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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光真人脸色沉了。

    小玉知自己指岔了人，眼珠骨碌碌一转，忙转向旁边的瘦高个少年，“是哥哥，齐光哥哥带我去的。”

    用酒灌醉桃仙，潜入桃园偷桃子，这主意是小玉想出来的，也是小玉央着他做的。齐光毕竟是男孩子，是哥哥，不好招认meimei出来，何况那日之事他的确参与了，齐光低下头：“父亲，孩儿知错。”

    自家孩子没有分寸，闹出这等糗事，陵光真人自觉颜面无光，窘迫道：“管束不周，让上仙见笑了。”

    陆云不多计较：“小孩子顽皮，不算什么事。”他将丹翡拉过来，一边介绍，一边谆谆教道，“丹翡，这位是小玉，这位是齐光。你要跟人家做朋友，可不许动手。”

    丹翡亦认出红衣少女是桃园中欺负自己的人，撅着嘴不肯向前。

    陵光真人将眼珠骨碌碌转着的自家女儿拎了出来：“小玉，这位是丹翡，是jiejie，快过去打个招呼。”

    小玉虽然年龄小，但比丹翡聪明太多，能察言观色，望了一圈众人，见没人站出来为她说话。她知情势对自己不利，咬了咬唇，向前赔笑道：“丹翡jiejie，我是小玉，那天的事对不起。”

    丹翡看她一眼，不作声。

    小玉冲她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了手：“丹翡jiejie，我们一起玩吧。”

    丹翡被对方的笑感染，终于也笑了一下，伸过去手：“好。”

    陵光真人松了一口气，暗叹女儿懂事知退让，没闹出尴尬局面，不然可就真的难以下台面。

    小孩子吵得快，和得也快。不多时，丹翡和小玉已高高兴兴地玩到了一起，小玉又分了自己爱吃的点心和喜欢的发带给她。丹翡是个小傻子，只会凭着本能行事，别人对她好，她也就对别人好，别人凶她，她也就凶别人。小玉如此示好，丹翡早已将桃园中的事抛诸脑后，开心得笑个不停。

    陆云见两个孩子玩得愉快，于是应了陵光的邀请，带着丹翡在紫垣府蹭午饭。陆云平日极少出门，更不曾在其他仙家府上用饭。紫垣府受宠若惊，碧妩仙子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丰盛饭菜。

    碧妩手艺不错，丹翡吃得两眼亮闪闪，只仍是不太会用筷子，习惯用手抓着吃，特别是带骨头的rou食，更是抱着啃，沾得两手油乎乎的。陆云纠正不过来，只得由她。

    陵光真人早对丹翡之事有耳闻，但却是第一次目睹这傻姑娘的情状，不由叹气：“真的没有办法医治吗？”

    陆云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温柔下来：“天生的，不好治。”

    禁地一事之后，文昱不肯再跟她玩，清玄也不来逗她，陆云性子冷话不多，她一个人磕磕绊绊地说也没什么意思，日子过得着实发闷。这次出门如同放风，压抑了许多日的活泼性子又冒出来，且又交上了新朋友，她愈发玩得不亦乐乎。

    午饭之后，她跟着小玉出去玩。陆云本来要跟过去，但到门口时又被陵光真人叫住，“对了，我在下界时曾听说一记关于痴症的偏方，虽然不能根治，或许能改善一些。”

    小玉拉着丹翡的手从后门溜出去，四顾望了一番，见无人过来，便慢慢松开手，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消失，眼中浮出轻蔑憎嫌之意。她是个极聪明的少女，三千岁时就能默诵道经，就懂看周围人脸色讨大人们欢心，那时丹翡还张口结舌说不成一句话。

    她见陵光对陆云恭敬有加，知陆云是个惹不起的，于是顺着父亲的意思立刻跟丹翡和好，将一应东西奉出来分给丹翡讨好。饭桌上，丹翡连筷子也拿不好，用手抓着东西吃，她更是厌恶至极。但因为陆云在场，她便什么都没说，如往常一样面不改色地用饭。

    现在只她们两人，她终于不用再伪装。对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只要旁人不在场，还不是任由她摆布？书上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跟傻子做朋友，久而久之她岂不是也要变成傻子？呸，鬼才要当傻子。

    何况这傻子还拿桃子砸过她，将她的她额头上砸出一个大包差点破相，她已经好几日不愿照镜子。这事傻子能忘，她可牢牢记着呢。

    一个又结巴又傻的丫头，却能有陆云上仙那样的人宠着，能让父亲母亲放下身段接待，她凭什么？她有什么？

    小玉冷哼一声，愈发不忿：看我如何教训你。

    丹翡自然不知她心里的算计，仍是高高兴兴地跟着，拿着那根漂亮发带，傻乎乎地对她笑：“小玉……”

    小玉加快脚步，抄了近路，钻过一个树洞，来到后山山口处。那山口不同别处，最外圈是一片浓白的雾，中间是一团阴沉沉翻涌着的黑雾。齐光哥哥说过，这里是六道轮回的入口，十分怕人，不可挨近更不能进去。齐光哥哥说，进去了会变成一只癞蛤/蟆。

    不过她才不信呢。她翻过一本书，上面有记载六道轮回。说六道是指天道、人道、畜生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入六道轮回，跳到不同的道会让人变成不同的形状，过全然不同的生活。

    轮回一次就有全新的模样，想来该是很有趣。不过那口子森冷冷的甚为怕人，她虽然感兴趣，却又心生胆怯，不敢越雷池一步。

    如今有了这个傻丫头，可不是一次好机会。若能诳丹翡跳进去，既能瞧一瞧这口子究竟有什么用，又能教训这傻子，一举双得。

    不过，得瞒过那位神情冷得跟冰一样的陆云上仙。

    小玉转了一圈眼珠，打定主意，要过丹翡手中的发带，高高举起，接着扬手松开。发带被山口气旋吸引，立刻飘过去。她则大呼小叫：“丹翡jiejie，发带飞走了，快捉住它。”

    丹翡果然上当，提起裙摆，跑着追上去，一脚踩向那团黑雾。

    紫垣府中，陆云誊下那纸偏方，向陵光真人道了谢，正要去看看丹翡跟小玉玩得如何了。这时，听得一声隐约惊叫，陆云辨出声音，脸色大变：“丹翡——”急忙捏诀，化成一道光奔向后山。

    丹翡的身影一闪而过，瞬间被山口黑雾吞噬。陆云冲到入口却只抓住了打着旋飘摇的那根漂亮发带。

    陆云转过头，目光冷得如九丈寒冰。

    小玉哭了，是被他的目光吓哭的：“不是我，发带飘走了，丹翡跑过去追……”

    陆云压根不听她狡辩，眼中露出凌厉杀意，扬手一巴掌掴去。仙庭平静太久，或许大家都忘记他陆云是司管征战流血杀戮的上仙。这一掌落下，自作聪明的丫头非伤即残。

    “砰”的一声闷响，一道人影倒飞出去，伏地呕出血来，却是陵光真人紧随赶至，扑在女儿身前挡了。陵光真人挣扎着跪起身，一向挺直的腰弯了：“上仙息怒，求上仙念她年少无知，饶她这一次，所有罪责由我一人承担。”

    陆云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