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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王的怒火

    

第一百六十二章,王的怒火



    竹芩jiejie你這是抓著門板來敲我頭啊,景文頓時冷汗直流,也不知道是不是讓她給認出自己來了,不然怎麼反應這般大。

    「殿、殿下,小人應該素未於您謀面,不知道哪裡有所得罪,還望您海諒。」景文想著她沒認出自己,姑且先裝死一下,竹芩看出他的意圖,忍不住偷笑。

    「本王看到你這種身高的人就一肚子氣,恨不得把你們碎屍萬段,那一天的屈辱,至今仍然歷歷在目。」趙竹頤咬牙切齒,皎美的臉蛋依然面無表情,不過顯然是氣得七竅生煙。

    「殿下冤枉啊,身高這是父母生養,不是小人所能決定的啊。」林景文聲哀氣冤,不說竹芩予寧,連他自己都差點真以為自己是冤枉的了。

    「皇妹,景文說的有道理啊,不能因為人家外貌便喊打喊殺,如此可是敗壞我皇家風氣聲望,而且究竟是何事引得你這般大動肝火,朕怎便沒聽你說過了?」竹芩微微一笑,且坐壁上觀,有點隔山觀虎鬥的意味。

    「這點豆大小事怎麼能驚動姊姊聖駕,全然是皇妹私人恩怨,那人行刺於我,卻沒有下殺手,單槍匹馬破我百餘親信兵士,丟下一句為何本王是女人便跑了,簡直奇恥大辱可惡,太可惡了。」趙竹頤一拳打在地上,清脆聲響響徹大殿,喂喂,你這才叫驚動聖駕吧你。

    「那人沒事搞這一番是為何故?」竹芩一臉饒富趣味的看著她meimei。

    「臣妹不知,卻還沒能拿他一問。」她輕輕低下頭,恭敬的說道。

    「即便如此,胡亂殺人也是王法所不許,你這事發生了多久時間,這期間讓你殺了多少人去?便是皇妹也不該如此淘氣。」竹芩眉頭微微一皺,語帶責備。

    淘氣?又只是淘氣?

    「jiejie,」竹頤輕嘆一聲,彷若撒嬌,「那也是兩年多前了,臣妹可沒有胡亂殺戮,向來是公平比試,一對一決生死,算來也沒真殺過,弄殘了賠銀子讓他們安享晚年罷了,倒也不算對不起皇姊。」

    你他弄殘?弄殘?隨便找人就弄殘,這,這還真是頗有權貴的鳥樣啊,到底大家擁護這個傢伙做什麼啊,用膝蓋想都覺得竹芩姊姊好得多,溫柔又有治國之能,被兩派系架空還能做出不少成績,當真湯武無福消受這個明君對吧?

    景文被她這樣豪不在乎的口吻激得有點微怒,這就瞇著眼睛看她,殺人對竹芩而言僅只是淘氣而已他還能理解,這個皇帝如仙女一般的氣質好像就已經解釋了一切,即使高高在上,她實際還是相當慈悲的,然而同樣是對於人做出階級劃分,駿雲王的話語就沒這麼討喜了。

    「那麼,依殿下之意,便是要我與殿下比劃一場了?」

    微微揚起下巴,沒有人天生就應該卑微。

    「你倒還是第一個沒有下跪求饒的,頗有那人的風範,本王就愛徒手套狼,強押猛虎在身下,湍急猛流硬過河,唯有扳倒不凡之人,才顯得本王不凡。」意外的是,竹頤居然對他的反抗氣勢給逗樂的,投以一抹讚許的微笑。

    工三小?景文一臉問號,這人是笨蛋吧?

    「兩年前不就是你押解通北徵糧隊的時候?你遇襲是否是送糧途中,糧草可有受損?」竹芩淡然道,往旁邊矮桌抬起茶盞,輕輕以杯蓋刮了刮杯緣,「軍糧遇襲,知情不報,朕親愛的meimei呀,這是,欺君之罪喔。」

    「姊姊不必擔心,糧草損及部分而已,臣妹都以自己庫存補上了,沒有半點缺分,隨軍監督都可以作證。」竹頤輕輕一揖,眉心貼地,「皇姊即便下令殺我,也請讓我與這個男人比試一場,將我的生命,交付給上天,如若他是,我就是死也甘願,如若他不是,就稍稍解我心頭之恨也無妨,我終究是不會為了私人恩怨打亂姊姊的計畫,頂多斷他一條臂膀這應該不造成什麼大礙吧?」

    再次抬頭,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執傲的瘋狂。

    「你敢?」竹芩第一次,在這個景況之下動怒,不僅僅是駿雲王,就連她身後冷眼注視著的副官,還有在一旁顯得有點呆頭呆腦的崔予寧都連忙跪下來,把臉埋在地上,那股氣勢似乎觸動了眾人心中最是深處的恐懼,直要她們彎下膝蓋,興許能換來皇上的一絲絲憐憫。

    誰料,她要袒護的對象,倒是腰桿坐得挺直。

    「殿下未免也太有自信了,除卻一身華貴衣衫,你我體內流的不一樣是紅色血液?何來所謂凡與不凡。」景文一反常態,目露凶光,崔予寧滿頭大汗,她還從未見過這個愛妻笨蛋如此身姿。

    「是不是紅的,你倒是切開來看看啊?」駿雲王竹頤顯然是硬要與他槓上了,這就緩緩抬頭,微微吊著雙眼瞪他。

    「你這輩子都沒有跌破過膝蓋?還是你跌倒馬上有人倒在地上給接著啊?」景文一記回馬槍反唇相譏,戳得正是高傲不俗的駿雲王痛處。

    其實單單看她的手就能看出端倪,那雙手並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手,而是握著兵刃的手,有著長年戰鬥才能掛上的,英勇的細繭,這是怎樣保護都一樣會留下來的痕跡,這樣的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名皇室女子,曾經角逐過繼承權,你這樣嘲諷她拐著彎說她活在雲端上一般,那可是往燒得滾燙的油鍋裡灑水,這一下便爆發了起來。

    「臣妹斗膽,臣妹現在就要和這個無禮的傢伙打上一架,否則,我是沒辦法繼續談下去的。」她兩手握拳,額冒青筋,兩隻眼睛好像要迸出火光一般。

    竹芩在簾幕後面扶著額頭,看上去很是頭痛似的,不過,一直置身事外的崔予寧,倒是從她衣袖未能遮掩的縫隙間,看到陛下嘴角揚起了一抹艷麗的微笑。

    「無論如何麼,二位?」她長嘆一口氣,依然長袖掩唇,心底打的什麼算盤,予寧略略猜了出來,不過卻是不敢露出破綻。

    「那得看這個無禮的傢伙可有那副膽量。」駿雲王這就站起身來,披風一甩,這就往後退到門邊,轉身出了大殿,她的副將蘭熙也是一般動作。

    「陛下,可以麼?」景文站起身來,盛怒之下,他的身材好像比起尋常要高大些許。

    「朕不知道她哪裡又惹毛你了,不過,」竹芩緩緩離開龍椅,輕飄飄地走到他身邊,悄聲地說道,「真的殺了,也無妨喔。」

    「我自有分寸。」景文大步跟著走出大殿。

    「你的佩刀就給他一用吧?」竹芩緩步亦趨,頭也不回地說道。

    「是,陛下。」崔予寧哪能多嘴,只能低頭答應。

    這一出了大殿,景雯和竹頤也沒有多走多遠,這就在正殿之前的台階上,最接近頂端的一塊平台之上止步,這種平台沿著台階上來一共有五段,均是方方正正,據說是用來給禁軍建立防衛據點所用,台階盡頭便是正殿前面,在這邊開打似乎就有點拂陛下顏面,所以駿雲王直接下台階到這裡來。

    等景文在她對面站定,崔予寧這就取了自己佩刀要上前,卻讓蘭熙給攔住。

    「殿下有命,要讓他用這個。」蘭熙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就出手一扔,一柄六尺半長劍畫出一道漂亮圓潤的弧,這就劍尖指地插在他腳邊石磚的縫隙之間,那正是他那天襲擊駿雲王,在丘上預備衝鋒之前,插在地上當自己墓碑的蘇格蘭大劍,剛打出來之時,他的記憶可都還沒有恢復到足以熟練使用。

    現在,卻是截然不同。

    他拾起這把,劍柄劍身劍鍔形成一個標準十字架的巨劍,它的劍柄足足是往兩側延伸的劍鍔兩倍多長,尾端還有一個裝飾用巨環,環底還鑲了一個小金字塔形狀的釘,說明這也是一個攻擊手段部位,劍身約有三分之二有開刃,靠近劍鍔處的部分纏上一兩個拳頭長度的皮帶,就如劍柄一般。

    他拾起長劍,雙手握柄,使劍刃平貼右肩,雙眼直瞪駿雲王,兩腿膝部微彎,身軀轉斜面對她。

    「拿命來!」駿雲王手提長刀,才於他評估對方弱點破綻,兩人也就緩步以雙方相距中點為圓心繞著圈走了三四步,這就暴衝撲來,刃直通心,這哪是什麼玩個半殘,明擺著是要一刀斃命。

    只見他後發先制,劍指其刃,旋尖轉臂,劍刃宛若三個漩渦而上,把她雙手往內捲入,一瞬劍面抵駿雲王纖細臂膀,腋下順勢夾住她的刀背,刀身沒兩下穿過他腋下被控制住了拳刀重心,一個槓桿,這就奪了她手上兵刃,連帶也扣住她雙手,景文一下切身上前將他完全壓制,手上長劍跟著越到她身後,這就單手抽回,劍扣其喉。

    一切都太快了,崔予寧和蘭熙都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愛妻笨蛋劍術如此了得,好像還很游刃有餘一般。

    「你」駿雲王美目圓睜,怒目瞪著他,輕輕開口,卻是語帶哽咽,「即使我這般羞辱於你,你也不願出刀殺我?」

    景文一聽,這死盯著她白玉般纖細脖頸的雙眼,這時也不得不往上微微挪了挪視線,僅僅相距不到半分的劍刃也只能稍稍往後一引,不看還好,這一看,只見兩行清淚由她眼角緩緩滑落,他心頭一震,這也是想不出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