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黑夜亮光
黑夜亮光
兩身影出現池畔,一著白,一著黑白的,面向池水揹手佇立,高大俊挺;黑的,於其身後單膝跪地,垂首,支手頂地,勢態卑微,但氣宇軒昂。 「你的命是小津保住的,所以我沒馬上殺了你。」莫狄納凝望水平面,聲調平穩,語氣卻很沉重。 「屬下明白。」午夜低著頭,渾厚有力的嗓音多了幾許沙啞。 「你竟置她於危險之中!沒將她人留在嶼城,先與我聯繫。完全違反了魔龍衛的信規教條,要我如何再信任你?」 「屬下知罪。」午夜坦然認罪。 「午夜你真是」莫狄納捏緊拳頭,劍眉橫豎,憤恨之情不言而喻。 「屬下深知自己的命是你給的。一切刑罰,屬下悉聽尊便,毫無怨尤,也不願成為尊王你的骨中刺。」面前這位,是午夜願以性命相報的恩情人,一路走來,他始終秉持著絕對順從的心態,也從未動搖過。然而在秘林侏人的家裡時,當他看見一柔弱嬌影,儘管內心極其糾結,仍放棄千載難逢的機會,為拯救一個身分卑微者的性命,獨自扛下悲傷、噤聲痛哭的模樣在那時,有個東西超越了他對王的忠誠堅持,使他狠不下心將這個特別的人強硬送回族裡。 那是他這輩子不曾有過的衝擊。 他覺得自己做對了,他不後悔,因為,現在的津,笑容變多了。 「老實告訴我吧你身上的指示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需要津作為排解?」莫狄納問。 「為破解指示,屬下已經在第一時間將下指令者殺掉,無法正確追溯,但,這個情況恐怕連當初下指令的人也無法解釋。」午夜仔細報告了遇見貝莉溫的整個過程。 「祺芳。」莫狄納低喚。 「屬下在。」場外一名女性立即應聲,進前來,她一身華貴紫袍,是骨堊族的至高魔方師。 「可否知道這可是精之昇華出了問題?」 魔方師恭敬回道:「依臣之見,最好先利用精誠之石測試午夜的精之昇華所釋放的能量程度,同時,利用魔方寶塔來蒐集多方資訊,做出分析後,再來討論,對整體情況會比較好。」 「也好。」莫狄納隨即命令:「尤利,喚左翼君立即前來精誠之石。」 眾山環繞間,有一座尖尖長長的錐狀小小山,周圍環繞清碧水流,若靠近仔細看,會發現那座小小山,是一座巨大的墨綠色孤石,約莫有十幾層樓高,表面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結晶體,裡頭布滿層層疊疊的繁瑣物質。 墨綠色孤石腳下的岩盤地上,白晝指揮護衛於周圍架起防護,現場人不多,低調而慎重。 午夜站在場中央,仰頭望著十幾層樓高的精誠之石,這顆位在骨堊主巢勢力內的精誠之石,據說有好幾千萬年歷史,至今無人動的了它,上頭留下魔能傷痕寥寥可數,都是對歷屆骨堊王忠誠度極高的魔龍衛們遺留下的痕跡。 精誠之石具有奇怪特性,至古就被發現,硬度、抗魔能力極強,幾乎沒有東西能毀傷它,唯有透過精之昇華產生的能量,可以撼動精誠之石。 精之昇華受人的心念影響,決定產生的力量加成。只要在精之昇華設立條件、指定效忠對象,心意越真,能力越顯著;忠誠度越低,力量越弱,甚至無力啟動。更甭說要作用在精誠之石上,難度更上層樓,純度越高的精誠之石,若力量不夠,根本連表層細屑都刮不下來。被歷代骨堊族王用來精挑親衛、測試忠誠的重要物品。 族裡有許多等級的精誠之石,而王卻一下子就決定用最古老、最原始精純的至寶魔石來測試午夜,不免令人困惑其用意。 莫狄納坐在大石椅上,翹著二郎腿,支著下巴,沉靜的橘金色眼睛裡映照著巨大岩石,不知在盤算什麼。 左翼魔君姍姍來遲,讓大家為他拖了點時間。主要人員到齊,尤利確認各方準備完成,向王取得指示,隨即下令進入測試。 午夜單手輕扶在巨岩上,暗色的精誠之石漸漸透出微光、石內物質旋動,說明已與接觸者產生感應聯繫。接著,午夜的手掌騰起銀色魔光,周圍魔壓節節升高,耳邊隱隱約約揚起石塊喀喀震動響聲,精誠之石仍屹立不搖,所有人此刻都在心裡紛紛下猜測,猜測午夜能在這老妖魔石上留下多深的傷痕,或是毫髮無損。 砰!霎那間,爆破聲震山林,只覺大氣空氣如砲彈朝四面八方衝擊噴發,緊接著大量砂石如狂風暴雨甩耳而過,地面震動厲害,山石發出隆隆巨響,叫人幾乎要站立不住,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反射性開啟防護,尋求自保。 隆隆響聲未停歇,巨大風塵刮面,莫狄納瞇起眼睛勉強舉目,眼前一片煙塵,哪還有精誠之石的影子。他內心一驚,整個人立即坐正了起來,面色再難保持冷靜。煙塵漸漸散去,精誠之石確實不見了,他不顧危險,站了起來,穿過桀面前,走向石山消失之處。 精誠之石下部被轟成無數碎塊,只剩基部一小截還與地面磐石相接;而上端沒被爆碎的,也斷成大塊滾落低處,引起劇烈震動和轟隆巨響。 莫狄納帶著驚駭不已的表情望著滾落山坡的巨石,又看向幾米外的午夜;午夜的臉上和身上被飛射的岩石劃出幾道血痕,他同樣震驚地盯著煙塵滾滾的山下,整個人都呆掉了。 其他人也從混亂中漸漸回復過來,沒有人相信自己的雙眼整座純度極高的至寶精誠之石,竟然在午夜掌中如雞蛋於直火加熱爆破。 白晝不信邪,兩手抱起地上西瓜大的殘石,雙臂浮起青筋,施加魔能在上頭,用自己的力量做為測試,石頭上出現幾條魔痕,「哈!」她氣灌丹田,再使全力,刻痕加寬,又深了幾分,只見她臉都紅暴了,卻遇上強大阻力,再推不進,反覆試了幾次後,她終於尷尬的笑了笑:「哈哈我幹嘛不自量力自曝其短」要不是親自嘗試,大家都要懷疑這精誠之石是不是被蟲蛀空而虛有其表。 進步神術已經不足以形容午夜的狀態 「到底發生了什事?為什麼精誠之石會」大夥驚覺怪異,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問。 桀兩臂抱胸,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久久沒眨一下,由於愣了太久,咬著的菸只剩下一條長長烏灰。然後,他突然笑了以調侃卻正經的語氣,低低對莫狄納說了句:「如果骨堊王都能放下對坦人的冰山仇恨;那麼,午夜爆破精誠之石也不足為奇。」 聽他這麼一說,莫狄納滿臉被點醒的意外他隨即穩住情緒,轉向魔方師:「魔方寶塔可測出了什麼?」 祺芳立即指示幾個弟子張開手裡用魔能光形成的黃色小塔,小塔迅速展開來,變成一座由多種色點組成的大光塔,許多銀色、青色光點都呈現燃燒狀。 祺芳念了一串咒語,立即分化出數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身影,分別走進光塔中央,一座一座仔細解析。好一會兒,本尊說道:「午夜體內的精之昇華本質沒有改變,但本體為了因應需求,自行了多次進化。」 「貝莉溫確實原本是想利用新的控制契戒與煙藥的暗示結合,來控制午夜。以魔方cao控來說,她算得很精。」祺芳接收分身分析結果,說道:「她使用的契戒很單純,但她的煙藥非常刁鑽複雜,屬下只有在秘古邪魔族類的領域見過相似屬性。過去會用上這類魔方者,多是為情所困,牽扯上很深的私人情慾,藉此控制人的情感。」 莫狄納提出困惑:「控制人的情感?所以午夜現在的情感,是受到控制了嗎?」 「不。人的情感很複雜,魔方不是萬能,也不如人腦靈活,遇到條件矛盾的情況時,所出現的變數是難以預期的。人的意志向來只能設立條件去逼迫、抑制,使之屈服,但魔方無法主導人的思想意志。除非滅除意志成為魁儡,再灌輸cao控者的思想。」 「尊王,我想這是非常關鍵的因素。午夜身上沒有契戒,這幫助他逃過了主人的指定,使得其他指示出現無主狀態,進而產生惰性轉移。」本尊祺芳對莫狄納說:「也就是說,主人對象被惰性轉移後,其他指示也連鎖跟進,所以,就算午夜殺了原指示主也沒有用!」 「那麼現在指示的主人是小津嗎?」莫狄納問。 「從種種跡象來看,可以肯定是。人的意志會優先影響指示的惰性轉移。」祺芳的聲音微微變小,小心翼翼地說:「也就是說,指示依據午夜的現況,對津大人產生了關聯」 魔方師提供所讀到的訊息,所有人都聽得懵懵懂懂,莫狄納卻心裡有底。 「午夜的情況?和小津有關的情況?」他撫著額頭努力理解著祺芳的每個說明,他漸漸皺起眉頭,好像理出了什麼 貝莉溫希望逼迫午夜完全臣服自己,不止能力,還有rou體歡愉,而她更貪心的希望,在被她控制後,對方不會喪失自我心性成為只聽話而無思想的無聊傀儡,為要達到第三個目的。正是這個目的促發了魔方的矛盾,產生惰性轉移。 當貝莉溫藉用兩種魔方來施作,制定條件遇到矛盾後,優先轉移到最貼近基礎條件的方向那就是對自己的主人在武力和床第上臣服。 問題來了,在失去契戒的強制指定後,指令惰性選擇誰做主人?莫狄納,這是在午夜心志上本就堅定的對象,但他並不會和男人上床,遇上這個矛盾點,惰性選擇下,還有另一個選擇,津,她不但符合第一條件的主人,還主動吻合第二條件的性臣服,完美!而貝莉溫最重點的第三個條件依附點恐怕是 「你認為,你和小津產生關聯的點是什麼」莫狄納變得煩躁,他希望自己向來精準的分析能力在這次是愚拙的,又矛盾的希望是正確的。 午夜瞟了桀一眼,毫不保留地回答:「就如同王當初救了左翼命侶的心情。」 「你!」莫狄納登時大怒,惡瞪著他。 桀眼睛裡亦掠過一絲波動。 貝莉溫戀上了午夜,她渴望情感。不只是rou體,而是更接近真實的情感。她要午夜在保有自我意念的情況下臣服她,滿足她身為一個女人渴望被人有意識疼愛的私慾。 這種指示本身就是矛盾,既然是「控制」這種負向手段,又怎會產生需要良性心態的「情感」?要一個人在有自我意識下被控制,還去愛對方?何其天方夜譚。 愛,不是控制,也不控制。 像貝莉溫這種只懂得用控制條件來處理事情的人,絕對不懂得愛是什麼,還天真地以為,只要制定條件正確,讓對方在rou體上做出順服,在心志上無法反抗,就能得到期望的結果。人們可以設定理想自說自話,但真理卻不會因人的理想而扭曲改變。 人的情感是複雜的。正因感情無法控制,大部分的cao控者會選擇盡可能除去受控制者的情感,一面倒的壓制,降低一切風險,提高安全及可控性。 貝莉溫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懷著沒有十分,三分也好的心態,冒險對午夜用上非尋常且無人道的禁忌之物,只可惜,她沒料到午夜沒有契戒,而魔方的惰性走向更是拖了她一把後腿,指示遇到矛盾後,誤打誤撞,因午夜對津潛藏的情感,死心塌地的將對象鎖定在津身上。 以貝莉溫在三大指示下,加上使人意志屈服的附帶細節,恐怕就是造成內灼現象的原因,在已扭曲混亂的狀況下,這部分很難推算回原始真相。 大家對於貝莉溫在午夜身上所費的苦心,都冒了身冷汗。好在,莫狄納明智,沒有用上契戒控制人心;好在,午夜對津的情感,轉移了風險。這個男人一旦被貝莉溫掌握在手裡,絕對會在骨堊族裡興風作浪,做護衛的,可沒有人想要跟他交手。 不管怎樣,族裡最高等級的精誠魔石爆了,前所未見。午夜的心受到精之昇華加成,由精誠之石呈現,證實他的忠誠度沒有問題,而且遠遠超乎極限。 「桀,這事你怎麼看待?」莫狄納突然問旁邊的男人。 「你指什麼?」 「他如果有本事解忘藍。」莫狄納低聲:「你可同意?」 桀抬眼盯著午夜好一會兒,緩緩開口:「只要津能接受,我沒意見。」 這下,關卡變成在莫狄納心裡,王的女人怎麼能給屬下睡了?不,午夜這人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我今日找你過來,是有一件事。」莫狄納拾起帝王的蠻橫無情,態度變得冷酷生硬。 午夜知道終於要進入正題,王用了最頂尖的魔石測試了他的忠誠,一定有所用意。他跪下,低頭,鄭重領命:「屬下甘心效命,直至燃盡最後一絲氣力。」 站在山邊,莫狄納仰頭看著天空飛鳥沉默了好久,才沉聲說道:「小津的忘藍已經完全活躍,她多日不需要睡眠。」他試圖保持內心平靜:「玄魔龍的特能是她唯一的機會。」 聽到這裡,午夜已經猜出莫狄納的用意,不禁詫異,抬頭看向他的背影 「忘藍進入活躍高峰期,就算純血玄魔龍直接以獨有的房術解治,也帶有極高風險,可能會直接擔下受治者腦衰竭的症狀。」 貴為族王,不惜求助於一個非純血統的玄魔龍,做出死馬當活馬醫的決定,午夜知道,津的狀況恐怕已經非常絕望,要能找到對她產生特能,又不怕染毒的替死鬼,太難。 § 「莫莫莫莫莫~~~莫狄納~」 才處理完午夜的事,莫狄納進到骨殿就有人從旁邊蹦蹦跳跳湊過來,還用他的名字編成一段旋律。 「莫!我今天遇到一個人,你猜猜是誰?」津像是一隻蝴蝶在他身邊活潑的飛來飛去。 「是誰?」 「寇拉!」津拉著他的手一面跳著,跟他一起走向大桌前,嘴巴吱吱喳喳個沒停:「她來拜訪骨梟。而且而且!我跟寇拉要到了一樣超級棒的東西!」說著,她亮出手裡一小塊獎牌一樣的金屬,「魔方大師的聯絡資料!魔方大師耶!你幫我把這個給午夜!如果他內灼的問題還沒解決的話!魔方大師一定能解!大師現在隱居山林,但是,寇拉已經幫忙完成引薦!這是地圖,還有聯絡物。你一定要幫我交給午夜哦!」 莫狄納整個愣住,神情複雜的看著津塞在他手裡的東西。 津用力圈住他的身體,硬把他高高的身子掰彎,踮起腳尖,很勉強才親到他的腮頰:「麻煩你囉!謝謝囉!」 莫狄納拉開她的手,把東西放回她手裡,說:「妳先收著吧」 津望著男人的臉,有點失望:「哦不能幫我嗎?我真的遇不到午夜啊我怕他太晚會來不及還是你可以幫我叫尤利幫忙?」 莫狄納深吸了口氣,在桌前坐下,隨手翻著卷子:「我想妳會比較想要親手交給他。」 「是喔?真的嗎?他終於要回來了嗎?」 感覺到廳內一陣沉默,莫狄納抬頭,發現津歪著身子和腦袋,正從下往上端詳著他 「幹嘛?」 「你怎麼了嗎?臉色好差」女孩問。 莫狄納正要否定,津已經跳到他身邊,捏著他的肩膀:「你太累了,我幫你按摩~我幫你按摩~」 然後,耳邊是滔滔不絕的話語,伴隨著他處理公事。莫狄納眼睛看著獸皮卷子,心思卻不在上頭,自從虹儀療法後,津一開始還有嚴重吸食魔能的情況,幸好後來情況趨緩。但是,人變得很活潑,活潑的有點太過,很愛說話,容易緊張,而且害怕無人和安靜的地方,精神有些脆弱。 最近好幾次她睡在誰身邊,半夜都會把那人叫醒。和桀睡覺的話半夜把他叫醒的下場,通常就是咳嗯做整夜體cao,可謂自作自受,滿慘的,所以津喜歡跟莫狄納睡。但,深夜睡得正甜被人叫醒,次數一多,脾氣再好都要抓狂,然而每回看到她那副無辜忍耐的模樣,莫狄納又都忍不住心軟。 為了不吵莫狄納和桀睡覺,津現在夜間都直接跑去小屋待著了,她帶著大牛,對牛彈琴,牛就沒意見了。欸?不是吧?那是隻狼蜥獸。 對於這些有點過度的現象,骨梟比較擔心,經過虹儀治療後,是否破壞了源靈生對忘藍的隔離與平衡,直接對津的腦子造成衝擊所致。 事情已經到了嚴重影響生活的地步,為了不讓身邊的人難受,津克服心裡抗拒,接受了玄魔龍的特能。千挑萬選,終於得到一對玄魔龍伴侶的幫助,並順利萃取出特能,骨梟在水晶膠囊部分花費許多心思,希望能盡量排除津的心理排斥。莫狄納不會貿然讓自己的妻子冒險,當然要先拿囚犯實驗。幾個活體實測後,骨梟最擔憂的事發生了,特能出現對象針對性的問題不對這名玄龍的伴侶以外的人發生作用。 正當事情陷入絕望,采風冒著死罪風險,向王透露午夜具有玄龍特能,曾在危機中替胞弟輸能解毒一事,企圖幫助午夜爭取將功抵過的生機。當然,采風並不知道,津無法接受輸能的事,不過,介入的時間點太剛好,讓王沒有在當下要了她的小命。 午夜雖然幫助津完成前往末噬谷的願望,但,這當中須賭上多少風險?無論他有任何理由,如此擅作主張,令莫狄納到現在都還很生氣,尤其他又是魔龍隊長的身份,嚴重違反紀律規定,讓整個後續收拾更加棘手。這事的處置一直被擱著,就算午夜在王心目中是特別的,但整個魔龍親衛團都認為他這次逃不過死罪,說真的,要不是津的惦記,他還真有可能被莫狄納一時的情緒給弄死。 面對未知的罪罰,他沒有逃,仍繼續替骨堊王盡心力。 午夜這輩子遇過很多黑夜,這次負罪、又內灼纏身,心中仍總有那麼一點亮光,讓他身處黑暗,心卻溫暖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