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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还【剧情】

    睡梦之中,一阵冰晶碎裂般的声音将他硬生生唤醒,他挣扎着撑开了眼帘,身体逐渐涌上了深深的疲惫之感,且伴随着明显不正常的热潮,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身处在guntang的热水之中,灼得他喘不过气。

    他眼睛像是落了千斤鼎般沉重,昏暗的冷色调光线挤入他的眼帘之时,他才隐约记起自己应当还是在那寒冷的洞xue之中。他下意识挣扎着动了动手指,却感觉到一只颤抖的手掌抚上了他的额头,接着耳边传来一声沙哑颤抖的呼唤:“觞儿……”

    他此时头脑已经是一片昏沉,听见这一声呼唤时也没有半点反应,身体内涌动的不仅仅是热浪,更是深入骨髓的疲惫,接着他便感觉到一件带着体温的长袍包裹住了他的身体,有力的臂弯将他扶了起来,身体被紧紧拥入温暖的怀中。

    他的思维就停留在身体被抱起的一瞬间,之后便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寒觞再度醒来时,已经身处温暖的屋内,窗外明媚的阳光柔柔地照拂在他的身上,桌上的香炉正燃着淡雅的香灰。他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额头上放着一块冰凉的毛巾。

    此时他身体相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起码神志已经全部恢复,他皱起眉头想要坐起来,刚一动作就才察觉到床边趴着一个身影。

    他感知力下降了太多,乍一看见有人时还惊了一瞬,那人似乎是被他的动作吵醒,撑着床沿抬起头来,英俊深邃的眉目在看见他醒来时露出了浓烈的喜色,他牢牢注视着寒觞的面庞,一向坚毅的眼底带了些脆弱的水色,他像是此时才真正确信寒觞是这样活生生的样子,手掌想要靠近他却又顾忌着什么一般犹豫着。

    半晌,他颤声道:“觞儿……你还活着。”

    这短短的几个字好像用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无人知晓他心里涌起了怎样的风浪,最多的失控表现在外面时也被他压制到了极点,只因为他害怕稍有不慎就会惊动到眼前梦境般的一切。

    他曾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在心魔的折磨下,他无数次看见寒觞重新站在他的面前,无数次看见自己和他的过往,但当他想要靠近之时却变为黄粱一梦破碎在眼前,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把剑指向那人时的场景,永远不会忘记他将剑道用在那人身上时血色四溅的画面,如此反复数年的折磨,他百年所成的剑道全然坍塌,道心也全数溃散,只余下心魔中反复的幻想不断折磨着他。

    赫连千秋额间的黑气逐渐凝聚着,猩红的血光又在他的眼底泛起。寒觞虽不知道这人想到了什么,但下意识便拉住了他的手腕,皱眉说道:“你冷静些,我并无大碍,你看不见我吗?”

    赫连千秋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好像溺水之人紧紧握住了浮木一般,他紧紧盯着寒觞的面庞,耳边回荡着这人方才的话语:“我看的见你……我看的见,觞儿……”

    不知为何,寒觞突然记起与这人初见之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赫连千秋长身玉立,手执长剑之时仿佛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气势,身随剑起时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在他的面前,而如今,这人却变成了这副样子,全部都是因为碰见了他……

    他心里泛起了莫名的酸涩,他不知道赫连千秋还能否回到从前的状态,毕竟剑道一破,十之八九此生再无进阶的可能。他微阖眼帘收起了眼底的复杂,最后叹息一声道:“你又是何苦,我既是魔尊,我们本就不该有太多牵连,你和我为敌也是正常……”

    赫连千秋抬起手放在他的发顶,目光缱绻地久久注视着他,那双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难以出口,最后他颤声道:“我……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什么也不想去管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了……”

    他说完以后,寒觞愣了愣,心底有些复杂,恰在此时,韩玄灵端着药碗从屋外走进来,他像是压根没看见床边的赫连千秋般径直走过来,将手上的药碗递了过去,温声道:“觞儿,把退烧药喝了吧。”

    赫连千秋闻言如梦初醒般满面愧疚地看向寒觞:“抱歉觞儿,我……我在洞里……害得你生病。”

    “……我病了?”寒觞皱起眉头,犹豫着接过了药碗,他只在很小的时候病过一次,百年来还是第一次生病,想来应当是之前在寒洞之中冻到了,他虽然知道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但没想到这些凡人才会有的病症也会落在他的身上。

    韩玄灵不着声色地继续道:“你身上还有些淤伤,我帮你上过药了,发热是因为在洞里出了汗又受了冷,应该也能很快恢复,只是这两日要难为你受些罪,药有黄连会很苦,夜里身上也会发汗……”

    他一边说着,寒觞已经默默把药喝了下去,听到韩玄灵说这药苦时,他动作一顿觉得自己怕不是喝错了,他明明半分苦味也没有尝到,何况这种凡俗小病对韩玄灵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问题,哪里需要治疗几日还拖出一大堆病症。他未曾注意到随着韩玄灵的话语,一旁的赫连千秋脸色更是难看起来,眼底的愧疚几乎要溢出一般。

    “娘亲!”屋外传来思琰兴冲冲的声音,接着就见那小姑娘拎着鸟笼跑进了屋里,几步就跑到了床边,她举起手里的鸟笼,高兴地说道:“叔叔说你睡着了,我都没敢进来,娘亲看小鸟是不是胖了呀。”

    鸟笼里的红团子缩在角落,把屁股对着他们一动不动,他原本干净的鸟笼里洒满了吃剩的灵谷,单单从背后看,这小凤凰的确比之前体型大了一些……

    寒觞皱起眉头,下意识凑近了笼子去看,笼子里的小凤凰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圆滚滚的身体转了过来,他似乎还在不停咽着什么,黑豆大的眼里闪烁着星子一般,嫩黄的鸟喙开合着,上面还沾着几颗灵谷。

    “……你给他吃了多少灵谷?”寒觞有些不忍地移开了目光。

    思琰皱起眉头,一幅十分烦恼的样子:“是小鸟自己要吃的,我喂了他一次以后,他每天都在闹着要吃,我就都喂给他了……”

    小凤凰默默瞅着他们,这一会儿功夫也不忘了埋头苦吃,他一边咽着灵谷一边蹦跳着凑到了寒觞这边,含混不清地“啾”了一声,浑身上下透着幸福的光辉。

    韩玄灵瞟了小凤凰一眼,寒觞隐约觉得从他眼底看出了几分幸灾乐祸,就听闻这人说道:“凤凰恢复到一定日子,夜里会恢复体型,最近可以散养了。”

    寒觞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小凤凰的脑袋,叹息一声道:“我怕他恢复以后,会想不开……”赫连千秋望了一眼这沦落至此的妖尊,想当初凤凰身为先天神兽何其风光,羽翼一展引天下人神往,数不清的男男女女为和这凤凰春宵一度而痴狂,现如今……这大概就是报应吧,他说道:“不必担心,凤凰不老不死,浴火可重生。”

    “总不能因为这点事让他去浴火重生……”寒觞心里有些不忍地说道。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以冷血无情闻名于世,却根本比不过这几位心肠冷硬,至于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了。

    小凤凰丝毫不知道自己正是被讨论的对象,此时还在满足于灵谷软糯的味道。

    日子平静的度过了两天,这期间寒觞一直住在这处据说是天华门偏僻之地的峰落上,而容子瑜也一直没有出现过,寒觞问及原因时,韩玄灵告诉他是天华门遭内门中人背叛,早已生了异心的几个长老相继投靠了其他家族,恰好此时又有魔界和妖界之人进犯,天华门已经是岌岌可危,且天华门身为仙门之首,若是出了任何变故,怕是仙门都要沦为妖魔两界的地盘。

    寒觞敲了一下站在肩上的小凤凰的脑袋,院落里吹落的梨花瓣纷纷扬扬落了满身,他随手拂去了肩上的花瓣,顺带把那小凤凰也扫到了一边,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那天你究竟耗费了多少凤凰火……”

    一旁正在不急不缓捣药的韩玄灵抬眼望了过来,他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落寞,最后柔声开口道:“觞儿很关心他吗……”

    寒觞虽说的确关心,但方才的话也不过是顺口一说罢了,他对上韩玄灵带了些落寞的眼眸,心里也泛起了难言的痛楚,半晌有些复杂地开口道:“韩玄灵,当年你给前魔尊说出那句所谓的占卜时,可曾想过他家中也有无辜的孩子和母亲。”

    韩玄灵握住药杵的手指缓缓收紧,时隔多年,寒觞还是将这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可他明白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这一日。他沉默了许久,眼底的光也愈发暗淡,最后沉声道:“想到过……我怎么会想不到。”

    他似乎是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他低下头去继续一下一下认真地捣药,垂落的青丝遮住了他的侧脸,也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寒觞沉默着注视了他半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一般,直到他确信自己再等不到韩玄灵的解释,眼底也染上了些晦暗不清的光,他捧起桌上窝着的小凤凰,起身说道:“这几日你也忙碌了许多,多谢了,明早你也尽快回天机阁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韩玄灵听他说罢,并没有抬头,只是仔细观察才能看见他握着药杵的指尖带了些细微的颤抖。

    傍晚时候,天色刚刚有些昏暗,寒觞推开门正要去喊思琰回屋,就听见远方传来一阵沉闷的躁动之声,天华门大殿之上传来一声旷远的钟鸣。

    赫连千秋走到他身边,望着远处沉默了半晌,说道:“看来,天华门胜了。”

    寒觞转头看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赫连千秋沉默了许久,眼底闪过些晦暗的神色:“方才那钟鸣是大庆之日才会响起,而且,旁人或许不了解,天华门虽落魄,但有四大家族坐镇,也并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容子瑜这入魔之人的帮助,可他们偏偏要他回来领导弟子们击退妖魔界,只有一个解释……”

    他话没有说完,但寒觞也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所谓的天华门之变只怕是天华门为了能让容子瑜回归正途的台阶罢了,接下来,这一类帮他重新积累威望的事情只怕不会少,看来他爹娘为了他这叛逆的孩子,也是煞费苦心了。

    就在他还在感慨时,就见韩玄灵提着药箱从屋外走来,他远远望见寒觞时就停下了脚步,一旁的赫连千秋像是心照不宣般说道:“我先离开一会儿。”说完就十分刻意地离去。

    韩玄灵对迎面而来的赫连千秋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之后便朝着寒觞走来,他放下药箱后便面色平静地坐在了寒觞身边,抬头淡淡地望着昏暗的天色,说道:“明日有雨,穿厚一些。”

    寒觞淡然地望了他,也不想理他,起身转身进了屋里,日子越是一天天过去,他越是清醒自己应该远离韩玄灵。

    他这般冷漠的样子,韩玄灵也习惯了一般,他回过头默默注视着寒觞的背影许久,眼里流露出几分失落。直到寒觞要进里屋时,他才温声说道:“觞儿,我想将一些事情告知与你……你随我来吧,用不了多久。”

    寒觞闻言停住了脚步,回头将目光投向了他,他沉默了片刻,思及这人明天就要离开,今后也不会再见面,于是便颔首应下了:“好……有什么事情,你都在今晚说完吧。”

    那人听了他话,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等他再抬头时,依然是那般温和包容的目光,仿佛何种刁难都被他容纳接下。他说道:“好,我听你的。”

    待寒觞走出门后,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拉他的手腕,但他刚刚抬手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顿在了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说道:“离我近些,我用阵法送你去。”

    他话音刚落,寒觞就感觉到周围的风静止下来,脚下缓缓浮现出繁杂的阵法图案,他眉头紧蹙着抬头问道:“你何时在这里布阵的?”

    他的话语被阵法开启时发出的噪声所掩盖,周围的视野也迅速被漆黑所淹没。一阵令人头晕脑胀的晕眩感之后,四周漆黑的色彩逐渐褪去,显露出四周昏暗的岩壁。

    这里似乎是一处高大深邃的岩洞,四周的空气格外湿冷,光线也极为昏暗,洞顶之上垂着大小的石钟乳,冰冷的水滴自上方一滴滴落下,洞xue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滴答声。

    这里格外寒冷,寒觞乍一接触到这冰冷的空气顿时冻得发颤,韩玄灵靠近了他一些,将温暖的外套脱下披在了他的肩上,有些愧疚地道:“抱歉,我忘了你现在怕冷……”

    他说完之后,就拉起寒觞有些冰冷的手掌朝着洞内走去。他们走了不到半刻钟,就见岩洞内四周的岩壁渐渐平滑起来,似乎有人工打磨的痕迹,渐渐地,岩壁上多出了些简单的壁画,洞顶上附着的萤火草照亮了洞内的一切。

    这些壁画似乎是在描绘人们生活的场面,随着越来越深入,画面的内容也越发离奇,多出了腾云驾雾的神仙和传说中的珍禽异兽,画面上的他们时而争斗不休,时而和睦相处,仿佛是一部奇幻的卷轴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里是我天机阁的玄天洞,但这里并非天机阁所造,而是上古便流传下来的,这里曾有一个大族,他们每任家主都会将自己知道的历史记录在这里。”韩玄灵说完之后,他们也恰好走进了洞xue的最深处,眼前的一切也豁然开朗,这里仿佛是一个古老的大殿,洞顶之上一片敞亮,外界的暖光从洞顶照入,照拂在正前方岩壁上十几仗高的壁画之上。

    那画相比之前看见的,显得精美绝伦,画上色彩纷呈,每一分毫都绘制地栩栩如生,上面似乎是两个魂体的形象,虽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那魂体一黑一白,隐隐合成八卦之相,四周似有灵云环绕,仙鹤徘徊,仅仅是在画中也能看出其中的玄妙。

    寒觞皱眉注视着这壁画许久,他虽不认识这画里画的是什么,但大概也猜到这两道魂体绝非俗物。一旁的韩玄灵开口道:“这画上的,是上古的‘仙神’和‘魔神’,上古时期,曾有魂体与天道同生,天道为鸿蒙派下的仙修,另有一派则是罗睺座下的魔修。他们都是天生圣体,各自成了仙门和魔门的象征,一人称仙神,一人则称魔神,他们自诞生起就已成圣,两者均无rou身,只有魂魄之体,争夺世间大道的主宰权。”

    韩玄灵顿了顿,望向寒觞继续说道:“他们争夺了万年,两者又都是圣体,谁也灭不了谁,然而仙神最后却用了些心机,将魔神骗入了轮回之门……”

    寒觞听他说完,只觉得这魔神怕不是脑子有问题,于是他脱口而出就是一阵嘲讽:“同是圣体还能被骗,也是活该了,他确实不配做大道。”

    他说完之后,就看见韩玄灵抬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寒觞也猛然记起自己曾在哪里看见过“魔神”这两个字。

    他心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想法,果然,韩玄灵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何天道要对你这般刁难吗。”

    寒觞闻言忍不住瞟向了他,显然是想要知道的意思,韩玄灵顿了顿,总结道:“因为那个被设计骗进了轮回的‘魔神’,就是你。”

    寒觞沉默了许久,像是被这结果弄得不知所措,他始终记得自己曾在言世录之中看过的那句话,其中魔神一词的确指他,他当时也有奇怪自己虽然修为高深,但何至于称神,此时韩玄灵说完,他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他从袖中取出了言世录,这神器拿在手中时仿佛变得有些灼烫,而韩玄灵继续说道:

    “你的神魂和仙神都是争夺过秩序的先天圣体,因此你天生脱离他的法则,他对你束手无策,却又不愿看着你完好活在世间,因此他降下所谓的预兆,起名‘言世录’,希望有能之人看见之后对你赶尽杀绝,他甚至选出了一位天之骄子,赐予他数不清的机遇,只为这人可以最后用神剑了结你,却未曾想,你死去以后会给天下带来数不清的动乱……“

    “最终这位仙神预见了天下恐会覆灭,可木已成舟,好在言世录器灵跟随你许久,洞察你的经历,也就留了心眼,保存了你的神魂碎片,此时便应天道的要求,将你的神魂勉强拼凑起来,让你得以复活百年……”

    寒觞听到的一切好像格外地玄幻,他一生坎坷百年,从没想过自己神魂会有什么特别的来历,更没想过自己会是那曾与天同争的魔神。

    正当他还在仔细思索着韩玄灵的话时,洞顶以外的天空之上突然传来了震耳的雷鸣之声,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天地的怒吼一般令人畏惧,恐怖的威压降临在大地之上。寒觞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听见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自手上的言世录中响起:“你这小儿,着实是活得不耐烦了,天道已经警告你数次,你为何就是不愿听劝。”

    这正是言世录中那个器灵的声音,寒觞眼底带了些震惊,他望向转眼间阴云压顶的天空,而韩玄灵则面色不变地站起身,毫不畏惧地望向惊雷滚滚的天空,淡淡说道:“我既然已经卜出,自然是要告诉他,否则还有什么意义。”

    寒冷的阴风吹得衣衫飞舞,寒觞皱起眉头急忙看向一旁的韩玄灵,他此时才隐约明白韩玄灵为何身体会衰弱至此,卜卦天道是何等违逆天法之事,他如今还能活着都已经是极为不易。寒觞心底一凉,一股刺骨的寒意漫上身体,而韩玄灵镇定自若地敛起了衣袖,无人看清他在袖子里捏了一个未知的法诀。

    “你数次忤逆大道,天道不会轻易饶你。”那老者发出长长的叹息,像是应验他的话一般,声音刚刚落下,就见一道游龙般的雷电朝着韩玄灵的方向直直劈来,寒觞下意识便想去拉他,却见他们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沉寂,繁杂的阵法符文自脚下缓缓浮现,一道耀眼的光柱从眼前迸发而出,直直通往上空与那道天罚之雷撞击在了一起。

    一阵强烈的火光自眼前的光柱迸发而出,巨响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言世录中传来那老者有些讶异的声音,里面甚至还含了几分嘲笑:“韩玄灵,我倒是小看了你,你连天道也敢算计,也罢,我就看看你算计至此,却能可怜到什么地步吧……”

    韩玄灵并未言语,他面色不动如山,一缕金色的微光自他眉心处缓缓升起,那正是他最为脆弱的神魂。

    而此时阵法也已经运转完成,天罚之雷通过阵眼一丝不留地全部落在了那缕金色的神魂之上,这雷电带着天道的法则之力,转眼将韩玄灵的神魂淬炼地异常强大,但这淬炼哪里是这样轻易能得来,韩玄灵的神魂转瞬间就到了崩溃的边缘,就在即将溃散的瞬间,阵法将他的识海和寒觞的连接在了一起,未当寒觞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神魂已经涌进他的识海,足够修补他残缺的神魂。

    “啊啊——!”一瞬间识海的剧痛让寒觞忍不住惨叫出声,耳边猛然炸开刺耳电流声后,他忍着剧痛捂住了耳朵,光柱仿佛联通了天地一般贯穿视野。

    待寒觞抬眼望去时,正对上韩玄灵写满了柔色的眼眸,他仿佛根本不在乎神魂破裂的疼痛,只是深情地注视了他许久,直到寒觞被那识海里的噪声吵得快要晕厥之时,他才听见那人远远传来模糊的声音:“药在药箱里,照顾好自己……”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一切如同云烟般散去,而寒觞也再也承受不住识海被冲击的强烈反应,倒地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