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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之物

    

不可能之物



    从没体会过长时间的窒息,倒是用绞杀技勒晕过其他人。

    如今我变成了被扼住脖子的一方,有了切身的感受。

    那就是,非常难受。

    我知道使人快速昏厥而不受到实际伤害的方法,西索恐怕也深谙其道。

    他知道反过来的,令人不立刻死去,徒受苦楚的方法。

    能清晰地感到,生命力的溪流,缓缓在他手中流走。

    胸口如同被大石压住,身体内部被抽空了,失去控制力,止不住地颤抖。

    发自求生本能地寻求氧气。

    一瞬间失去了视死如归的平静心态,可即使张开嘴试图呼吸,甚至反抗,对方仍然不留一丝情面,表情和动作皆毫无动摇。

    视野变暗,睁开眼已经变得困难。

    耳鸣盖住了周围的声音。

    好痛苦。

    没想到单纯的死也会如此痛苦。

    由于缺氧,思考受阻,感官衰退至零的时候,就是结束了。

    人死了以后,会怎么样呢?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我

    我?

    咦?

    花了数秒明白了现状。

    我躺在床上,而坐在地板上的西索,身前的扑克牌塔正垒到第五层。

    这光景,仿佛之前的情形仅仅是一场梦境。

    当然不是梦境。

    隐隐作痛的脖子。

    以及

    惊叫声及时吞进肚子,我拉起被子,遮住了啥也没穿的身体。

    某人显然对我并不留意,我同样自认我的小孩体型,在阅遍nice   body的某人眼中毫无看点。

    想到这些,我就止住了慌乱,可心底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点自尊上的挫败感。

    一点点一点点。

    死了一次的感觉怎么样,宴酱?西索搭完了扑克牌塔的第六层,将某种东西抛给了我,我只擅长脱衣服~

    尽管他这么说,回想起先前的种种,没穿衣服怪我咯?

    把落在被子上的衣服拿起来,是已经洗过烘干的,我自己的衣服。

    居然叠得挺整齐,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新的。

    不,我没有期待什么。

    钻进被子里穿好衣服。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用凝望向了西索的扑克牌塔,骗、骗人。

    一直认为他能快速搭好扑克牌塔是因为技巧熟练,可没想到,没想到,他、他他他竟然是用念能力作弊的啊!

    扑克牌塔是一阵风就能倒的脆弱玩意,难怪他把衣服抛过来那么大的动作也没事。

    看,看啊!

    扑克牌塔上裹着的念!

    在这种方面作弊有什么意义吗?!

    最后一层~坦然直面我鄙夷目光的西索说,你来搭~

    不。不用了。

    上次就在这里被宴酱推倒的

    别在意,他说的是扑克牌塔。

    尽管对此有一丁点抱歉,我一摸到发疼的脖子,就丧失了最后的同情。

    不完成就不让你走~

    你搞什么?

    所以说是被宴酱推倒的

    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吗?!无所谓吧!我理直气壮地指着扑克牌塔,这种玩意,用你那什么伸缩自如的爱,想搭多少搭多少!想搭多高搭多高!

    话说到一半,他一个跨步到了我跟前,否则不许走哦~

    我的反对意志对抗不了无赖的要求。

    从床上下来,盘腿坐到地板上,我接过西索给我的两张扑克牌,正面朝内,拼成一个锐角,小心翼翼地放到扑克牌塔的上方,啊!

    不止是最后一层没能成功,余下六层都由于这个失败而倒塌了。

    不可能!我扭过头,朝西索龇牙咧嘴,喂!你!怎么把念解除了?!

    用念等于作弊~

    就你没资格说我!

    怎么办~

    这么办!

    我呼地站起来,哼了一声,抬脚就走。

    一股无形的力道拽住了我,使我一屁股坐到地面。

    倘若是以前,我应该会用念进行防护。

    无奈我技艺生疏,应对能力堪忧。

    所以屁股摔得挺疼的。

    本来就很狼狈,再表现出痛的样子,脸就没地方搁了,我硬撑出一张扑克脸,干嘛?!

    西索的手指一抬,一张扑克牌随之飞到半空中,真遗憾,得从头来了,宴酱~

    从头?谁?我?

    扑克牌已经被放到我手中,没法推脱。

    这回我明白扑克牌塔是多么的弱不禁风了。

    绷紧神经,腰酸背痛,结果第一层都搭不成功。

    呵呵呵,就和这个一样,我的人生充满不成功,即失败。

    恶从胆边生,我把手中的扑克牌用念稍加强化,就朝着西索的脸掷了出去。

    飞行道具我基本没用过,何况是轻飘飘的扑克牌。

    不出所料,我拙劣的攻击没有起效。

    西索接住了扑克,手腕一转,我刚偏开头,就有几根断发掉落到手臂上。

    然后呢?西索似乎是期待的。

    我可弄不明白他的心思,捡起地上的扑克牌,没了。

    说完,闷头继续搭扑克牌塔。

    大气都不敢出,耐着性子搭完两个三角底座,可谓是零的突破。

    正想着,一抬头,西索大概是无所事事,身前多了一座七层的扑克牌塔。

    那个什么时候搭完的?!

    而且没用念加固。

    等级差太多了。

    见我盯着他的杰作,他勾起嘴角,伸出食指。

    倒了。

    不不,不是我搭的地基,是他的塔。

    这跟我没关系。我主动撇清嫌疑。

    呵呵~呵呵呵呵~他一手撑着脸,露出有些癫狂的笑容,呵呵呵呵呵~

    曾经就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现在我知道他的精神确实有问题,间歇性的。

    被精神病人打死是不用追究法律责任的。

    不,想追究也追究不了。

    普通人对付不了他。

    要不要给他吃点药?

    我一边留意他的动向,一边环顾四周。

    他又开始搭第二座搭了。

    我看着他恢复了无比平静的表情,搭好第一个三角底座。

    依然看起来很轻松,只是我自己来就不轻松了。

    在他搭完第二个塔的时候,我的进度回到了零的蛮荒时代,毕竟一失手就得从零开始。

    很多事情勉强不来,我确信我在做无用功,便扔掉了扑克,喂,我不干了。

    他推倒了新搭完的塔,抬起来的脸,在站着的我看来,有几分阴郁。

    我朝他挤出笑容,要不要再杀我一次?

    有烦恼,想不开?

    这不是一看就知道吗?!

    不会撒娇的孩子是不会有人安慰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索性装佯。

    不可能的事情,换一个说法,知道是什么吗?

    我从鼻子里阴阳怪气地哼出一句,哼?

    真奇怪,正经和不正经的角色颠倒了过来。

    许多次的没有拔腿就走,就是看不清晰的好奇心所驱使,才使我忍不住凑近一点吧?

    比如说~西索夹起一张扑克牌,一副扑克牌中,第五十五张扑克牌的存在~

    他把牌的正面转过来,是一张没有任何花色的空白牌,完整的一副扑克里,会多一张空白牌,用来切牌~

    那么~他又调转牌面,将背面对着我,第五十六张牌是什么?

    众人皆知的总共五十四张的扑克牌,被他扯出第五十五张尚能接受,第五十六张牌从何说起?

    我疑心他打算扯淡,却无法从他的表情看出端倪。

    所谓骗术师的修养,大概如此。

    反正凭我猜不出答案。

    要是他给不出足以令人信服的答案,我可不会顾及面子什么的。

    我不发话,他也不开口。

    没法子,我不喜欢拖拖拉拉,说吧!是什么?!

    哎呀~西索一副伤脑筋的神情,宴酱太没情qu了,一点也不配合~

    呸!

    情个屁的趣!

    没看我情绪低落吗?!

    最好是他把牌向我递出,亲自看~

    我拿起那张牌,翻到正面,那上面的图案是:百年老字号,值得信赖,请关注

    擦!

    广告牌。

    尽管很无奈,但是无法反驳一副新买的扑克牌里会有这种牌的存在。

    紧张时分来了这么一出,我没忍住,不经意笑了出来,噗

    用手挡住下半张脸,把牌掷到地上,我恢复了冷淡的语气,勉勉强强。

    所以说,没有不可能的事情~西索亮出一张joker,因为魔术师是无所不能的~

    什么魔术师?说得好听。我用上不屑的语气,不过是变戏法的。

    能博人一笑不就足够了?他不以为意地笑起来,对吗,宴酱?

    我才没笑!

    他不和我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差不多到了~

    我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他朝我伸出手,话语里有几分像是挑衅,亦像是在挑逗,要不要和我一起来?

    想象不出比死更坏的事情,我便把手搭了上去。

    他握住我的手,牵引我的步伐。

    不多时就走到出口。

    门缓缓打开,随着卷入的风,我看见外面是一片蓝色。

    比天空更蓝,比海水更深的,浓郁的宝蓝色。

    不可能存在的,蓝色玫瑰。

    至少在我的世界的常识里,真正的玫瑰,不存在蓝色。

    或许这个世界在这一点上,不一样。

    走下飞艇,我蹲下来,摩挲着花瓣,企图能够借此拆开那颜色的假象。

    最后当然是无果的,我不是植物专家。

    这是真的?

    假的~

    真的?

    假的~

    没空和他玩文字游戏。

    不论真假,这片望不到边际的玫瑰田的美丽是真的,宛如童话。

    等我暂时看够了,西索领我往前走,走到花田中心,一座不足五平米的小凉亭。

    和花田惊人的面积比起来,太不起眼,所以不会破坏风景。

    不,细看起来,简洁到极致的亭子其实蛮精致的。

    雕刻着的暗纹,走近了就能看到。

    意料之外的别样奢华。

    亭子中放着一张摊开的报纸那么大的小桌,以及两把带镂空式靠背的椅子,和亭子一样,皆是纯白色。

    电视里见过的,典型的欧式风格,一般的女孩子都会喜欢。

    我也是不可能讨厌。

    西索帮我拉开一张椅子,我一直被他看穿心思,极其不快,在坐上去之前,往旁多走一步,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双手放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脸颊,我朝他咧起嘴,摆出胜利的姿态。

    他没有坐下,而是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到我面前。

    本来以为这些茶具是摆设。

    什么时候预备好的?

    我想着,端起来喝了一口,这个?!

    果汁~

    啊?

    我目瞪口呆之际,西索坐了下来,欣赏我满脸的措手不及,不能仅凭外观印象来判断呢~

    这这无所谓了主要是太破坏气氛镶着金色花纹的骨瓷茶具里,怎么说也得装着高档红茶啊?

    再配上小提琴的悠扬乐曲什么的我电视剧看多了吗?

    有点伤心。

    想喝别的?西索指了指我的杯子。

    不!我捂住了杯子,不想给他变戏法的机会,免得被他炫耀,我知道你可以算了、算了真的。

    正好~他给他自己倒了另一杯,我只是说着玩玩~

    原来你办不到啊。我连忙奚落他。

    恩?他在他的杯子里加入两颗方糖,用茶匙搅拌,你猜~

    他那杯的不一样吗?

    明明是同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

    故弄玄虚吗?

    该死的好奇心。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他说,不如尝一口?

    不经他同意,我粗鲁地抢走他的杯子,喝了一口。

    卧槽!

    果汁加糖,真TM甜!

    不,是被他的表面功夫骗了。

    我重重放下杯子,敲出哐的一声脆响,顺带洒出了一些果汁。

    甜的东西没人会不喜欢,经验之谈~西索端起我原先的杯子,浅酌一口。

    不,我就不喜欢!我对他怒目而视。

    他探身,伸手托起我的脸,意味不明地望着我。

    我无所畏惧地瞪着他。

    他贴近了,咬住我的嘴唇。

    咦?

    这个苦味。

    好像是咖啡?

    变戏法了不不,该关心的不是这件事。

    我正在被灌他喝在嘴里的东西啊喂!

    刚要反抗,他的一只手已顺势摸到我背后,解开了我内衣的扣子。

    单手的!

    隔着衣服的!

    这TM连我自己都做不到!

    先、先救哪边?!

    我瞬间乱了阵脚,西索却放开了我,这样口味合适吗,宴酱?

    合适个屁!我急急忙忙蹲到桌子下面,把内衣重新扣好。

    还有事吗?!回到椅子上,我相当不耐烦地说,要除念的那个人呢?还没来?!

    他不会来这里~

    啊?!我翻了个白眼,那还待这里干嘛?!

    祝愿宴酱的心愿会达成~

    难得的人话啊?我斜着眼睛看他,你丫知道我有什么心愿?

    你猜~

    哦,借你吉言,谢了。

    西索把一个空碟子放到桌子中间,微微合拢的右手在其上方松开,一个小东西落在了碟子正中。

    定睛一看,是一个比弹珠稍大一点的透明正方体,里面是一朵更小的蓝玫瑰。

    他自信满满的模样,显然这东西应该有点名堂。

    我不发话,等着他的高谈阔论。

    这里面他说,其实空无一物~

    哦。

    内雕工艺品吗?

    在我的世界多得是,不稀奇。

    但是,有点不对劲,这个颜色

    我拿起来,换着角度端详。

    一般来说,透明的玻璃和水晶之类的材质内进行雕刻,内雕的图案只会是白色,所以这个东西是我不知道的材质吗?

    代表奇迹的蓝玫瑰,能看得到,却又不真实存在~他说,将虚幻之物固定在这个小方块内部,难道不是奇迹吗?

    他伸出手,宽大的手掌挡住我手心四周的光线,无论何时,都不会失去光彩~

    外界的光照变弱,方块自身便发出了微微的淡冰蓝光辉,大概在夜晚会更明亮吧。

    恩,很漂亮。我稍加肯定,仰起脸,少于八位数的东西我就不要了,别以为我是个可以随便打发的叫花子呢。

    那就送给你了~他笑着说。

    唬谁呢?

    该说我自我意识过剩吗?

    整这么大的阵势拿出来,不是炫耀,八成就本来打算送我吧?

    这个世界的东西和我的世界不太一样,我还得怀疑一下这玩意在这个世界究竟值多少钱。

    报酬我收下了。我离开座椅,我觉得你是多此一举。

    西索弯下腰,摘下最近的一朵蓝玫瑰,再松开手,花瓣从他手中被风带走。

    在柔和的风中,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

    不然,宴酱会喜欢上我的~

    不可能。没人说过你很自恋吗?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