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二宫翻脸

    “母后，这是扬州郡的特产糯米糕，不但细腻爽口，而且清香无比，食之还能够美容养颜，听说那边的官宦人家夫人们经常食用，所以人人都不显老。这一次扬州太守派人送来了上千斤糯米，以后我让人送些到未央宫去，母后经常吃吃，以后会显得更年轻呢。”

    “呵呵，本宫毕竟还是上了年纪了，感觉这身体呀也不如从前了，精神头也一天比一天差了。想起来呀，我倒还是觉得以前在河间的时候日子过得舒坦一些，带着宏儿可以每天一起游玩，而今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董太后本为河间王妃，当初汉帝驾崩后，由于没有留下血脉继承大统，所以就在刘氏宗亲之后挑选了一个直系后代，从当时同辈的众多年轻子弟中，最后挑选出了河间王之子刘宏，因为河间王是当时汉帝的亲兄弟，无论是血脉还是刘宏的为人在年轻一代中都是比较优秀的。

    先帝刘宏进宫之后，他的母后董氏自然也母以子贵，从河间王妃而成为了当朝太后，只不过进之后，先帝的地位变化，接触到的人事也改变了，他与董太后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有了裂痕，渐渐地疏远了一些，所以董太后在宫中一二十年来，生活反倒不如以前在河间时那么惬意了，此时有感而发，说的倒也是实情。

    “母后所言不差，臣妾现在也时常想起当初在家中的情景，父亲兄长在市集忙碌，我和母亲在家中纺织，有时也和玩伴一起到野外去踏青摘野果，那时的岁月真的是让人无比怀念，比起现在身在宫中更自由自在得多。”

    “不过呢，进了宫来本宫才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高贵最权势是什么，整个大汉江山社稷的权力中枢，一切号令从这里发出，一切稀有珍品送到这里来，无数铁骑大军卷向四面八方，无数人才臣民从全国各地涌向这里，这样的荣耀比起之前的日子简直是让人难以想像的，而一旦经历过了这些后要想再回头回到过去，你有想过吗？”。

    “说实在话，臣妾也是舍不得的，如果现在要让臣妾再回到过去的生活，那肯定臣妾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的。不过呢，臣妾倒也不去想什么权势富贵，以前有先帝伴着，而今先帝去了，还有辩儿守着。臣妾想，自己一介女流，最大的心愿就是守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渐渐长大成人，看着他做一个好皇帝，看着大汉在他的手中能够兴盛，也就满足了。”

    “是呀，本宫二十年前的时候，也跟你现在的想法完全一样，只希望能够守着宏儿，看着他成为一个号令天下的男人，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你不知道，后来宏儿变了，不再什么都听我这个母后的，还跟我怄气，让我暗地里一个人流了多少泪呀。我从来没有想过，宏儿竟然比我还先离开，和他父亲一起丢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这样活着我有时候觉得还不如跟着他们去了呢。”

    “母后可不要这么想，辩儿不是你的皇孙吗？虽然先帝不幸了，但是如今大汉还有辩儿呢，以后我会让辩儿经常去看望你的，毕竟你可是他的亲祖母呀。臣妾与先帝相识十七年了，能够相伴先帝半世，臣妾也觉得满足了，如果不是辩儿还小需要臣妾照顾，臣妾也想追随先帝而去的。只是为了替先帝照顾好辩儿，臣妾才强忍痛苦苟活于世，等到辩儿真正长大成人的那一天，就是臣妾去见先帝的时候。”

    “说起来我们母子都是可怜苦命之人呢。现在你倒还好，儿子成了大汉天子，自己也贵为太后，与刚进宫来的时候可是完全不同了呀。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事情还如同昨天一般，历历在目呢。我记得你刚进宫的时候，才十六岁吧，看起来就是一个淳朴老实而又有一些可爱的孩子。本宫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臣妾当然还记得，那个时候母后你把我叫到未央宫去，跟臣妾说了许多话。母后说你小的时候，也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在乡下渡过的，所以见到我后就感觉到了我身上的乡士气息，所以母后你才安排了臣妾与先帝见面，后来臣妾得到先帝宠幸，能够跟先帝在一起，都是母后你的功劳呢。”

    “呵呵，快二十年的事情了，没想到你还记着呢，本宫记得那个时候我可是非常听本宫的话的，有的时候宏儿不听本宫的话，还是你在旁边劝着他。哎，这一切想起来就如同眼前一般，可是宏儿竟然年纪轻轻就离去了。不过呀，到了现在，本宫也得说几话公道话，你那个时候真不该有那么大的变化，否则的话宏儿也不会宠幸王美人，说不定还能够多活几年呢。”

    “母后，你这话臣妾就不爱听了，当初臣妾连续生下了几个孩子，可是都莫名其妙夭折了。后来生了辩儿后，还是送到了史道人家中养着，这才平安地长大了。母后知道臣妾为什么后来会变吗？那是因为臣妾发现我的前二个孩子都是让人给害死了的，而罪魁祸首就是周贵妃和李淑妃她们。偏偏那个时候母后你和先帝听信了她们的谗言，说什么臣妾命中克子，若不是臣妾后来又怀上了辩儿，差一点就被打入冷宫了。所以臣妾当机立断，将周贵妃和李淑妃二个害死了，这才保全了辩儿。不过那个时候母后你可是一点也不理解支持臣妾的，还将王美人那个小妖精送给先帝，结果先帝被她迷得团团转，甚至要把太子之位传给那个贱人的孩子，所以臣妾迫不得已才出了下策派人毒死了她。”

    何太后轻声叹息着说道，然而其话中的内容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后宫之中的争斗之残酷惨烈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倒像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而董太后听了也心中恻然，对何太后更是有些忌惮了。

    “原来周贵妃和李淑妃也都是被你害死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母后，你觉得臣妾狠心吗？可是你想过你那二个夭折的孙子没有，他们一个不满二岁，一个才八个月大。每当想起我的二个孩子惨死的情景，臣妾就恨不得将宫中所有的人全部杀死，让她们这些贱人为我的孩子陪葬。”

    “怪不得后来你性格大变，与开始进宫那二年大不相同，原来是因为这样。不过本宫也确实不能怪你什么，这后宫之中的惨剧，历朝历代都有发生。若是本宫遇上了你这样的事情，说不定也会跟你一样疯狂的。但是就算你杀死周贵妃和李淑妃是因为她们害死了你的孩子，可是你毒杀了王美人，让皇子协从小就没有了母亲，这难道不是同样残忍的事情吗？”。

    “臣妾知道，杀死王美人只是为了不让她夺走了先帝，免得她活着迷惑先帝立了她的孩子为太子，这也是臣妾为辩儿着想才做出来的事情。只是臣妾没有想到，母后你竟然对那个贱人的孩子如此上心，居然亲自带去抚养，让我没有机会除去他。不过现在辩儿已经登基为帝了，臣妾也没有必要对付他一个小小孩子了，所以母后你大可以放心。”

    “本宫也想放心，可是本宫放不下心来呀。”太皇太后叹息着说道。

    “这难道就是母后要临朝听政的原因吗？难道母后还想着要废去我的辩儿，让那个贱人的孩子成为大汉天子吗？”。何太后脸色一变，冷冷地问道。

    “本宫倒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辩儿和协儿都还小，现在还没有能力管理大汉天下。本宫之意是等到他们长大以后，看看谁才更有能力管理天下，那么谁就会资格成为大汉天子。”

    董太后悠然说道，她望着何太后，目光丝毫不让，二宫之间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但是目光之间却仿佛有火花在闪烁一般。

    “臣妾虽然垂帘听政，但是对于朝堂之上大臣们商议之事却并没有加以干涉，只是在后面看着辩儿处理国事，给他一些心理上的支持，同时也避免那些朝廷大臣们欺负辩儿年轻，乱了朝政。臣妾一遍苦心，并无半点要干预大汉朝政的意思，也并没有半点要控制大汉权力的想法。所以今日臣妾请母后过来小叙，也是斗胆向母后请求，不要再干涉朝堂上的事情了，否则将会祸乱大汉天下的。”

    “哼，你倒是说得好听，因为刘辩是你的儿子，当然会听你的话了，所以你在朝堂之上开口不开口，刘辩所说还不是你想要他做的。本宫是看着宏儿坐上大汉天子之位的，绝对不会允许你们母子将宏儿的天下给糟蹋了。想当初若不是本宫抬举你，你能有今日的富贵尊荣吗？你们何氏能够有今天的权势滔天吗？”。董太后脸色沉下来，指着何太后喝问，二人之间彻底翻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