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醋意不知所起

    慕容昭摸了摸眼前sub的鬓角，看着他更低伏下去亲吻他的鞋面，心中却没理由的一阵烦躁。这个小家伙是他的时代的一个sub，布鲁赫家族的小公子，当初见到他时才15岁，现在已经是鸽派sub中很受欢迎的一位，有着可怜楚楚的棕色眸子和柔顺的棕红色头发，慕容昭喜欢他凯尔特血统特有的小雀斑和笑起来的虎牙。由于当时他跟着马林，对当年的一些事很了解，甚至认识诺威尔。

    “怎么了？先生……维克多哪里做的不好吗？”

    “没什么。”慕容昭像给猫咪顺毛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小家伙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先生……先生加百利似乎过来了……”维克多今天来也只是见见故友，没有想做什么，当然如果真能跟着牧神者进调教室那再好不过，但…但楼梯后面那只浑身散发冷气的天使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来聊聊天啊！

    慕容昭看维克多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把手肘放在沙发靠背上，瞥了一眼离这里最少五个桌位但是已经拉低了整片区域气压的加百列，白色衣服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玄关后面，慕容昭揉了揉太阳xue，维克多松了一口气，用头发蹭了蹭男人的裤脚，问:

    “先生，您和天使长吵架了？”

    “嗯……没有。”

    维克多抬头看他，笑笑，他的虎牙很可爱。

    “那加百列先生为什么对我吃醋？”

    慕容昭看着他眼睛里像孩子一样的促狭，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猫，如果你是加百列，你会恨我吗？”

    “先生，您应该听过一个寓言故事。有一只魔鬼被封印在了瓶子里，第十年的时候，他发誓给能够解救他的人三个愿望，可是没有人来，第一百年的时候，他发誓给解救他的人无数的金银财宝和一切他想要的东西，可惜还是没人来，而到了第一千年，他发誓——他会瞬间拧断放他出来的那人的脖子。”

    慕容昭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继续说。”

    “在特殊的环境下人心理的变化通常会从量变转换为质变，例如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特殊的环境和长期的心理扭曲会让人产生不同于正常变化的心里状态，加百列先生无疑是这种情况，他在离开您的初期或许会愤怒和憎恨，可这几年来更多的是等待和期盼，不管是得到一个答案还是在等您回来，这种称不上负面情绪的心理和憎恨会混合成一种奇怪的心理状态，他无比迫切的想要得到您，得到他等了这么久的东西，而恨会让这种情绪变得无比狂热。不过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采取一些更强硬的措施……”

    因为七年前造成的阴影。慕容昭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然后他又问:

    “小家伙，你读的心理学？”

    “不先生，我在牛津万灵学院就读考古学……”

    “……”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进了什么水选了个这么不好找工作的专业……”

    维克多一脸委屈的抱怨。

    “但我另一个选择就是贝利读古典文学，哦上帝，那还不如去玛格丽特夫人学堂的唱诗班！谁知道那里都有些什么老顽固……”

    慕容昭摸摸他的头顶，笑着说:

    “你应该去找那头熊，他保准会推荐你去俄罗斯潜艇学院，那里可都是很好讲话的人。”

    维克多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约书亚那只英国驯鹿受得了那个俄国佬，他把我折腾惨了……”马林显然没有给十六岁的维克多留下什么好印象，事实上一个俄罗斯大兵真的很难给任何一个文明社会的小可爱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而此时，坐在老地方看书的加百列没有看进去任何一个字，就算他拿的是一本通俗的不能再通俗的，他拿着书页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不用看他都能知道自己的主人此时在和那只法国猫有说有笑，而且还温柔的摸他的头……亲吻他的耳尖。

    加百列几乎能想象自己的脸色有多不好看。他控制不住自己，一面恐惧那个教会他一切的男人，恐惧的严格和就给他的记忆，一面又渴求更多，他带给他的痛苦和欢愉都想照单全收，他觉得自己像排水道里的老鼠，一面恐惧地上世界的阳光，一面又贪婪的享受着缝隙中露出的光明，阴暗且肮脏的不可想象。

    他的高傲让他对自己阴暗的想法深以为耻，他十分清楚解除这种魔咒的最好方法就是去和慕容昭说清楚，然后他回到万里之外的东方国度，自己继续待在北欧，这一生不再有任何交集。可他又怀着十分的不甘心和恶意，这几种交织的心理让他心力憔悴，他怕他在多看那边一眼就会忍不住冲过去质问自己的主人，为什么一个普通的陌生人都可以享受他的亲昵，而自己却要做出艰难选择，为此彻夜难眠，寒冷刺骨。

    可惜他不敢这么做。文学也无法让他平复心中的暴躁，面前的他一个字也看不懂，从军队和战场上得到的凶戾和暴虐越是压抑越是蠢蠢欲动，他终于明白了慕容昭和他说的，他早就不是七年的小可怜了，他体内原有的不可一世和漠视一切的骄傲有了强力的支撑，迫切的想要爆发。

    这一切直到慕容昭牵着维克多往调教室走，加百列站起来，走上电梯，他知道那只猫的调教室在十层，果不其然，放他在门口拦住他们的时候，慕容昭显得有些惊讶，而维克多摸着自己的项圈靠在门上，似乎有些笑意，又有些促狭。

    慕容昭示意加百列到会客室来，临走前看见维克多似笑非笑的眼神无奈的撇了撇嘴。走进会客室，加百列的脸色仍然很冰冷，他笑起来能解冻一切冰雪，而严肃时又仿佛来自寒冰之地的神祗，慕容昭第一次看见他的这个样子，也没有在意他即使是对于朋友也十分不友好的态度，坐到会客室的椅子上等待加百列开口。

    “那只猫……”

    加百列皱着眉。

    “他是从前的老朋友，是马林刚刚来到科尔玻斯的第一个sub，和……诺威尔也是朋友。”

    加百列的眉皱的更深。而慕容昭一直很平静，他说:

    “你现在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由于我犯过的错误，我可以把这段关系的选择权和控制权交给你，并且保证会尽力弥补以前的过错。”

    加百列一时不知说什么。他原以为这样的冒犯会让这个男人火冒三丈，但他想错了。他的主人归来的姿态很低，甚至明确表示自己很愧疚，加百列不知道这样的态度在以后的相处中他能否接受，但他知道，只要他点头同意，就可以得到一切……他等了七年的一切。

    这简直是诱惑亚当和夏娃的禁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