居住。

    傍晚,山头的老邻居捧着剩菜来餵大黑,瞥见徐丹颖有些慌张,但还是热情打招呼。「哎呀,怎麽回来了?」

    「婆婆,妳知道我奶奶去哪了吗?打她手机也不接,我很担心。」

    「她喔,跟、跟朋友出去了啊,说是要玩好几天,妳奶奶本来就閒不住嘛。妳也别天天往镇上跑,年轻人就该多出去看世界,有自己的生活,妳从小跟着妳奶奶,好不容易妳长大了,也该让她有喘息的空间。」

    老邻居叨念着,招呼徐丹颖一起吃晚餐。

    晚餐过后,徐丹颖点开手机的手电筒,慢慢走回徐林昭家。屋内暖黄色的光铺洒在地,徐丹颖躺在平时与徐林昭一同躺的地垫,大黑趴睡在她脚边。她本来想和徐林昭聊程寻,甚至是聊聊她自己。

    那天,她和戴思岚说明事發经过,或许是她和温桐的年纪相当,同样身为母亲的角色,为着自家孩子担心的模样,让徐丹颖全盘托出。

    「阿姨,我们家并不好,我妈过世得早,我爸之后便开始沉浸于工作,从来都是各过各的,没有人回家。」

    大学之后,本来以为日子仍旧照常运行,却碰上了陆河陞。

    要说陆河陞与徐明远相像,也不然,他年纪比他小很多,气质也不相像,大概是成年人的气度和关怀,让初成年的徐丹颖有了悸动。

    如果陆河陞因为她做了某些事而开心,或许徐明远也可能因为这些小举动而开心,所以她总想着要讨好他。

    听见陆河陞的夸赞,徐丹颖便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后来,或许是扭曲了吧,对陆河陞的好,转为了执着。

    她一定得做陆河陞喜欢的事才行。

    之后,程寻不由分说的介入她的生活,可笑的是,他们只在床事合拍,下了床之后,全是一团乱。

    价值观相抵,个性天南地北。

    程寻总想让她对他毫无保留,但徐丹颖习惯一个人消化所有事。没说的事,在程寻眼裡都成了隐瞒,他猜忌重,也不会善罢甘休。

    徐丹颖不说,程寻便不断戳破她的美好泡泡,加油添醋,掏出她窝藏在裡头的私心。

    「我没想过会和他走到这一步,我不敢想,可是他一靠近我就觉得或许我真的可以拥有。我不确定我对他是不是有爱,只是我好像习惯了他在身边,我能睡,能吃,能好好生活。」

    徐丹颖垂眸,「我承认以往的生活让我很累我想找个地方避一避。」

    听完,良久,戴思岚都没说句话。

    徐丹颖也知道,她这麽一坦承,说白了就是把程寻当工具人,两人凑合着过日子,听在父母耳中,总是刺耳。

    戴思岚开口:「明明我用一样的方式养孩子,无奈程寻就是与我们不亲。小时候说爱他,他从来不理,说我们会担心他,他眼裡只有自己的事。老实说,这对父母来说,打击真的很大,再说,他当时还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这麽多年了,我多少释怀了,想着,只要他健康快乐,不伤害别人,其馀的都没关係。」

    戴思岚看她,眼前的女孩子眉眼融在光裡,紧锁的眉宇,她忽然想拉她的手,那时候对面的人也正和她诉说自己的烦恼。

    「我妈反对这门婚事。」

    「她不让我嫁,她说我现在还小,见过的世面太少,以后一定会后悔。」

    「如果我执意要嫁,她会断了我所有的资源,饭店的股份,温家的一毛钱,我都拿不到。」

    戴思岚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地方,阿姨不会强迫妳,我最会的就是怂恿了。」她笑,「想做就做,想离开就走吧。很多事,不会当下就想明白的,妳只能去试。」

    徐丹颖回握她的手,眼眶有些热,她忽然说:「不知道我这麽说会不会有点唐突,但有时我真的觉得我妈要是还在的话,大概也会说一样的话吧。」

    馀晖晒过女孩子洁白的裙,她堆起颊边的笑,她并不勇敢,多数时候都是胆小且缺乏主见,是温室裡的花朵。

    然而那天,是戴思岚见过她笑得最美好的一刻,馀晖淹过她洁白的裙襬,即便知道接下来面临的皆是险峻的阻碍。

    「曾经有人这样跟我说。」戴思岚弯脣,「她说,他们不知道,一但我现在放弃,也许我下辈子就遇不到他了。我知道现在有多快乐,意味着将来也可能都会成为痛苦。可是这不就是人吗?避得开的都不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