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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的她|壹

    

十三歲的她|壹



    至從公主殿下陷入沉睡已過了三年的時間,這些天數中陛下也從未倦怠過層堆的公文,反倒廢寢忘食地、不分徹夜地處理那些呈上的文書工作。而本在公主殿下的感化下逐漸找回一絲人性的陛下,轉瞬間在公主殿下承受魔族禁咒的那一日,陛下似乎就逐漸變回以往那位令人生畏的冷血君皇。

    「陛下......您」克勞德注視著面色難堪,雙眼黯淡,身坐在窗台邊上的陛下。他怎麼會不知曉陛下有多麽錯愕、落寞、自省,同一時又有多麽地悲憤著自身的無力,畢竟這些時日他待在陛下身旁,又怎麼會不知陛下每日每夜地待在公主殿下的床頭邊,就是盼一個轉機、奇蹟的出現,渴望著公主殿下睜開那厚重的眼簾。

    「出去。」在克勞德準備說下半段句子時,道格拉斯撇過了一個殺氣的眼神,示意他別再繼續踰矩了,這時候的他不需要任何人來安慰,就算真的需要有個人來陪伴那也只有一個人,一個現在將他徹底忘記的少女。

    「是」克勞德知道陛下此時最需要的是一個人的空間,但是身為養育、教導陛下的長者來說,他還是希望能勸說陛下別再繼續頹喪下去了。克勞德抿了抿下唇後,視線一掃過那散落在地面上的茉莉花瓣,有些是硬生生地從根莖上扯下,有些則是被腳掌所踐踏過,但即便如此,陛下再怎麼厭惡著此時的處境,他也瞧見了那一朵緊握在陛下手心,小心呵護,視如珍寶的白色茉莉。

    不需要幾步的距離,克勞德便退出了陛下的寢室,他緩緩地闔上了門扉,放開了手心上所握的金屬把手。這三年之中,克勞德沒有一天不見陛下魂不守身的模樣,即便陛下再怎麼專注於公務上,處理了比往日還要多的文件,但他仍舊看得出來陛下的心全牽掛在公主殿下身上,畢竟那一日要不是公主殿下捨身替陛下擋下那唯有魔族才懂得的反噬禁咒,公主殿下也不會忘卻陛下的存在,不過換句話說,陛下也將承受那幾乎無人能解的反噬咒。

    這應該算最好的結果。克勞德當然知曉自己這麼想絕對是不敬的行為,但是比起陛下身受重傷承受著反噬咒語,還不如現在公主殿下在身體上無大礙,僅僅只是記憶上的缺失。但是,他深知在陛下面前放出這兩個選擇時,陛下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向讓自身遭受反噬的折磨,畢竟他寧願自己痛苦,也不希望公主殿下抹除掉有關於他的記憶。

    而在房門內的道格拉斯則是淡淡地注視著手中的茉莉,月光打亮著他憂愁的面龐,卻無法撫慰他那逐漸黯淡的思緒,只能讓他繼續沈默地沈下那雙奶白金的眼眸。

    ???

    至從三年前魔族派遣刺客闖入列蘭赦帝國帝皇的晚宴時,身為當今帝皇的弟弟雷牡勒?凱爾德?黑森,也就先卸下了一切監控與暗殺行動,畢竟比起內鬥而言,現在首要的敵人應該是位居北方,擁有著令地面上所有種族都敬畏幾分的魔尊。為此,本應該是巴不得彼此生不如死的兩個人,在迫於形勢上的關係而改變了彼此對應的態度,這也就讓雷牡勒目前享有出入皇宮的權利,畢竟想當初只要一靠近宮中的城鎮就會被埋伏在暗處那些眼線給攻擊、捕獲。

    早晨的陽光灑落在他行走的每一塊石階上,細碎的光點打亮著每一塊埋在石階上的魔法晶石,讓他每踏出一步的同時都會有七彩的光澤響應著他的步伐。

    今日,雷牡勒一如往常地來到宮中準備跟他那位冷酷無情的好兄長匯報,近期在周邊領土上所發生的外族動向,雖然目前大致上沒有什麼特別大規模的行動,卻也是有幾樁令人倍感懷疑的小叛亂,彷彿是在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藉此空擋進行巨大規模的入侵行徑。不過,這也頂多是雷牡勒的推測罷了,他並非有任何證據足以證明說魔族、獸族、妖族,對於他們這個列蘭赦帝國有什麼侵略性的決定,但是會這麼想也是礙於他們帝國所處的位置剛好介於北方魔族、西方妖族,以及東方獸族的中心地帶,因此多起的戰爭也導致了他們國家絕對重視武力、戰力的技術、知識與魔法。

    「主人,您這方向不是要去陛下的主廳吧?」身為雷牡勒身旁的得力助手、隨身騎士霍厄斯,有些不解地對著突然繞道而行的主人表示了疑惑。

    「嗯,我有些好奇那間中庭內的溫室。」雷牡勒近期只要一經過這個交叉廊道,總是會望見三四位以上的侍衛站崗在此處,彷彿是在防止什麼人踏入前方不遠處的溫室。先前,都不見這些嚴防的侍衛,怎麼這一兩週就憑空出現這些試圖禁止他人前行的士兵們,不過今日到沒見著那些嚴守站崗的侍從們,也因此讓他延伸出了一個念頭,想一探就竟這廊道盡頭到底有什麼東西讓他兄長需要這般大張旗鼓地防止他人進入。

    雖然說今日沒了守衛,說不定也瞧不見兄長想要隱藏的寶貝,但是也不阻止雷姆勒想窺探究竟的心態。

    此時,身坐在中庭溫室內的茉薾塔沈默地注視著眼前各式各樣的稀有花草,聽愛蓮說這些都是陛下特意命人準備的,甚至還有一些品種珍貴的茉莉,是陛下這三年來陸陸續續派人尋來的花種,為得是討公主殿下歡心。

    就連她此刻所處的這間中庭溫室也是陛下特意命人建造的,貌似是先前在宮廷外的溫室實在是距離有些遠,再加上茉薾塔這幾個星期才剛清醒過來,身體機能的活動上還無法承受太多的活動,不然她早就想要離開皇殿了。一天到晚地,彷彿是被幽禁在皇殿的錯覺,讓她十分地渴望外頭的空氣、陽光,但是即便她對陛下提出這種簡單的要求,也十分迅速甚至不到兩秒的時間就被回絕了,她能理解陛下是關心她的身體狀況,不過一昧地過度保護也讓她有了一種想法,宛如她是ㄧ個異常脆弱,不經風刮,時常生病,連個室外也不能去的公主殿下。

    「(嘆氣聲)」現在是她好不容易甩開愛蓮跟那些緊隨在後的侍女、侍衛,而得來不意的小憩時光。她垂下了那雙與陛下相同色調的眼眸,她不理解陛下為何對她如此上心,明明他這些年來對自己投射出的目光總是充斥著厭惡,怎麼這一覺醒來,三年過去了,她得到了他的寵溺以及關愛,這與她記憶中的陛下,亦可說是父皇有著天壤之別,多少令她驚恐不已。不過即便如此,她仍舊在思念著心裡那個最重要的拔拔怎麼把她一個人丟在宮裡?

    茉薾塔一面嘆息著,一面站起了坐在沙發椅上的下肢,隨著她一小步一小步的邁出,那頭早已經超過膝蓋窩,甚至到了小腿肚的芡食白秀髮也滑落下了白綠色的扶手處。她今日身穿著一襲紅藤色調的傳統旗袍,已經不如當初那僅僅六七歲的小身板,更不像是尚未發育、營養缺乏的八九歲,雖然前先日子才剛從沈睡中蘇醒過來,但是在每天陛下的叮嚀,以及愛蓮的細心的照顧下,面色雖有些慘白,不過身長的發育上卻已經逐漸成為了一名年華的少女,也因此現在身穿著旗袍服飾的茉薾塔會給人一種典雅、精緻的少女印象。

    她收回了看向花朵的視線,心裡想著要趁著愛蓮發現前回到寢室內,要不然肯定會讓愛蓮遭受到陛下的挨罵與懲罰。

    胸前那胡粉的流蘇掛墜隨著她的轉身而搖晃著,而腰擺兩側的裝飾瓷珠也發出了細微清脆的作響,腳踝上那束緊的刺繡緞帶也在晨光下閃爍著金絲光輝。

    「!」誰知茉薾塔正打算走出溫室時,正巧撞上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她那僅到男人胸膛的頭頂,緩緩地露出了柔順髮絲下的驚訝面容,而男人那雙與她如出一徹的眸子也直直地往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