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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的意思,只笑说,“没什么进步。” “……”知道他又开始把自己和别人重叠,洛橙扯了扯一侧嘴角,算是笑和回应。 临进电梯前,又瞥了一眼客厅壁炉上的古董钟,已经过了凌晨四点。 简珩直把她抱到卧室沙发边上,俯身把她放下,什么也没说,又折回卧室门口的衣帽间。 洛橙听见衣柜门开阖的声音,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响,接着是脚步声,卧室门锁阖上的金属音。 靠坐在沙发里垂了垂眼睫,洛橙没动。 “洗个澡睡吧。”一整套保守居家棉质睡衣递到她眼睛跟前,简珩低声对她说。 还藏在薄毯下面的手,拇指指腹,又下意识地轻娑了一下食指关节。洛橙嗯了一声,掀开薄毯,接过他递来的换洗衣服起身去浴室。 听见简珩没有走,已经坐到了沙发里,洛橙走了几步,又回头站定,看着他。 简珩愣了愣,正支着扶手,指尖轻抵着太阳xue摁揉的动作一顿,抬睫看她。 俩人对视默然了几秒,简珩干脆阖拳支住侧颊,看着她笑起来。嗓音带着长久未眠的轻哑,戏谑似的对她说:“快去吧,你不累我还累呢。洗完早点睡。” 洛橙眼梢一抽,“……”呵呵。 说好的十个霸总九个行,还有一个特别行;厨房阳台到客厅,没有七次不算赢呢?这里居然有个会喊累的。 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洛橙面无表情地转身,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进浴室,锁门洗澡。 没有磨叽太久,只冲了澡洗了做过造型的头发就开始吹干,实在是太累了。这回,倒是没再像上次一样,一开门就看不见那男人的人影。门锁转动的时候,洛橙就听到了他讲电话的声音。只是语气漠然得像在同陌生人说话一样。 听见她出来,男人抬睫朝她这边瞥了一眼。又像是无意识地,非常自然地对她翘了一下唇角,眼神也在那一刻柔和了一瞬,然后继续微敛着下颌,听电话那头说话。 男人那一瞬仿佛对着认识许久的故人露出的本能笑意,让洛橙愣了愣,站在浴室门口,没再发出声音。 简珩没避着她说话,像是根本无所谓被她听见自己恶劣的一面。 “他现在这样,能管什么?”淡漠里毫不掩饰不耐和烦躁。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一阵什么,简珩轻嗤一声,不以为意,“如果杀.人不犯法,我倒是可以考虑。” “……”洛橙下意识咽了一口。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笑,还是在认真考虑。 又是一阵默然,所有的情绪悉数敛去,男人垂着长睫,最终还是说:“知道了。” 简珩挂断电话,就坐在沙发里那个位置上没再动,也没再同她说话。洛橙站在原地,一直站到刚洗完澡的蒸腾水汽都已经褪下去,棉质睡衣裹住皮肤,身上都起了些凉意,才斟酌地开口,轻声问他,“是有事吗?” 男人像是被她这句问话拉回神,抬睫看她。 女孩儿睡衣上还缀着有些幼稚可爱的卡通图案,长发吹得过分地干,又因为发质不算软,发心里几根新长出来的头发,炸得飞在头顶上。 空气里都是她喜欢的水果味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张扬傻气,又纯净美好。 简珩笑了笑,轻嗯一声,起身。 男人朝她走过来,明显是想再抱抱她的。只是停到她身前,手臂都像个讨要拥抱的孩子似的微张开了,又顿住数秒,指节微屈,像是在犹豫。最后,还是慢慢放下,收了回去。 一早做好了准备,准备承住这个拥抱的洛橙有些怔愣。看着他那双眼尾狭长的凤眼,似乎是昨夜的水汽从舞台蔓延到了浴室,又从浴室蔓延到了卧室,最后全氲进了他眼里,浮起轻薄的一层水光。 最后,也只是见他缓缓阖了一瞬眼睫,看着她的眼睛说:“睡吧。” 见她依旧有些怔,男人话音微顿,又对着她笑了笑。明明是在同她说话,可偏这样的笑,却像是在笑他自己。 用他惯有的讥诮淡嘲,嗓音低缓沉哑,笑着和她解释道:“我身上脏。” 16. 第 16 章 看清楚我是谁 ——“我身上脏。” 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句话, 还是因为他眼里那层轻薄到映出光的水汽,胸腔里那块跳动的地方,被莫名的刺麻感攀附。 嘴唇翕张了一瞬, 许是房间太安静, 不想打破,洛橙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轻嗯了一声。然后看着他垂睫,收了落在她眼里的视线,转身离开。 不知是好奇,还是人心底总有点窥探的欲.望,洛橙光脚踩在地板上,像怕被人发现一样,掌心下的每一步都攥得又缓又静。直到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听见隐约的引擎声, 又看见那辆越野车在环山公路上消失,完全没进晨曦未出前浓黑的夜色里。 真的是因为……她洗了澡, 换了身干净的睡衣, 而他身上穿着穿了一整天,带着些许烟草味和春夜寒湿潮气的衬衣,才这么说么? 一个能当着陌生人——那位贺嘉禾的面,像恶作剧的惩罚一般,强硬地把烟气渡她嘴里,只为了看她难受呛咳的男人……还会在意这些? - 黑色越野车在一家私人疗养院里停下, 简珩下车, 进楼。 造景同别墅无差的病房,门刚被推开,就迎面砸过来一只水杯。 还浮着水蒸气的热水从玻璃杯里一路荡开来, 溅落到地板上。简珩面色无波,侧身让开。 杯子落地,溅开零散割人的碎片。 曾经就算不靠机械一样的重复练习,也能本能躲开,却必须压抑本能,强迫自己受着的攻击,此刻却能轻易地侧身避开。 只因为他已经是现在的简珩。 房间里的灯光是冷色调的白,打在三个男人脸上,没病也显出病态的白来。 病床上的祖父简泽恩;坐在床边椅子里,认真削着一只苹果,没有抬眼看他的父亲简知瑾;还有站在简泽恩身边,一脸温和笑容看着他的——已经叫晏怀的简瑜。无一不戴着张白到让人想干呕的面具。 简珩突然不可自抑地扯了扯唇角。这三个人眼里看见的自己,不也是这副光景。 “你还知道要来?”靠坐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