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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睛前请先做好心理准备。”

    “啊？”

    施觑一睁开双眼，一张血盆大口映入眼帘，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一口吞下。

    紧接着，窒息感席卷而来，他本想呼吸，却呛了一口的水，咸涩的味道在他口腔里蔓延开来。

    那张嘴巴的主人似乎并不把施觑当做食物，一拧身子从他身边游了过去。

    施觑挥舞着四肢，总算是找到了平衡。他现在正在茫茫大海里，往下看只能望见一片深邃的漆黑。

    刚刚那张“血盆大口”的主人其实是一头巨大的须鲸，此刻，它正大口吐息着海水，涌动的水流几乎要将施觑整个人卷过去。

    带它游远后，施觑才看清楚——这是一头体型格外庞大的蓝鲸，起码有四十米长，比一般的鲸鱼都要大，蓝灰色的身体上星星点点地长了上千个藤壶，在头部聚成一大块白色硬壳，对密集恐惧症患者极其不友好。

    施觑上浮到了水面，一刹那，大量的氧气涌入他的肺部，让他止不住地咳嗽。

    “喂！”不远处似乎传来了呼喊声，施觑扭头一看，见到了一艘吨位不小的桅杆船。

    施觑朝他们招了招手，那艘船便开了过来，放下了绳梯。

    “老伙计，怎么样？”一个打扮得像水手的汉子问道，“我是说那个大家伙？”

    其他人见施觑上来了，也纷纷丢下手中的工作，过来围观。

    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逐渐清晰。他没有名字，外号叫“大鼻头”，是捕鲸船上的一名杂务工人。

    这是一个比较久远的时代，人类还没有发明出电灯，只能依靠着鲸油驱散夜里的黑暗。

    同时，女性常穿的束腰的主要材料也是鲸骨，人们对这些产品的需求一度将捕鲸这个行业的热度推向顶峰。

    今天已经是这艘捕鲸船出海的第四个月了，迄今为止他们仍然一无所获。

    但就在半小时前，一名眼尖的水手发现了刚刚那头巨大的鲸鱼，所有船员都欣喜若狂。

    但船长不确定他们是否能够成功捕捉它，便派了一名船员下海去进行近距离考察，那个人当然就是施觑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了。

    于是才有了施觑刚穿越时见到的那一幕。

    “理论上来说，我们可以抓住它，只是船上的炼化炉可能不够大。”施觑说道，“但我总觉得，它……我是说，它不太吉利。”

    但他的后半句话被淹没在了众人的欢呼声中。

    离施觑最近的副船长似乎是听见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管他呢，这家伙够我们满载而归了。”

    “兄弟们，为了我们远在天涯的家人们，全速前进！”船长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下达了命令。

    “前进！前进！全速前进！”船员们整齐地回应道。

    身为杂工的施觑是没有资格参与捕杀行动的，但念在他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的份上，所有人见着他都是乐呵呵的，谁也没给他布置任务。

    于是他只能百般聊赖地在船上游荡，这艘船并不大，船舱分为三层，最底层的是动力室，动力室上面是炼化炉，再上层则是水手们的房间。

    船长室在甲板上，四面都开着圆圆的小窗户。

    施觑路过时偷偷趁机会瞟了一眼，船长室的墙壁上钉满了羊皮纸，其中最大的一张是彩色的世界地图，地图上多鲸鱼出没的地方都用红墨水圈了起来，唯有有一块画红圈区域被密密麻麻打了近百个叉叉。

    现在是八月，刮东南风，天气晴朗，气温却不燥热，应该是有寒流经过……施觑简单推算了一下，发现他们的船只有可能就位于那个红叉之中……

    地图旁边挂着一副画，或者说是解剖图，画上是一只丑陋的怪物，乌龟一样的脑袋上突兀地生了一张鹦鹉的嘴，四只眼睛无神地瞪着，一双是金鱼凸出的泡泡眼，还有一双瞳孔狭长，像是猫的眼睛。

    它的身子有点儿像翼龙，只是皮肤疙疙瘩瘩的，似乎一碰就会挤出毒液来，他的背上还长着不计其数的章鱼触手，看起来荒诞又魔幻。

    这怕不是之前魔法学院里的海兽逛了一圈动物园，出来以后变的吧？施觑默默在心里吐槽。

    不知不觉间，他已走到了炼化炉旁边，二人高的铁皮炉子正在向外冒着热气，锅炉内部沾了厚厚一层陈年油污，也不知曾炼过多少鲸油。

    炼化炉旁有一个木澡盆，里面养着一头伤痕累累的小鲸鱼。

    “这是？”施觑问道。

    “嗨，大鼻头，是你啊。”那个被施觑叫住的水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昨天落网的，本来说今天把它杀了的，没想到这玩意儿运气好，今天我们就发现了大猎物，现在谁还管这个小家伙啊？”

    “噢，谢谢。”施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盆中的鲸鱼此刻有点精神不振，无精打采地趴在盆里一动不动，它的身上也长了不少藤壶，其中有几个几乎要将它的喷气孔堵住了。

    看着它颓靡的样子，施觑动了恻隐之心，趁着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捕鲸，悄悄将它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由于船上空间有限，施觑平时要和其它三个人共用一个小房间，但幸运的是，此时他们都不在房间里。

    回到房间后，施觑找到了一柄小匕首，在烛火上烤了一会儿后，又用酒精擦拭了一下。

    “如果被藤壶堵住了气孔，你就会死的。”施觑说道，“会疼，你稍微忍一忍。”

    那头小鲸鱼就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乖乖地待在盆里，只偶尔挣扎几下。

    帮它处理完伤口后，施觑打开了房间的窗户，用手大概丈量了一下宽度，确保不会卡住后，将小鲸鱼放回了海里。

    重归大海，它欢快地冲着施觑喊叫了几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一扭头扎进了漆黑的海洋里。

    看着它的背影渐渐消失，施觑笑了笑，把木盆放了回去，祈祷没有人注意到了这条无足轻重的小鲸鱼的消失。

    甲板上忽然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施觑爬上去一看，他之前见到的那头巨大的蓝鲸已经被拖到了甲板上，水手们个个手舞足蹈，比抽到了ssr的非酋玩家还要兴奋。

    “好兄弟，谢谢主！”一个人非常夸张地跪地痛哭流涕。

    在跟无数个满身臭汗的水手们拥抱完后，施觑终于走到了那头鲸鱼面前。

    先前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再加上他当时有些惊慌，根本没有认真看过它，如今终于有机会好好端详这头海洋霸主了。

    它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