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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副CP均微虐,慎入

    戚涣嘴动了动,他喉咙伤得太狠,只发出嘶哑的气声。

    容恕洲刚刚站起来见状又低下头凑近,猝不及防被戚涣揽住肩膀,膝盖撞上床沿。他不得已曲膝支着身子,眼里满是平静的疑惑。

    戚涣跪坐起来,身上唯一能聊以遮掩的被子滑落。他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艳红,长发未绾未系随意披散着,鲜红的海棠刺青从腿根处攀援生长,在如瀑黑发间落隐落现不断蔓延纠缠,浓墨重彩又昳丽难言。

    他脱下披着的外衫,微凉的空气落在他身上,让他忍不住细微地颤抖。

    那具身体近乎完美,仿佛倾了全部心血精雕细刻,汇集天下所有美好才堪堪造出这样一副躯壳。

    “情蛊?”容恕洲看见他身上显现的海棠花,立刻反应过来“离月圆不是还有几日,怎么突然发作?

    戚涣未答话,他整个人都细微地颤抖着,抬起双臂勾住容恕洲的后颈,然后仰头衔住了他的喉结,伸出舌尖颇有技巧地轻轻舔舐,撩起满眼笑意。

    容恕洲霎时沉了眼色,原本扶在他背上的手受紧了力道,低喝了一声“戚涣。”

    戚涣知道自己的这副皮囊是好看的。

    他曾经恨极了这种好看,现在却暗暗感激至少还算入得了人眼。

    他半生混沌倥偬,对自己撒了个弥天大谎,求生,求名,求权,再到最后求死,才大梦初醒,荒唐难书。唯一零星可以称之为美好的回忆,多半都是关于面前这个人的。容恕洲待他实在太好,好到他很难不放纵自己生出几分念想。

    万一呢?万一容恕洲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呢?

    就试这一次。

    戚涣告诉自己。

    以后无论如何,他都认了。

    戚涣周身都在rou眼可见发生变化,身后九尾清濯明净银光流转,松弛柔软地铺散而开,眼盛眇眇川水朱墨勾添,皎如新雪皓影直入怀中,撞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他跪坐着更加用力地揽住面前的人,略一偏头用嘴衔开那一尘不染的衣襟,咬上了容恕洲外扬的锁骨,两人呼吸交错扑散在彼此剧烈起伏的胸膛,容恕洲目光烈烈烧灼,捏住了他的后颈,力道大得甚至让他有些发疼,他似笑非笑,不管不顾地欺身靠上去,沿着衣襟散开的一条线隔着里衣舔拭轻吻,触到那道凸起虬结的伤疤,才更放轻了动作,如同亲吻草叶尖脆弱的露水一般轻柔小心,一条狐尾悄无声息地卷上容恕洲的大腿,轻蹭着向腿根滑去。

    容恕洲呼吸粗重低沉,额角青筋暴起,他不错眼地盯着戚涣,眼中晦涩难猜。

    戚涣中了情蛊。情蛊无解,无论自愿与否,与一人结合后就没有后悔的机会,此后再与他人情动,就会牵发蛊毒五脏溃烂而亡。

    只要他现在低下头,这个人就永远是他的了。

    哪怕趁人之危,哪怕戚涣会后悔,会恨他,但他也永远只能是他的,一直到死。

    可戚涣什么都不记得。

    戚涣不知面前人曾让他避之唯恐不及,不知自己曾险些害他丢了性命,他忘却一切受尽屈辱催折,自己不过刚巧在这时给了寥寥几分温暖,骗来他一无所知的心甘情愿,可情蛊混沌下,这心甘情愿里又有几多真心?

    容恕洲不知道用尽多少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握在戚涣腰间的手一再收紧,声音从齿间挤出,他音色冷冽,压得狠了就像是隐带怒火一般。

    “别闹了。”

    戚涣清瘦得有些过头的脊背一颤,如从一场春秋大梦里乍然清醒。

    他赤裸着身子,尴尬与羞耻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低着头不敢与容恕洲对视,一双漂亮的让人心惊的眼眸里渐渐覆满黑翳,颜色变得灰暗昏沉。

    他并有多失望,竟只觉得意料之中。

    本该如此。

    容恕洲或许是想碰碰他的头发,犹疑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你……”

    “我没事。”戚涣迫急地抢了这一句,声音又喃喃地放低“对不起。”

    等确定容恕洲走出门外,戚涣才用颤抖着的手臂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偏偏裹在封闭的空间里,身上沾染的容恕洲的气味被无限放大,惹得戚涣心跳愈烈。

    他并不是一个很要脸面的人,彼时迫不得已,折腰低头,人前下跪,什么都做得,此刻面上却热辣非常,只恨不得回到片刻前抡圆了巴掌给自己几个耳光。

    无地自容这四个字,今日才真真切切地领会了通透。

    容恕洲待他好,只是因为容恕洲这个人特别好而已。

    贪念其他,是他不知好歹了。

    一墙之隔,容恕洲略显狼狈地关合屋门,不知是谁情动难掩,院里静得怕人,风动方竹,飒飒有声。

    戚涣把自己塞在被子里什么都不愿去想,一直躺到日头渐沉,弟子阁坐南朝北,光线奇差,屋里一片通红,平白让人觉得压抑。

    他伸出灵识探了探,容恕洲并不在这

    附近,应当是去了主峰。

    冗虚派五年一次的收徒大典,整整要开一月之久,几乎汇集了所有有名有姓的掌门灵修,容恕洲作为十八周天域主,自然是各方热衷恭请拜访的对象,戚涣坐在床边揉了把还燥得guntang的脸,有些庆幸至少现在他不用去面对容恕洲。

    他给自己倒杯水,灌了两口剩下的都泼在了脸上,好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才堪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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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临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了撇茶沫,只轻看了一眼便皱眉“太浓了。”

    说着他抬起手,烈红的衣袖顺着手臂滑落,慢慢把一盏guntang的茶水浇在了脚边跪着的人的跨间。

    跪着的那人上半身衣冠齐整,下半身却完全赤裸,衣摆堪堪可以遮到腿根。两条鞭痕遍布的长腿分到最大,正因疼痛而忍不住轻微颤抖,好像下一秒就无法支持,可直到那盏热茶浇完最后一滴,他也没发出一丝声响。

    游临支着头笑了笑,脸上的疤也跟着扭曲地皱了几下。他伸出一只脚勾起宁晦因疼痛而缩在腿间的阳物,那物什上扣着一个锁柱,严丝合缝地堵死了铃口,囊袋上戴着的银环箍出两个高肿的球,都鼓鼓囔囔的好像盛满了水。

    游临勾着脚将已经疲软的阳物折起,踩到宁晦rou眼可见鼓胀的小腹上,粗糙的鞋底摩擦过被烫得通红的地方,不断揉捻踩踏,本应是相当疼的,可是疼痛在此时也几乎成了一种恩赐。灌满了身体的春药在小腹里翻滚奔腾,迸发出直冲头顶的瘙痒燥热,让宁晦恨不得伸一只手到身体里狠抓,哪怕抓得鲜血淋漓都比这样好过。

    柱身里略短的金属塞刚好卡在分身内壁的软rou上。游临脚上略微用力,坚硬带棱的金属立刻卡进敏感至极的软rou里,疼痛和尖锐的快感同时爆发,宁晦小腹重重一缩,瞬间失了平衡,险些滚倒在地上。

    游临却好像终于发现了有趣之处,找准位置不松脚的踩下去,滚圆的小腹被强行压出凹陷,早已憋涨到极限的膀胱受到挤压,满腹药水横冲直撞,带来尖锐酸楚的尿意,金属柱深深嵌入软rou,好像从中间要把柱身生生捅穿,宁晦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不敢后退,冷汗顷刻间湿淋了全身,他强迫自己跪好,挺着腰任游临踩踏,疼痛在媚药的催化下被扭曲成了情欲,宁晦很快就又起了反应。

    “这样也能硬?”游临笑了一声,用脚尖挑起宁晦的下巴,逼着他抬头。

    承安殿位于两峰之间,院外就是学道,宁晦跪在阶下,堪堪被亭柱遮住身形,只要来往弟子再向前走几步就会一览无余。

    游临压低了声音凑到宁晦耳边“宁峰主,你的徒弟们都看着呢。”

    宁晦被迫仰着头,难堪地垂着眼睛。

    游临收了笑意,抬脚一脚踹在他腿间,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耳中嗡鸣不止,反应过来时已经蜷紧了腰身。动作间拉扯到后xue的肌rou,黏腻湿热的液体就从身后紫黑高肿的地方流出来,他慌忙收紧后xue,可夹杂着血丝的白浊还是一滴滴滴在了碎石铺成的小路上。

    宁晦跌跌撞撞地往前爬了几步,口中发出残破的声响,却都被脖颈上栓着铁链的颈环锁在了喉咙里,他艰难地趴伏下身体试图去亲吻那只脚,游临弯下腰,温柔地托起了他的脸

    “看来是真的松了,没关系,让它们帮你堵住,好不好?”

    游临站起来弹了下手指,角落里一旁半人多高的金属笼子应声而开。

    被喂足了配种药的狼狗满身尿sao味,狂暴地试图挣脱束缚,铁链哗啦直响,其中一只对着凸起的树根不断骑跨,淌着涎水龇出满口尖牙。

    宁晦被吓了一下,浑浑噩噩地想要后退,游临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揪着他披散的长发,几乎把宁晦半个身子都悬空提了起来,就这样半提半拖地朝笼边拽去,丝毫不顾他已经跪烂的膝盖在地上擦出长长一条红线,似乎自己拖着的只是一个死物。

    狼狗闻到了宁晦身上的血味,愈发兴奋暴烈,转而朝他飞扑而来,锁链都崩得几乎断裂,宁晦颤抖着咬紧牙关,浑身爆发出绝望般的恐惧,难以置信地不住摇头,发出不成型的嘶哑叫喊,顷刻之间便留了满脸泪水。

    咔地一声,有树枝被折断。

    游临突然停了动作,扔开了他抓着的头发,宁晦摔在地上不敢抬头,一动不动地等了一会儿,确定暂时不会再被拖进笼子里,才艰难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他剧烈地颤抖着,很久才发出低哑的啜泣声。

    游临抬头看着树间“下来吧。”

    一个颀长的身影从树枝上跳了下来,荼白的衣角翩然飞扬,外袍掐丝银绣的苍龙族腾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不好意思”戚涣看到地上蜷着的人,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他耸耸肩“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游临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衣服,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戚涣抱着胳膊靠在树干上,“当然是有事。”他挑了挑眉“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说话的气氛有点尴尬?”他偏着点了下头“我这人有点怕狗,要不麻烦你移步室内?”

    游临面色阴翳,跟在他身后走入殿内。

    戚涣毫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姿舒展放松,随手挽起的长发垂落到肩上,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窗栏外,又专心致志和穹顶富丽堂皇的藻井交流感情。

    夕阳晚照,天光正盛,迂回地绕过雕栏画屏汉白玉柱落到戚涣脸上,已经所剩无几,又被他散落的长发所遮挡,竟留下一片阴影。

    戚涣说“这种狗交配的时候阳物上会生出倒刺,可能会刮烂人的肠子,如果你暂时还不打算要他的命,那我建议你不要轻易尝试。”

    游临嗤笑了一声“想不到汲垣仙尊如此阅历丰富。”

    戚涣无所谓地笑笑“过奖。”

    “你究竟来做什么?”

    戚涣被他这一句叫回了神,露了浅淡的笑意。

    “反正不是来和你抢人的。”

    “我以为你会试图带他走。”

    游临一只眼眶是空的,半张脸都被伤疤贯穿,满脸戾气像画皮一样褪去,平静的阴霾在阳光不够明媚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可怖。

    戚涣耸了耸肩“他又不是废了,如果他想反抗,不需要我帮忙。”

    游临硕果仅存的一只眼睛里有什么情绪动了一下,又消失在密不透风的阴翳里。

    “你果然想起来了,那条红雾是你放的?”

    戚涣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戚涣向后放松地靠着椅背,抬手咬破了食指,血滴在他有些发白的唇上,连游临也被那一掠而过的稠艳晃了晃神。

    四周霎时红雾浮现,戚涣四平八稳地坐在溢满大殿的血雾里,散漫地笑了笑“容恕洲能答应你的,我也能,这地方我比他熟悉,他不知道做不到的,我可以,所以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合作对象?”

    他嘴里说着让他考虑,神情却很是平静,就好像笃定了他会答应。

    游临知道自己的确应该接受,在容恕洲眼皮底下,他要做的很多事都未必会被允许,但戚涣不一样,他们很相似。

    “你要什么?”

    戚涣毫不避讳地抬手解开自己的衣服,白皙的胸口上插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竹管,似乎和皮rou长在了一起,已经不再向外流血。

    游临伸手按在他心口探了探,略微惊异,他亲手挖出过无数人的灵核,但是平生第一次见过一个人的灵核埋藏地这样深。

    灵核取出来的时候不能触血,不能见金,不能着利,否则挖出来也是全无一用。因此必须在挖出灵核前插入竹管放干心口血,然后用钝尖的瓷刀剜出连着灵核的那块rou,再把灵核从rou上剥离出来。

    可是长在这样这样深的地方,恐怕要放出大半个身子的血。

    戚涣漫不经心地低着头“我堕魔了,伤口长得太快。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我弄点川灵脂?”

    川灵脂是一种指甲盖大小的白花,能让人伤口永不愈合,因其阴损,被仙门百家列为禁药。

    游临本以为他想求药保命,闻言眸色动了动“容恕洲没打算要你的灵核,你……”

    “因为愧疚吧。”戚涣语调轻快地打断了他,仿佛这只是冠冕堂皇的一句笑话。

    游临神色复杂,最后嗬了一声,“这个忙我帮不了你,剩下那几株的川灵脂都在容恕洲手上,你觉得我弄得过他?”

    他顿了顿又轻声补了一句“何必呢?”

    戚涣本来低着头研究地毯的材质,闻言撩起眼皮,向前倾身拽下了游临腰间的玉珏。

    他拿在手里掂了两下“不是哪个有情人的留念吧?”

    游临扫了一眼,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不是。”

    戚涣拔下头上插得歪歪斜斜的银簪,在指尖快要愈合的伤处捅了两下,然后蘸着血在那块玉珏上随手涂画,银簪划过的地方如同泥水般被腐蚀融化,留下一道道浅红的沟壑。

    戚涣把那块雕了一半的玉珏抛到半空的红雾中央,红雾渐渐下沉,托着玉珏落在地毯上,地毯迅速蔓延起焦黑,不多时就只剩下包着金线的边角,唯独二人坐着的地方完好无损,整个屋子里都好像曾经起过一场无明焰的大火,一地灰烬。

    玉珏落在青金石的地面上,发出铛地一声脆响,两块雕满符文的石门凭空浮现在地面上,沉重的石门缓缓翻转,露出一个深黑的入口。

    片刻后,汹涌如潮的磅礴灵力从地下流泻而出,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铺天盖地笼罩而下,压得游临肝胆俱震。

    “这下面是什么?”游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洞口,几乎喘息艰难。

    “我忘了。”

    “如果没记错应该是陈平的藏库。”他坐得四平八稳,嫌弃地扇散了过于浓郁的灵气,轻笑了声“看来没少贪。”

    他把手里的玉珏扔给游临,放松地靠回椅背上“现在可以谈了吗?”

    游临皱着眉捏紧了手中的玉珏,陈平是鸿武峰的峰主,以擅设阵法而立足十二仙尊,如果戚涣连他的藏库都能打开,那几乎整个冗虚派对他来说就是无人之境。“你能打开多少禁制?”

    “你能想到的应该都可以。”

    戚涣撑着头靠在椅子的扶手上,脸上带着浅淡笑意:“你不信,可以拿着它去试一试。”

    “只用这个?”

    “是啊,不然一个一个地开,我雕不过来你也记不住,多麻烦。”

    游临目光冰冷“这东西你敢就这样给我?”

    戚涣笑得一脸真诚,一本正经地说“求人办事,总要拿出一点诚意。”

    游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笑声“是,说得好。”

    说着他打开纳戒,取出一个通明中空的琉璃管,里面挤挤挨挨放着一簇不起眼的白花。

    他把川灵脂递给戚涣“我只能帮你到这。”

    戚涣点头“够了”。

    殿外传来间或的喧闹,经过层层屏风高墙传到殿内,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戚涣却把那管小花收好,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人了,我得走了。”

    喧闹的来源是两个弟子,一个四方脸,面容普普通通,是放在人群里绝不会让人记起的类型,另一个倒是长得颇有特色,整个人都滚圆白胖,素色的弟子服里翻出明黄嵌金丝的衣衿,在他胖出褶子的脖颈上蹭得油光发亮。

    “婊子!你他妈一个烂屁眼,还敢瞪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草你!卖屁股的……”

    那个胖的撸着袖子,一脚脚踹在宁晦身上,宁晦已经放下了外袍,勉强遮住了下身,他扔然跪在游临指下的地方一动不动,唯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着面前随着辱骂不断翕动的脖子,计算着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把他的喉咙掐得粉碎。

    四方脸的弟子拽着胖的那个,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胖弟子有些夸张地哈哈大笑两声,“不愿意?不是自己愿意的,不愿意他怎么没去死呢?撞墙不就不行了?”

    宁晦阴着眼睛,把手骨掐得咯吱作响,污血收满掌心。

    他只是沉默着,什么都没有做。

    结界是游临设下的,在这里任何人做了什么游临都会知道。

    既然没有阻止,那就是游临希望他受的。

    他就受着。

    “哟,你是谁啊?”一个极清冽朗润的声音响起,胖弟子朝来处看去。

    男人抱着胳膊坐在阑干上,唇上沾着一块艳红的痕迹,漂亮地不似真人。

    “你就是……戚涣?”胖弟子呆愣愣地站着,收了先前的气焰。

    戚涣没再问第二遍,红雾从他身后涌出,漫天漫地地堆积在庭院间,胖弟子敢到一阵麻痹刺痛,整个人被红雾包裹着提上半空。

    “我问你是谁?”这次的声音不再带笑,反像是把被磨利的刀,沉冷锋利。

    胖弟子这才回了神,保命符一样大叫到“陈平!我爸是陈平!”

    戚涣笑了一下“我当是哪个裤腰带没勒紧把你漏出来的,原来是他。”

    “你!”胖弟子面上涨得通红,可还没等他再吐出更多污言秽语,就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麻痹如石,别说说话,连动动嘴唇也不能了。

    他被红雾裹挟着按在学道旁一棵千年古柏上,戚涣抛出的束仙索像一条游蛇般不断将他勒紧,直到深深勒进rou里。胖弟子憋红了脸,几乎使出吃奶的劲才能勉强喘气。

    然后红雾四散,他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绫罗绸缎开始发出荜拨声,不断在紧靠着他皮rou的地方炸裂成碎片,胖弟子腿间一抖,裤裆上蔓延出濡湿。

    碎成片的衣服掉落下去,胖弟子一丝不挂地被绑在了人来人往的学道上,很快有晚修的弟子好奇地向这边瞥来。

    胖弟子呜呜地叫着,用力试图夹紧双腿。

    戚涣目光冷寂“你愿意吗?”

    “你去死吗?”

    一片方脸的弟子已经吓得跪趴在地上,戚涣回过头看他“找我?”

    他颤颤巍巍地不知是在点头还是磕头“夏掌……掌门请您……请您……移……移驾……”

    “哪?”

    “重……重……重峦殿……”

    戚涣弯下腰在他脸上轻拍了两下,“不是为了这个吧?”

    “你在紧张什么?”

    如同紧绷弦上铮然一响,方脸弟子突然抬头,一双狭长阴翳的眼睛在敦厚的脸上很是驴唇不对马嘴,他跪着却审视着戚涣,像是在检查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戚涣与那弟子一站一跪,目光居高临下不避不让。

    游临却注意到戚涣垂在身侧的手极快地向后打了几个手势,还没待他看清,忽然有一个东西碰到了他的手。

    宁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半弯着腰将自己颈圈上的锁链衔在唇间,正将另一头递进他掌心。

    冷汗涔涔的男人,滚涨如球的小腹,凌乱血污的衣服,低得几乎紧贴大腿的身子。

    这场景从外面看,大概就像他在愤怒地勒紧项圈教训下奴。

    “他是夏声。”

    “他在怀疑你。”

    “戚涣留了后手,夏声玩不过他,他让我们走。”

    是传音入密,宁晦虽然嘴里衔着锁链,但是语速很轻很快,没有半分含糊。

    游临把手伸到他嘴里,拨弄了一下那一点殷红的舌尖。

    看来他花重金请的老鸨还真有两分本事。

    宁晦怕自己的牙齿碰伤他,只得松了牙关,沉重的铁链稀里哗啦坠下去又激起他细碎的颤抖。

    “打我,把我拖进殿里。”宁晦声音很轻,平静地像一滩水。太薄太透,石子砸进去都激不起涟漪。

    话说到这份上,游临其实早就明白了。

    夏声装孙子装了一百多年,好不容易才网住戚涣,一直对于戚涣能接触到的人严防死守,哪怕是个多说了句话的嫖客也要杀光全家。他本不该出现在冗虚派,夏声能找到戚涣,自然也看见戚涣与他一同进入大殿,恐怕现在就在琢磨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

    如果是几年前他自然不会理睬这种杂碎种子,可是现在,他想了想自己,讥讽地露出个笑来,确实需要担心担心。

    宁晦曾是主峰峰主,与戚涣交好天下皆知,夏声当初为了加深当众辱虐戚涣的乐趣,并没有让他完全忘记所有人,事实上,对大部分的峰主弟子,戚涣都是有印象的,宁晦当然也是其一。如果戚涣不是为他而来而是为了宁晦,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所以他必须表现出对“还有人在关心宁晦”“宁晦与戚涣保持联系”的愤怒,锁链的另一端就在他手里,只要他动动手指,颈圈内的雷流与冥火就会击穿宁晦的喉咙,鞭挞过每一寸灵脉筋骨,让他只能滚在地上生不如死,但游临有些乏味,他扔掉了手里的锁链,“如果我不呢?”

    宁晦一言不发,直起身子吻上了他的嘴唇,冰冷汗湿的薄唇颤抖着,像一场酷刑的开幕曲。

    他知道这会带来什么。

    游临刚回来的时候,有次他忍不住趁游临睡觉时亲了他的手,那是游临第一次把他拖进刑堂。他记不清有多少刑具从他身上走过,鞭子断了换藤条,藤条断了换板子,疼倒是还在其次,那些刁钻古怪的yin巧事物才是真正难熬。

    那是他第一次想到死。

    游临发现后很生气,整整一月之久,他一件件体会遍了刑堂里所有的耻刑辱具,直到他跪在地上发誓再不自戕。

    他知道了游临想让他活着。

    那他就活着。

    可是实在有些难熬,他可能快要撑不下去了。

    宁晦闭上了眼睛,好像他们真是一对深爱的仙侣。

    ——他们曾经确实是。

    无论接下来会是什么,鞭挞,惩罚,或者……

    换得这一点安慰,也就值了。

    果不其然,游临一脚踹在他膝盖上,本就磨烂了的膝盖承受不住,又弯曲跪倒下去。还未等宁晦跪稳,就被一巴掌扇得耳中嗡鸣作响,宁晦有点难过地笑笑,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那个白马金羁的小少爷,一脸认真地为他不平“这是什么师父?怎么能打人脸呢?疼不疼?”

    他低着眼睛,任颈上锁环被拎起收紧,剧痛如毒蛇一般从喉咙灌满全身。

    游临早就不会再怜悯他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