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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是知道些可贞身家。虽说三太太也提过两句,可多都是从娘家得知消息。知道可贞专做田皮买卖,这么多年过去了,已是金陵及周边府县首屈一指人物了。 所以看着这屋子里家什陈设,真是有些诧异。 不过到了董太太这个年纪这个阅历,再诧异也不会七情上面。 坐定后。蒲月带着人上了茶点。董太太抿了口茶才又和可贞拉起家常来。问着可贞身子怎么样,怀相好不好。 “听躬懋说你闻不得饭菜味儿,可好些了?” …… 回家后。不由向董知府叹道:“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是也有一句话,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这人气韵,还真不是靠着金银珠宝就能堆砌出来。” 董知府挑了挑眉,好笑道:“你这又怎么了?” 董太太便把知县宅见闻感想都告诉了董知府知道。 “……看着不显。可一静一动皆是气韵,到底是武功堂苏家。” 董太太自己也是打小就富贵窝里长大,玉食而肥、广厦而居、锦衣而立,既是精益求精,又舍得铺张。居移气养移体,从骨子里就能透出这难以言喻奢贵华韵来。 可今儿她知县宅里所见所闻。说起来,宅子也就这样,甚至都有两分粗糙;家里头上上下下众人衣着也搭不上华美二字;吃食上也没有那般山珍海味奢侈;家什陈设上也不曾金樽玉器那般奢华。 可关键。让她印象深刻是人。这么一大家子,主子们,哪怕一个怀着身孕,两个还是孩子,可依旧衣着容貌、行为举止皆是得体大方、优雅从容。而下人们。不管男女大小,俱是分工明确、执事谨敬。 由人及物。这会子再细细看来,原本看着根本不显、甚至有两分寒酸衣食住行,这会子却只觉着整洁大方、质朴无华,只让人觉着舒适惬意。 让她不由得感慨,到底是武功堂苏家,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永远都是这份家族沉淀下来淡定和从容。 董知府听了呵呵笑,“老话常说,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武功堂苏家立世百余年,若是连这点子底蕴教养都没有,也不可能一门七进士了。” 说着话儿又稍有踌躇,正拿捏不住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时候瞧见了妻子眼里微微笑意,才一口气问出了口,“今儿你去躬懋家,可知道躬懋有屋里人?” 董太太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就明白了丈夫意思了,摇了摇头,“并没有。”想了想,“倒是有一个执事大丫头是梳了妇人发髻,可我听曼姐儿晏哥儿都尊称她一声姑姑,下人们对上她也都尊称一声jiejie,应该不是躬懋小星。”想了想众人对上柳月恭敬态度,又想了想那院落布局,肯定道:“或许原先是有,不过并没有带过来这是一定。” 董知府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心下暗忖,还真是苏家人。 不过,“躬懋媳妇到底年轻,这会子又有了身子怕是照顾不到,你多上点心,别让那起子小人把躬懋勾引坏了。” 董太太心下一凛,忙应下了。自此,也真是上了心了。隔天就给凤阳去了信,之后每隔两天就要打发人去县衙看看可贞和两个孩子。又遣了人四处留心,凡是上门或是请了苏慎出来上酒楼上家里坐席,都要细细查上一查,就怕那些个胆大白天小人会暗地里给苏慎塞人。 而知县衙门里稳坐钓鱼台可贞却完全没有这样担忧,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回事儿。 毕竟苏慎京里独自待了三年多,完全有理由收个通房或是纳个小妾他都不曾这样做。现如今,两口子都一处了,又正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时候,再加上苏慎还有雄心壮志立誓要做出一番事儿来,哪有那个心思去想着通房姨娘。 况且,这时候朝廷对官员私生活管还挺宽。明文规定,府州县官员不得于任内娶纳任地民女为妻妾,违者杖刑。所以即便上有计策下有对策,可敢明目张胆做下这样事情,虽有,可还真是不多。尤其是苏家这样人家,不会做下这种昏聩事儿。 毕竟像苏家这样人家,个人已经不代表个人了,敢乱来,一旦被政敌抓住把柄,那能毁了一个家族。没有人会为了家族利益罔顾律法,只为满足一时欢愉。 只不过,显然有些人完全是不这样认为。 …… 掖县城内东南隅小十字口街北首路东有座三进式四合院十分打眼。 黛瓦粉墙清淡高雅,封火山墙错落有致,卷棚式厅房结构飞檐斗拱,花园里养鱼池假山应有有,朱漆大门外框门罩是富丽堂皇,浑然一副富贵气象。 不管是气派,还是历史感,整个掖县城内,不说首屈一指,可也是数一数二了。 而这里,就是掖县城内数得上名号豪绅——黄氏家族祖宅。 这会子,外院书房里头,县属衙门食堂里管厨诨名黄老瘪黄东日,正和黄老爷黄益密谈着。 “叔父,这回我能打包票,苏老爷确实没有带着小妾通房上任。”黄老瘪坐下首,屁股只搭了个圈椅边儿,胖胖身子往前倾,一条腿用力支楞着——这是他这些年来经验,毕竟只有这样,才能需要站起来时候能第一时间站起来。 果然,话音刚落,这团肥肥身子就立马站起来了。 因为,坐上首黄老爷已是站起来了。 黄家有个祖上传下来习惯,有什么想不通事情就转圈圈。小事儿绕着屋子宅子转,大事儿绕着掖县城转。不管什么事儿,通常转着转着也就能想通了。 只不过这回好像仅仅绕着书房转是不大够了,黄老爷绕着书房少说也转了三四十圈了,转黄老瘪都站不住了,却见黄老爷顺着叫就想往门外拐,登时就眼皮子直跳。 幸好是,这刚刚拐到一半,黄老爷又回来身不动膀不摇横刀立马坐了上首紫檀木圈椅上,朝着黄老瘪吹了胡子瞪了眼,“大老爷有没有小妾通房,与我们何干!” 原本他还不确定,可转了这么多圈下来,他算是想明白了,还是那句老话,一动不如一静。大老爷究竟是个什么性子,说实话,真还没人拎清。毕竟年纪还轻,就算反复无常些也是常有。所以啊,既然是个反复无常,那些个没有把握能够一击即中事儿,还是不做为好,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坏了事儿,那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了,想要和大老爷交好,多少法子使不得,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