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
阴差阳错
怎么说?凤关河一脸不明所以。 陈默深吸一口气,言简意赅道:龙翔赌庄地下有个军火库,炸了! 军火库,炸了。 凤关河面色微变。 徐家的地盘下面,有个军火库? 他答应徐伟放过他家中女眷,这下恐怕是做不到了。 他对徐家厌恶非常,但食言的滋味,他更不想体会。 主子你怎么现下才来?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凤关河避而不答,反问:死伤了多少? 我们的人没有死伤,就是陈默咂咂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骆烨然那边死人了? 陈默点头。 凤关河一时无话可说。 这种情况,倒是比他这边死了人还要棘手。 自然谁的命不是命,他半点不希望自己人有损伤,只是他这段时间和骆烨然相处下来,太清楚此人性子了。 总结一下就是,见不得人好。 骆烨然是右相骆恺歌的嫡子,公认的下一任右相接班人。 这事情一出,等于他与骆家结了仇。 文武不和。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才道:具体经过如何,你细细说来。 是,起先是午时我们的人赌庄西南角门后头发现一条暗道,于是报上去了。那时候大家都不太在意,毕竟这种地方谁家正牌夫人杀过来抓人,不得找个地方躲躲是不?有暗道之类的再正常不过,之前也查出来两条都没事。 下午骆烨然先到了,主子你没到,他就说先下去看看。两边的人一起进去,我们在前边儿,他们在后边儿。结果走到一半我寻思这地方不大对,太长了,比前面查出来两条暗道加起来都要长。这时候我身边有个小兵提醒我,这地方味道不对,但要他说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我起初还不信,大家都在这儿,都是弄真刀真枪的练家子,怎么就他一个说不对呢?所以又往里走了走。这时候那小兵说,别走了,肯定不对,里头是火药。我一想,主子你不在,我们队伍里没个拿主意的人,我不好拿其他人性命开玩笑,就去请示骆家那厮。 凤关河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之后就是他执意要进去? 是,他以为我搁这儿吓唬他呢,就说,谁说有火药,带出来让我瞧瞧。我就让那小兵过去。他们一看是个军衔都没有的小不点,指着他哄堂大笑,又说我们的人都是软脚鸡。我懒得理会他,只说将军你不在,我们没人拿主意,借了这口上去了。 临走时我还提醒他们,不要点火把,上去拿几个夜明珠下来凑合凑合得了。那厮不信呗。后来发生什么,我不知道,反正里头就那么炸了。屋子排排连着烧,请了兵马司过来救火也没啥用,只庆幸事情都办的差不多,该有的证据都拿齐了。 骆烨然怎么样? 他没事,那个军火库我瞧着规模不大。但他的人死了五六个,重伤十几个,其余都是些轻伤。 凤关河听罢点了点头,又问:律法司的人可有跟着下去? 陈默面色一沉:并无。 凤关河想了片刻,神情一松。 怪不得你说,还好我不在。 他是个武将,若发现了一处不为人知的军火库 不管律法司的人在不在场,这事情传到皇上耳里,能引发出太多危险的猜测和联想。 很巧,这样的事没有发生,这顶帽子最后扣到了骆烨然头上。 陈默其实也想到这一点,但这一刻,他只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主子,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凤关河抬起头来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陈默咽了咽口水:主子,我觉得以你那脾气,听了骆烨然那话不得就地和他干起来,还等得到发现火药? 凤关河: 确实。 怕他发作,陈默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又忍不住问:主子,你到底为了啥事儿耽搁了?头一次见你这样。 这话点醒了凤关河。 远处的龙翔赌庄依然火光冲天,但他已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不吐一字,只是把着腰间佩刀的刀柄,一下一下摩梭着。 陈默见他这姿态就明白,他在想事情。 他立马噤声,不再追问,心中连连感激那位耽搁了主子的活菩萨。 这是多得老天爷保佑才有了这场阴差阳错。 主子当差来得这样迟,连官服都不穿,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比起骆烨然不听劝阻,引燃火药库,致人死伤,他们的下场已是好了千倍万倍了。 律法司现在千头万绪的,哪还有心思追究这点小小过失?甚至主子来得迟致使他们的人毫发无伤,律法司那边感激都来不及。 若说有哪一点不好那应该就是,会被骆烨然那厮记恨吧。 不过要记恨就记恨,反正多半是记恨他的主子。陈默自觉无所谓。 以主子现在的立场,就更无所谓这一时的记恨了。 似是想起什么,陈默咂咂嘴,面上的表情伤感起来。 凤关河此时淡道:对了,你说的那个小兵,叫什么名字? 陈默精神一振,未料到他会忽然有此一问。 他自己都快忘了这号人物,这会儿突然提起,难免觉得记忆有些模糊。 是不是我们手底下的兵,我记得好似是从飞泉山庄临时调来做事的叫什么 呃他好像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绰号,大家都叫他伍小?小伍?陈默道。 是小五,凤关河顿了顿,此人千万不可再留在飞泉山庄,你去安排,让他之后跟着长公主的仪驾回京,加进她的侍卫班子里,做的低调些。 是。 陈默神色一凛,立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骆烨然真想暗搓搓报复回来,主子那儿他鞭长莫及。那么他的头号目标,也许就是当初这位点出他错误的小兵。 他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