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咬痕

    又是一个平常的中午，最后一节课的老师没有拖堂，有抢饭压力的人跑得飞快。耿星河在自己书包里和书桌下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他的饭卡。耿星河看着外面的人群，说道：“方方，我找不到饭卡了，今天中午用你的饭卡，你明天用我的饭卡。”

    “好，我们跑快点不然要排更久的队。”方忆之说。

    方忆之和耿星河才走出教室，方忆之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自己的身体被某种存在于空气中的东西压制了。方忆之回头像教室前门望了一眼，发现纪以荣走进了他们的教室。即使隔了一段距离，方忆之依然注意到纪以荣精神疲惫，毫无干劲。

    “你今天怎么吃那么少，没胃口吗？”耿星河问。

    “今天没什么胃口。唉，学校的食堂真难吃，我也好想点外卖。”纪以荣说。

    教室。

    纪以荣坐到蓝桥前方的位置，看着正在吃饭的蓝桥，说道：“桥桥，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蓝桥看着便当盒，用勺子舀了一口饭塞进嘴里，吞下这口食物后才说：“我要说的话前天都已经说了。”

    “我不接受。”

    “结婚要两个人自愿，你不接受又能怎么样？”

    “我真的喜欢你，除了你我不可能爱上别人。”

    蓝桥抬起头，看着纪以荣的眼睛说：“所以我希望你认清现实。哥哥，你是我的好哥哥，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僵硬。人与人之间，除了爱情还可以有很多别的情感。”

    “我们之间难道不是爱情亲情友情三者兼具吗？”

    “不要自己骗自己了。”

    “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所以你才不要我。”

    “哥哥比我先分化成alpha，那时候我们的长辈们都说，如果我分化成omega，那么两家可以联姻。我刚分化成omega的时候很开心，我可以闻到你身上的味道，订婚了也不用担心别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想，我那时候的心态可能受不稳定的信息素影响。七八岁的我正在最喜欢抢玩具的时候，那时候我只想你属于我一个人，但我并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婚姻。我没有爱过你，何来移情别恋？”

    “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只是这样。”

    “如果一个人没有遇到喜欢过的人，那他不会明白爱情是什么。既然你明白了对我的感情和爱情的区别，那么请问，你爱上了谁？”

    “哥哥真了解我，我的确爱上了一个人。”

    “告诉我他是谁！”

    “抱歉，那个人暂且不知道我的感情，我更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

    方忆之和耿星河吃完饭回到教室，看到纪以荣也在，只是他和蓝桥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方忆之一进教室就感受到那种强烈的不适感，还闻到了刚摘下来的花椒的清香味。蓝桥从教室中浓烈的alpha信息素中感受到，纪以荣现在情绪不稳定，还带着愤怒。这样强烈的alpha信息素足以让omega求饶，方忆之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但蓝桥悠然地收拾着午饭后的桌面。

    蓝桥转头看了方忆之一眼，对纪以荣说：“哥哥，收敛一下，你没看到方忆之因为你的信息素不舒服吗？”

    “我还以为我的信息素无效了，原来是你对我无动于衷。”纪以荣说完，停止主动释放信息素。

    “作为一个alpha，难道你认为你的信息素可以征服任何omega？人有自然本能，但人也有理性。”

    “我从来没输过，我不会输给别的不入流的alpha。他们不配和我比，也配不上你。”

    纪以荣离开教室后，蓝桥走到方忆之的桌子前面，把一块小包装的巧克力递给方忆之，说道：“吃点甜食分散一下注意力。”

    “谢谢。”方忆之说。

    “都是我没处理好跟哥哥的事情，连累你不舒服。”

    “没关系，可能是我今天本来就不太舒服。”

    午睡的时候，蓝桥感受到有人在摇晃他的大腿。蓝桥睡眼惺忪地看着蹲在他座位旁边的人，说道：“忆之，你在干什么？”

    “你有没有抑制剂？口服的注射的都行，最普通的那种就可以。”方忆之说。

    “跟我去厕所。”

    蓝桥拉着方忆之的手放轻脚步走到厕所，蓝桥感受到了方忆之的身体正在发烫。午睡期间的教学楼非常安静，两个人走到了很少有人会去的男性omega厕所的最里面的隔间。方忆之的后背贴着冰冷的瓷砖，一是降温，二是给身体一个支撑。蓝桥比方忆之矮三公分，右手撑在墙壁上，看着饱受情欲煎熬的方忆之。

    “给我抑制剂。”方忆之说。

    “我没有。”蓝桥说。

    “没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要找校医，要找班主任请假……”

    “你知道alpha和omega还有更为稀有的进阶分化性别吗？”

    方忆之摇了摇头，他现在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更没有心思思考别的事情。

    “Omega和alpha会在14岁后进入偶见发情期和易感期，16岁后生殖系统与腺体都已经完成发育，从而进入稳定的发情期和易感期。我和你一样，也会受发情期困扰，但我并不会被alpha的信息素支配。因为我是omega　plus，也就是zeta。我也是偶然才发现我哥哥的信息素对我无效。我开始还以为自己可能是性冷淡或者信息素指征异常，后来发现我确实对alpha信息素具有免疫力。据说，zeta的免疫信息素在成分上很接近抑制剂，还可以通过体液传播安抚他人，我一直都想试一试。”

    “我……不明白……”

    方忆之双颊绯红，额头上冒着汗，全身发热。蓝桥没让他说完这句话，直接亲上了对方的嘴唇。奶啤和莲花的味道一瞬间充斥了整个厕所，如果有alpha或omega在附近经过，肯定会发现异常。不过，人群中大多数的beta并不能感知到他们的信息素。

    蓝桥吸住了方忆之的下唇，用柔软的舌头在上面舔舐，然后用坚硬的牙齿咬破。蓝桥收回自己的上唇，也用牙齿咬破表皮出血。方忆之整个人陷入两种信息素的芬芳中，几乎要忘了这里是厕所。方忆之顾不上嘴唇疼，唇舌下意识回应对方。

    蓝桥和方忆之互相搂住对方的腰，胸膛紧贴，感受着彼此心脏的跳动。两个人的血液和唾液在彼此的口腔中搅动。方忆之被吻得几乎不能好好呼吸，蓝桥却说：“想象你看过的爱情电影，美丽的场景，想象他们怎么换气的。”

    方忆之似乎渴求着什么，身体本能驱使他主动吻上蓝桥的双唇。两个人忘记了时间，不知道吻了多久，室内浓郁的信息素渐渐散去，蓝桥也感受到方忆之的身体不再那么guntang。方忆之平复了呼吸，脸上的红晕也褪去了。

    方忆之看着蓝桥沾了血的白色牙齿，心跳的速度正在减缓。此时此刻，他有些不好意思看蓝桥，于是低下了头。蓝桥伸出手摸了摸方忆之的额头，不介意手上沾了对方黏腻的汗水，说道：“看来现在不需要抑制剂了。”

    “Z……”方忆之想起蓝桥之前的论述，忘了那个名词是什么。

    “Zeta。虽然不明白作用机制是什么，但的确解决了眼前的问题。”

    “那你能自己安抚自己吗？”

    “这……应该是不行的。一般来说，omega发情期会因为alpha信息素增加发情症状，但我不会，仅此而已。”

    “刚才，谢谢你。你和我亲吻只是为了帮忙和验证想法，对吗？没别的意思，对吧？”

    “嗯，我只是想帮你。我们是出来上厕所的，现在也该回去你。你还要找老师请假吗？”

    “应该不用了吧，感觉你比抑制剂更厉害。”

    “以防万一，你还是去一趟医务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