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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韩逸被一阵铃声吵醒,手臂挡在眼睛前,适应了一下光线才伸手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昨夜过得可还舒心?”语气轻松,但一听声线就是刚睡醒的样子,喉咙似乎还有些哑。

    韩逸揉了揉鬓角,他发现了,自己身上什么也没穿,一切正常,身上也没有不正经的痕迹,只是肩膀有些酸,昨夜好像将人送回去了?“还行。”

    他掀开被子就向浴室走去,肤色均匀,皮肤紧致,肌rou线条流畅自然 ,恰到好处。

    不一会凌宇沨这边的电话里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的水流声,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呼吸骤然一沉,“韩逸,你?洗澡?”

    韩逸的声音甚是散漫:“我在做饭。”

    那边的人好像喘了几口气,“又洗澡,一个人?”

    水流的声音盖了些许话语,韩逸也没有留意到凌宇沨说了“又”字,他眯了眯眼睛:“不然跟你?”对面停了声音,不一会手机就传来嘟嘟声,这模样是吃瘪了,韩逸挑眉不以为意,这人私下总是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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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热着粥,家政阿姨大早过来做的饭菜没能能到主人享用,那烈日高抬,方姨十点半才轻轻敲响了房门,任景洛浅眠,几乎是门响的第一声便睁开了眼睛,侧目,身边的人眉目舒展,看来睡得不错,任景洛看了眼时间,下床开门吩咐方姨准备午饭,吃完午饭再过去公司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另一件事要做,他返回取了手机进了与卧室相接的书房,关上了门,在座上犹豫了半晌,还是将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一阵轻缓的铃声响起,似乎能使人沉心静气,具体表现在,任景洛在电话还没被人接通的时候已经后悔打了这个电话了,即将挂断时,那边传来的声音阻止了他落下的拇指,停在屏幕一厘米的地方有些僵硬,骨结似乎卡住了。

    那边没得到回应,又问了一句:“您好?在听吗?”

    是一个温润的男音,但绝对不是沈琛,任景洛勾唇,“沈琛呢?”

    那人回得很快,“哦!老公去楼下端粥了,他让我接的电话。”

    老公啊?什么时候的事,两人确定关系了?还是只是情人?“那就这样吧,跟他说不用回我电话了,再见。”

    “什么事?”沈琛的声音,他回来了。

    “没事。”任景洛闭口不谈,即使那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多年,甚至在昨晚愈演愈烈,他仍是无法直面沈琛,归咎于,那双能够审视你的眼睛。

    “我又没问你,这时间给我打电话,看来你昨夜休息得不错?”声音带着笑,说完这句话后听得到他压低声音说:别闹,先吃饭。对那男子说的。

    任景洛垂下了眉,何止不错,“嗯。”

    “嗯,公司都不忙了吧?没事尽快过来找我,我给你腾些时间,我们得好好聊聊。”

    “知道了。”任景洛挂了电话,他不想去,有些人自小到大都害怕看医生,他也不例外,不管是医生亦或是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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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前,沈琛那边。

    房间,窗帘半开着,阳光洒入些许,门被人打开,沈琛端着一杯温水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在坐在床沿看着那个满身是伤的青年,深灰的绒被下是赤裸的身体,沈琛挑眉,昨夜他从聚汇捡回来的。

    一张白净的脸却破了嘴角,长得很秀气,看起来是个很乖的孩子,沈琛想了想,孩子没错吧,年纪应该不大,长到自己下巴,声音很好听。

    他俯身拉了拉他的被子将人盖严实点,动手点了点他的脸:“起来吃药。”他有些发热。

    那孩子醒时惊了下,然后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怔了半晌才像回忆起了昨夜的事情,他干哑着喉咙,“谢谢。”

    沈琛笑了笑取过水杯地给他,“昨夜是我将你吃干抹净,反倒你还谢谢我?”

    “谢谢是因为,你将我从那边救了出来。”他紧张地抓紧了被子,喝了一半的水杯被沈琛拿开,还没吃药水先喝完了,他倒了几颗药给他。

    “谢谢。”孩子接过,很有礼貌。

    昨夜上楼找人时,这个衣衫堪堪挂着的孩子冲到他怀里,他几乎没将人扔出去,那一声带着濒临绝境的救我,让他揽着他闪进了一间包厢,那门口追击的人跑了过去他才将人拉开仔细观察他,嘴角溢着血,脖颈跟胸前都是被掐出来的伤痕,甚至还有泛着乌青的牙印,身体很烫,当时的反应便是被下药了。

    吃完药,沈琛取过柜子上的药膏朝他说:“躺下,我帮你上药。”

    那孩子脸红了:“我,我自己来。”

    沈琛的话不容置疑:“昨夜我也喝酒了,下手没轻没重的,躺下。”借口,他没醉,一直很理智。

    “我,好。”他乖乖趴下了,抿抿唇又说了话:“谢谢。”

    “没事,也有我的错。”他怔了怔,“别人给你酒你就喝?”?

    那边静静的,然后逐渐出现了抽泣声,他带着浓厚的鼻音:“他,他说,我喝了那杯酒就跟我和好。”

    沈琛抿唇,“你男朋友?”

    “嗯。”

    “昨夜......”

    “没有,什么都没有。”那孩子极力于否定什么,身体动作起来又被沈琛压下,“别动。”

    药上好了,正巧门铃响了,沈琛帮他盖上了被子,“你躺着,我去开门。”

    沈琛出去后于子书再没忍住哭声,他埋进枕头发泄地哭了出来,他没法想象到交往了三年的男友回了国跟他提了分手,明明在外面的时候那么粘着他的,他不顾父亲的阻拦连夜回了国,跑到他面前那么卑微地求复合,而他搂着另一个人对他说:“喝了这杯酒,我再考虑这件事。”对,他根本没有说喝了就和好。

    沈琛拿着一套衣服走了进来,那人正哭得上头,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在他头上拍了拍,在安慰。

    那人颤了下,身体缩了缩,显而易见的声音弱了些,还在抽泣,沈琛竟然觉得有些 心疼了,他又拍了拍:“让你哭完又不是不让你停下。”

    于子书侧脸露出一颗眼睛看他,而后抓住浮木似的抓住了沈琛的手臂,尽量不去扯到伤处起身将人埋进了他怀里,他抱着他的腰又哭了起来,沈琛的心一下又揪起来了,双手僵在一边,后面还是扯着被子将人盖上而又揽上了他的身体,他很清楚地听到几乎被哭声掩盖的那一声声谢谢,沈琛脸色一沉,这个人有多感谢他当时便有多害怕,他想象不到若是当时他被抓了回去会面临着什么,毕竟当时着急找人路过的人影......?五个以上吧。

    “我让人送了套衣服,还有睡衣,你先穿上。”

    他没动,那便只能沈琛动,于子书怔怔地被他套上了睡衣,他眼里还含着泪,哽咽着开口:“我要怎么感谢你,你要多少钱?”

    沈琛有些意外:“你觉得我缺钱吗?”

    他眼里讲着失落:“可是我,只有钱。”

    沈琛笑了,这个孩子单纯得很,“我有个缺的,你能给,不知道你给不给?”

    于子书眼里亮了些:“什么?”

    沈琛俯身而下,高大的身躯笼罩了下去,他双手撑在他身侧,意味深长地说:“我缺个妻子,我孩子缺个mama,你愿意吗?”

    人有一瞬间的恍惚,于子书觉得他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儿,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对上这双眼睛时,自己好像被蛊惑,他张了唇:“好。”

    沈琛闷笑了两声,这个人很得他的心意,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人抱进怀里:“叫声老公来听听?”

    于子书有些难为情,脸咻得一下便红了,感觉嗓子眼都在冒烟:“老…公……”

    回应他的是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很好听,以后多叫。"

    于子书埋进他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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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宁仇做了梦,梦里的他千娇万宠,无所烦忧,相濡以沫的父母,体贴入微的哥哥,过节假日陪伴在侧的亲人与朋友,生日时拆不完的礼物盒,那些洋溢的笑声是用爱意堆积起来的色彩斑斓的童年,他只会花时间去琢磨自己喜欢的东西,那时的他,是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他。

    可惜午夜梦回,终是镜花水月一场,宁仇睁开了眼睛,映出的是一场波澜不惊,多少次做这个梦了,是梦吗?是梦吗?那是他吗?他已经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有些梦做多了,就容易当真。

    他抱紧了身体,缓过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是穿了衣服的,此时,心里上的排斥抵不过身体的诚实,他红了脸了。衣服被叠得整齐放在床头,他伸手碰了碰,那是昨夜被人带走清洗后精心挑选的衣服,还好正常不露骨。

    他没换,拿起手机下了床,没发现任景洛,拖着疲倦的身体开了门,楼中楼,底下便是大厅,可以听到底下的声音,他寻着楼下的动静找去,只不过下楼的动作有些不畅,一趟下来背后溢了一层薄汗。

    “你醒啦?”方姨刚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个保温袋,手里还抱着几个盒子。

    “你好,任总呢?”

    方姨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拿了筷子装着菜,“先生去公司了,有急事,让你醒了先吃饭,然后在这边休息等他回来。”

    宁仇撑着腰,站了一会便觉得有些酸软,看着她的动作应是要打包的,宿醉之后,他饿了,但他没胃口,“不了,帮我谢谢任总,我要回去了,我也有事情。”他走了两步回头看她,“我,可以穿着睡衣走吗,楼上那套衣服麻烦帮我扔一下。”

    方姨有些为难,“这,先生说一定要你在这边等他回来的,就再等三四个小时可以吗?或者,去吃完去睡个午觉,醒了先生就回来了。”宁仇看她为难的脸色自己也有些为难,可是他一定得走了,“不了,记得帮我谢谢他。”

    他还踩着人家里的拖鞋,在玄关犹豫时方姨拦住了他,从鞋柜里面拿出了他的鞋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递到他面前,“其实,任总说实在拦不住了就把名片给你,有困难直接找他。”

    找他,宁仇垂眸看着名片,被上面的几行字惊到了,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缩了一下,在方姨期待又坚决的目光下道:“好,麻烦鞋子也扔了吧。”他将名片取走了。

    没有辗转,他打了滴,市中心到他所住的小区,40分钟,花了66.20元,致谢、下车、上楼、锁门,他的动作很急,他冲进浴室开了花洒,衣服没来得及脱,沾了水贴在身上,他委身下蹲抱住了自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脑海画面闪烁,他是什么时候发觉自己有情感洁癖的,他笑了一下,大概是那人在他母亲过世的十数天内,带着一个又一个女人回家过夜的时候吧。

    宁佩妍刚刚去世,又适逢高考,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精神可嘉,奋力涂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被逼走的,多少年过去了,他还记得那句话:“我已经养你够久了,马上滚。”可明明家里赚钱的是他的母亲。

    相逢最美好的理由是什么,是久别,还是奔赴,而他与他养父的相逢一地鸡毛。

    宁佩妍在外面做生意,两人很少见面,但是一得空,无论多远总会回来,即使是陪他度过一个寂寥的晚上。

    他对宋高印象不多,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同他打交道,他当时待自己是极好的,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吗?应该是的吧,每当两个人站在一旁的时候,他们总是笑的很幸福,可他们是分居状态。

    那天,他在备考时听到同学在读新闻,他听到了母亲的公司,听到了母亲的姓,跳楼自杀,他下意识逃避,或许不是呢,但是后来他越来越害怕,两天了,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宋高的也打不通,他怕了,他狠劲地冲去了办公室,在他的一句又一句的询问下,他的班主任与年段长也红了眼,他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就这样吧。

    请假回了家,平时熟悉的小洋房,现在他觉得很陌生,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他看着宋高站在他母亲遗像前,身边还站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虽然穿着黑裙,但是她那张脸,写满了不屑一顾。

    他恣目欲裂,冲上前推开了那个女人,却被宋高一巴掌扇倒在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谁让你回来的。”谁让他回来的?他的母亲过世了啊,这个人为什么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宋高的那副嘴脸,嫌恶的,丑陋的,他先前在自己面前作伪。

    那天,他送了他的母亲最后一程,他那时候无比痛恨自己的软弱,他连她自杀的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再后来,高考了,他来到了这个城市,他想着母亲是不会愿意待在那么冰冷的地方的,于是他将她也带了过来。

    大一寒假,他回了趟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回的,毕竟他还要兼职赚生活费,宁佩妍留给他的钱没舍得花,都被他留起来当学费跟防不时之需,他回家独立户口,得知那人生意失败,将宁佩妍的事业输得一塌糊涂,回来后没忍住在她墓前笑出了声,笑了哭,哭了笑。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那人妄想东山再起,借钱不还,这下不仅输了全部,连要债的人也找了上来。

    那天兼职回家,门口堵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他不敢走过去,那些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想跑脚底却像生了根,他被抓了进去,他不想替他还钱。

    这些人在他身旁嘲笑着:“没钱,不如你去卖好了,长成这样,来钱应该很快。”

    那个看起来好像是头头的那个人,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下巴,力气大的好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给你一个月,把剩下的60万还回来,不然......”

    他作威胁状地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就等着给你的爸爸收尸吧,然后再慢慢找你要。”

    那些人走了,宁仇踉踉跄跄跑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他没办法止住双手不自觉的颤抖,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他重复了三次才将水顺利地倒上,不想管,就这样吧,那个人,与他无关。

    可接下来的安生日子也与他无关,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能在房间门口收到一个小盒子,里面装到赫然是一根手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是谁的,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打开那个盒子,鲜血淋漓的模样,他是怎么妥协的呢,哦,是那天早上要去上课,那猝不及防看到的盒子里一撮带血的头发,上面还挂着一片头皮。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跪在地上干呕起来,快被逼疯了,课也没上,就裹着被子在家里躲了一天,有人开门走了进来,忘锁门了。

    精神上的折磨远比rou体上的还要恐怖的多,已经从先前的坦然自若变得惶恐不安,整个人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那人走到他的床前,步步紧逼,宁仇在床上已经无路可退, 他哀求地看着他。

    “唉,你这是何必呢,你这样,我都不忍心再送过来了,可是我又不得不送。”他的话里确实可以听到些许无奈。

    “求你,放过我把。”

    他又叹了一口气:“孩子,你怎么不明白呢,我做不了决定,钱肯定是会要回去的,你不知道你父亲都拿了什么东西去抵押,他们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等你父亲没有了价值,下一个就是你了,只有你能还钱,他们不会轻易让你死的。”

    宁仇的脸色一整天都没缓和下来,此时更是觉得冷极了。

    “可是,我没钱。”

    那人摸了摸他的头:“我给你支个招吧,陪酒,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钱人多得是,你只有把他们哄开心了......”

    “不可能!”他最讨厌的就是肢体接触,何况是那些不清不楚的人。

    那个人急了一下:“哎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说不通呢,让你去陪酒,你有什么损失,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怕什么。”

    宁仇含着眼泪,觉得甚是屈辱:“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不,他会再来,而且还会带礼物过来。

    “好吧,不过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你根本没可能在剩下的几天内拿到60万,到时候就不是你自愿去陪酒了,你会被迫去做更让你接受不了的事情,毕竟,他们就是本行就是做这个的。”

    说完他就走了,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宁仇呆愣愣的抱着膝盖,更接受不了的事情,本行。

    第二天下午,那个人来了,还给他带了一碗面:“我猜你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吧,吃点吧。”

    宁仇也着实是饿坏了,道了声谢坐下就吃,这个模样看的他心里软了一下,怕一下子刺激到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昨天跟你说的事。”

    宁仇吃面的动作停了,他头深深低着,眼睛紧紧锁着这碗面,鼻头酸疼,一下子视线就模糊了起来。

    “哎,你别哭啊。”这孩子哭起来梨花带雨的,谁受得了啊,他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我去。”

    听错了 ?

    “……什么?”

    宁仇接过他的纸巾,哽咽道:“我去。”

    那人好像松了一口气:“就是嘛,别跟性命过不去,你现下觉得屈辱,要是还不上钱被抓回去了,还不知道怎么要你接客呢,到时候......”

    “别说了。”他哀求道,给我留点尊严。

    埋头不知哭了多久,捂在耳朵上的手也松了开,他有点绝望得抬头看着他:“真的可以只陪酒嘛?”

    那人沉默不语,说什么傻话呢。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宁仇眼底的灰暗更深了。

    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拍了拍宁仇的肩膀:“收拾一下吧,过两天我过来带你。”

    他去了,他逃了,他实在无法在那乌烟瘴气的地方留下来,他取出了母亲留给他的所有财产交给了他们,就这样吧,那天,抵押单上的那个名字很是醒目,原来自己的名字也有一天会如此刺眼。

    以为自己侥幸逃了一劫,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年后,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又欠下了一屁股债,而迎接他的,是那杯葬了他一生的酒。

    那夜里往后的数个时辰时里,酒店的浴室内泛着水声,身体被他搓得通红,看不出原本红色紫色的印记,他站在花洒下,热水打湿了他的发,流遍全身,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洗去一身脏污。

    次日上课发烧了,周嘉一带他去的医务室,测了体温,当时已经几近没有意识了,他还能听到周嘉一在旁边喊着:“卧槽,41度,小锦,你怎么发个烧都是第一名。”

    其实这个第一名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