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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屋顶上的猫(1)

    

04.屋顶上的猫(1)



    阿芙洛收到消息的次日就到了阿纳德尔送她消息的情报贩子说在这里发现了银面鬼的行踪。阿纳德尔是俄国东部靠近白令海的一座十分荒凉寒冷的城市,她在这儿猫捉老鼠似的跟他玩了几天,最后挑了个安静的地方收了网。

    那是一个破落的旧街区,附近都是些低矮的格子房,四面透风,墙砖斑驳。米哈伊尔或者说银面鬼很轻松地穿过了街区,出现在她视野里。

    他按照她预想的路线向她跑来,负责围猎他的人逐渐退到阴影之下。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雪,整个世界都白得耀眼,阿芙洛站在落了厚厚一层雪的屋顶上,盯着一只动作轻巧的野猫发呆。他也发现了她,余光里他在原地停滞了很久,才跳上她所在的屋顶。

    他脸上戴着那张标志性的鬼面面具。银面鬼之所以被称为银面鬼,是因为他杀人时习惯戴一张银色的鬼面面具。听说面具是荧光的,在黑暗的环境里,你可以看到一张鬼脸飘来飘去。

    她曾把这事儿当玩笑跟她的米哈伊尔讲,说银面鬼定然是没什么本事才想出这种唬人的招数。他只看着她笑,后来说了句银面鬼也许只是单纯想吓吓人而已。

    他扔掉面具,手上一支枪管长了一截的手枪的枪口正对着她。

    阿芙洛这才把目光投向他。

    他穿着黑色大衣和皮质短靴,脖子也被围巾遮盖,她不喜欢他这身打扮。她喜欢把他打扮得像个学生穿件衬衣打个领结,其他什么也不穿。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盯着她看了许久,她不知道他在看她哪儿,但她的视线实实在在地从他的发梢到靴尖,来来回回地掠了几十次。她想把他扒光了捆起来吊在在白雪皑皑的树下,鞭挞或是

    阿芙洛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她明明那么恨他,可等他真到了她手里,她又不那么想要他的命了。

    好久不见。他说。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并不意外她出现在这里,阿芙洛低下头,脚下积雪洁白无瑕。

    你看起来很享受被狩猎的感觉。

    狩猎?他大笑。

    她也跟着弯了下嘴角,朝他走过去。他眼底有些迟疑,正对着她的枪口稍稍抬了一下,似是在警告她。

    我来是

    他退后了一步。

    别动,你知道不听话的狗会得到什么。

    他还在用她喜欢的那款沐浴露。阿芙洛在他身前站定,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捉摸。她咬着手套的尖摘下右手的手套,继而将手从他的卫衣衣摆下伸进去。

    他呼吸猛地一滞,阿芙洛突然有点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检查一下。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这具紧绷的身体,这具身体我可是花了很大价钱才得到的。

    这话她也没说错,买下他、调查他背景、给他疗伤前前后后她不知道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更别说后来他的背叛给她造成的损失。

    别米哈伊尔银面鬼扫了眼四周,低声阻止她。

    能当杀手的人,警觉性必然不低,更何况她也并没有让她的人注意隐蔽。

    怎么?换张面具就怕被看光了?她尾调上扬,眼角也跟着上挑了下,半是嘲弄半是玩笑。她刚把他带回来那会儿经常只给他一件裤子或一件上衣或干脆裸着,见人也毫不避讳。

    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反感他的身体被别人看到的?

    他没再说话,只是身体越来越烫。

    他的肌肤柔韧紧实,烫如烈酒,温如玉石,触感美妙得更甚当年。阿芙洛手指沿着他的人鱼线滑动,不自觉喉咙有些干哑。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骨瘦嶙峋,眼神充满戒备的模样。彼时这具身体上有碎石飞沙爆裂溅射的细小伤痕、尖锐石块的擦伤、子弹造成的裂口、刀刃挑开伤口的痕迹各类新伤旧痕数不胜数。

    和他现在的模样完全不同现在的他很警惕,但并不害怕,她怀疑她现在即使对他使用酷刑也很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而她的米哈伊尔,她沉静如冰、瑰丽如海的米哈伊尔哪怕她只是跟他分开的时间长了些,都会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手说别不要我。

    看起来,比起甜言蜜语、鲜花美酒,鞭挞才能让你变得更加美味。

    她那几年把他当作什么宝物一般对待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肋骨下他的心脏跳动得有些快,她感受了会儿,继而指腹划过他侧腰上的那道伤痕,忽地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他侧腰处有道已经愈合了不怎么显的疤痕,长长一道,想必受伤时很是狰狞。

    她吻过那道浅色的痕迹那好似发生在很久以前,画面却又清晰如昨。

    那次她受伤比较严重,睡着后做了噩梦,醒时她一身冷汗地跨坐在他身上,手中匕首扎进了他的肩膀。

    他握着她的手腕眉头紧皱,眼底却有些笑意。

    轻点?

    她放下刀子,借着窗外月光摸索出药箱,给他上了药膏。

    后来睡得很安稳,天快亮那会儿醒来发现他在吻她身上的伤,吻非常轻,轻得她肌肤有些发痒。那是她从山林滚下去时被树枝划开的伤,从肋骨蜿蜒到侧腰,已经结痂。

    他见她睁眼看她,解释说:我也受过这种伤,很疼。他给她看他侧腰上那一道比旁边肤色浅的痕迹。

    你那会儿阿芙洛顿了几秒,才把也字从舌尖咽下去。想被吻吗?

    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安静地看了她许久,直到她快睡着了他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也从来没对谁有过怜惜之情,他也不例外并不例外。这只是一场新颖的利益交换他吻了她,她便吻了他,而已。

    仅此而已。

    别无其他。

    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