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书迷正在阅读:萧先生请多指教、她在虐文做绿茶[快穿]、修仙之累不爱(修仙之寡夫)、最佳配角、混沌龙帝、城堡里的残念王子们、天价农女不愁嫁、菟丝花外室跑路了、侯夫人精通茶艺(重生)、步步沦陷(作者:江幼)
司怀掀了掀眼皮,意识到这个道长是个话痨。 话痨道长:“师弟小时候还整年黏着我,要听我讲故事,现在我说一个小时的话,他才……” 司怀开始玩微信小程序的游戏,时不时敷衍地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完全没听这个道长在说什么。 手机震了震,陆修之低头,是易助理的短信。 【陆总,司芳然去首都了,但是她的几个朋友,还有之前联系的人没有一个在首都,已经饿派人跟过去了。】 【查到微博营销号的材料来源是道协,还有您昨晚让调查的晋古拆迁项目,是文化局出资的,似乎要建立道观。】 陆修之皱了皱眉。 居然是道协…… 陆修之偏头看着司怀,低声道:“龙脉的事情,不要提起道天观。” 司怀笑了笑:“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会说。” “说了他们可能还以为龙脉是因为我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张天敬等人回来了,他身后带着十几名道士,一半的人穿的是上清观的道袍。 有几个看见翘着脚丫子的司怀,面露不屑。 张天敬扫了他们一眼,几人连忙眼观鼻鼻观心。 张天敬走到司怀面前,开口道:“司观主,我听说了网上的事情。” “为了避免引起群众恐慌,有些事情的真相不能告诉大家,不过本地的警方应该已经在拟通知了,网上的言论,你不必放在心上。” 司怀知道他在说微博的事情,点了点头:“哦。” 他这副不冷不淡的态度,令张天敬身后几个年轻道士十分不满。 留意到他们的神情,越永逸扯起嘴角,慢慢说:“师父让我用总道协的微博替司怀发声。” “会长对司怀这么偏爱,司怀居然还这幅态度。” “我看他和网上描述样子差不多啊。” 越天瀚忍不住说:“这不是应该的么,我看见那些微博了,司怀这小子是傲慢了点,也不至于害人啊……” 说着,他扭了扭头,对上越永逸阴沉沉的眼神。 下一秒,越永逸又恢复成平常的模样。 越天瀚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昨天看见的手机界面,好像是微博? 越天瀚小声问:“哥,昨天在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在用微博啊。” 越永逸淡淡地说:“这段时间是我负责打理总道协的微博,每天都上。” “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什么。” 第162章 空坟 听见上清观那些人在嘀嘀咕咕,司怀瞥了他们一眼。 几个年轻道士立马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司怀。 司怀撇撇嘴,就这点胆量还当面说人坏话? 张天敬开口说:“死挂不住,小辈年幼,有些心浮气躁,这次特地带他们出来历练,还请你不要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司怀哦了一声:“大人不计小人过。” 张天敬笑了笑。 他身后的年轻道士们看不惯司怀这幅态度,又因为张天敬的话,不敢再说什么。 看见师弟们对司怀的不满,越永逸忍不住勾起嘴角。 越天瀚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收回视线。 张天敬走到主位,对众人说:“诸位道友,李家村的五座土葬坟都已经检查过了。” “五只毛僵,除了朱道长,没有其他人员伤亡。” 听到这话,受伤的话痨道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晚没有休息好,今日上山又耗费了不少体力,脑子有点晕,看见毛僵的时候还以为是只毛猴子,就没有躲开……” 他嘚吧嘚吧讲个不停,完全没有给别人插嘴的机会。 张天敬笑着喊了一声:“朱道长。” 朱道长应了一声,继续说:“诶,幸好当时站在张会长身边,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反应大概没有那么敏捷。” “张会长当时像是知道里面有毛僵似的,就那么提剑一指,毛僵就倒地了……” 张天敬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又喊了一声:“朱道长。” 朱道长还在讲个不停,坐在他右侧的师弟连忙用力扯了他的衣袖,低声提醒:“师兄,你可别讲废话了。” 朱道长这才反应过来,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对不起,我话比较多,张会长您继续。” “无妨。” 张会长露出和善的微笑,喝了口茶,继续说:“此次上山,我还发现了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 “第四条龙脉。” 会议室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风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司怀也愣了会儿,他还没说,道协就已经发现了。 看来道协还是有点东西的。 半晌,有人慢吞吞地问:“张会长,您说的是……” “你没有听错。” 张天敬正了正神色,在总道协的群里上传了几张山脉的照片,缓缓开口:“道友们仔细看,曲伏有致,山脉分脊合脊有轮晕,地脉之行止起伏曰龙。” 他每说一句,众人的神色便凝重一分。 张天敬沉声道:“那炼僵之人想必是早就知晓这条龙脉,利用龙脉灵气炼僵,居心叵测!危害国家社稷,比六道观之辈还要狠毒!” “此事十分严重,仅凭道协怕是无法应对,永逸,你去联系佛教协会,务必阐明事情的重要性,天瀚,你讲龙脉覆盖延伸的地图交给……” 张天敬给上清观的几个弟子布置了任务,接着说:“道友们先稍作休息,用完午膳,还要再次上山。” 说完,他朝着众人点头示意,匆匆离开会议室。 “竟然是龙脉。” “要变天了啊。” “难怪发现的僵都在山上……” “这段时间的灵气应该也和龙脉有关吧。” ………… 司怀听了会儿,扫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接受了龙脉的事情,没有人怀疑张天敬的话。 他侧了侧身,好奇地问陆修之:“张会长的风水定xue这么厉害的么?” 陆修之点头,正要开口,一旁的朱道长凑了上来。 他笑呵呵地说:“看来司观主不太了解张会长啊。” “想当年张会长之所以能拜入上清观,成为前一任观主的二徒弟,就是因为他的望气风水天赋,不然有张钦州美玉在前,上清观前观主肯定看不上张会长的。” 听见张钦州的名字,司怀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和师兄同名同姓的人,上清观观主。 司怀看了看朱道长的道袍,不是上清观的道袍:“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朱道长嘿嘿一笑:“我当年因为张钦洲观主想要拜入上清观,当然会打听这些事情,可惜天资不行,最后失败了,只能将就去了别的道观。” “你年纪小,不知道十几年前,张钦洲观主的名号在佛道两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符咒阵法天赋那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名气大到大家都不知道他居然还有个师弟。” “后来张钦洲观主辞了总道协会长一职,暂时离开上清观,云游四海求道,张会长才走到众人面前。” 朱道长顿了顿:“十几年来,张会长……呃,好像就之前六道观的事情比较出名。” 司怀听得津津有味:“我也认识一个叫张钦洲的人。” “和你说的张钦洲道长简直是天壤之别。” 陆修之:“……” 朱道长感慨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高的天赋,不过司观主你的天赋,说不定比曾经的张钦洲观主还要略胜一筹。” 司怀淡定:“应该的应该的。” “你的废话天赋也挺高的。” 朱道长:“……” ………… 吃完午饭,司怀和陆修之跟着大部队再次上山。 这次去的是李家村隔壁村子陈一村,由陈一村村长带路。 村长年近半百,被提醒过山上有什么东西,一路上都长吁短叹:“哎……好好的村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道长你说说,是不是老天爷要罚陈一村,哎呦……去年还好好的……” 司怀瞥了他两眼,小声对陆修之说:“要是那个话痨道长没受伤的话,应该能和他聊起来。” 两个话痨,就是吵了点。 “我听老李头说了山神的事情,本来还以为要发达了,没想到是倒大霉——” “安静。”张天敬突然开口。 村长吓了一跳,连忙闭嘴。 右侧的灌木丛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在快速穿梭。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众人屏住呼吸,拿出法器,死死地盯着灌木丛。 下一秒,一只红眼的白兔子从里面蹦了出来。 看见那么多人类,它的身体猛地抖了抖。 它粉白色的鼻子颤了颤,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气味,飞快地冲向司怀,一头撞上他的脚腕。 司怀低头,看着躺在脚边的兔子,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他提着兔子的后颈rou,拎了起来,仔细打量几眼,长得也挺眼熟的。 和家里那只桃屋有点像。 司怀眨了眨眼,你对其他人说:“是只兔子。” “走吧。” “等一下。” 越永逸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这只兔子。 他拿出一张符纸,贴在兔子身上,符纸上的朱砂色泽陡然变亮。 越永逸:“这不是只普通的兔子。” 司怀:“这是只蠢兔子,不然怎么会撞上来。” 越永逸:“……” “我怀疑这是桃屋。” 桃屋两个字一出,司怀抓着的白兔瞬间消失,掌心也没了毛绒绒的触感,已经跑了。 桃屋罕见,但在场还是有不少人知道它的效用,轻声向不清楚的道友们解释。 越永逸看着司怀,淡淡地问:“司观主,桃屋厌人,喜同族,怎么会跑到你身边?” 司怀挑了挑眉:“你怀疑我是桃屋变的人?” “……” 越永逸:“我只是好奇,为何你身上的气息会吸引桃屋?” 司怀眯起眼睛,反问道:“你知道道天观的祖师爷是谁么?” 越永逸皱了皱眉:“这和桃屋有何关系?” 越天瀚开口说:“我知道,道天天尊!” 越永逸瞪了他一眼。 司怀牵起嘴角:“那你也应该知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算起辈分来,我还是桃屋的祖宗呢,它亲近祖宗怎么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是个大孝子。” 越永逸怒了:“司怀!” “永逸,”张天敬皱了皱眉,沉声呵斥,“你现在在做什么?!” 越永逸刚才的气势瞬间全无,他嘴唇动了动:“师父,我、我是担心道协……” 司怀瞥看这对师徒,发现张天敬老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不用白不用。 他淡定地对张天敬说:“他在针对我。” 张天敬走到越永逸面前,冷下脸说:“如今形势严峻,你竟然还分不清轻重缓急!” “现在给我下山,抄十遍清心咒。” 越永逸咬紧牙关,挤出一个字:“是。” 他离开后,张天敬向司怀道了声歉,缓和语气,对众人说:“诸位道友,是我教徒无妨,耽误了时间。” 他转身走向山上,路过村长时,张天敬拿出一张平安符,塞到村长掌心:“有我们在,不会出事的。” “上山吧。” 司怀和陆修之走在最后,清楚地看见众人的神情变化。 他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对师徒一个蠢一个假。” “整天作秀怎么不去当演员呢。”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视线落在张天敬的背影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走到山腰处,村长停下脚步,指着几米外的小土堆:“这就是陈芳家的墓,他们家穷,没钱去火葬,也没钱弄个好点坟头。” 村长叹了口气:“棺材还是村里人一起凑钱买的。” 几个拿着工具的道士上前,熟练地铲土,没过多久,土堆内的棺材便暴露在众人视野中。 一个简陋的红棕色的棺材。 村长看了眼,吓得往后退了数步,结结巴巴地说:“棺、棺材上的钉、钉子没了。” 众人低头细看,脸色大变。 张天敬快步上前,推开棺材盖。 里面空无一物。 没有尸体,棺材是完好的,坟包也没有异样…… 司怀皱眉:“有人来过。” 先他们一步,带走了里面的僵。 第163章 来源 空荡荡的棺材暴露在众人眼下,所有人的都脸色难看起来。 “张会长,这、这……” 张天敬走到村长身边,还没开口,村长连忙说:“道长,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前几天都没有上过山……” 张天敬安慰道:“陈村长,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问一问,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向您打听过关于坟的事情吗?或者有陌生人到村子里来?” 村长想了会儿,摇头:“没有人打听这种事情。” “只有你们。” “我知道了。” 张天敬眉心紧皱,众人说:“事不宜迟,我们先去下一个目的地。” 司怀上前两步,低头打量这座坟。 山里空气较为潮湿,土壤偏软,刚才挖坟的几个道士的脚印非常清晰。 除了他们几个的脚印,没有别的。 说明坟里的僵很早就被带走了。 越天瀚见他一个劲儿的盯着地面看,故作满不在乎地问:“喂,你看出什么了?” 司怀撩起眼皮:“看出你挺没礼貌的。” 越天瀚:“……” 他扭捏了一会儿,重新问:“司怀,你看出什么了?” 司怀:“看出你挺蠢的。” “……” 越天瀚嘴角抽搐两下,压低声音说:“那个……我哥他不是故意的,你、你别放在心上。” “我们这段时间还要合作呢,要一致对外。” 司怀有些惊讶,他以为这个越南人会和刚才走的那个一样,搞些阴阳怪气的东西,没想到是来说这些话。 看出他的惊讶,越天瀚慢吞吞地说:“我哥他就是比较负责,就算刚才是别人,他也是一样的态度……” 司怀哦了一声:“看来你没有你哥那么蠢。” 越天瀚:“……我虽然天赋没有你高,但是在上清观也是数一数二的!” 司怀淡淡地说:“那说明你们观整体水平有问题。” 越天瀚挤出笑容:“上清观是华国第一大观。” 司怀瞥了他一眼:“道天观的道士,都是我这个水平。” 一旁的陆修之沉默了,道天观就司怀这么一个道士。 越天瀚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司怀:“骗你我也是越南人。” 越天瀚:“……” 接下去半天,众人爬遍了一整座山,陈一村的九座坟全都是空坟。 张天敬沉着脸,对众人说:“时间不早了,下山再商议。” 回到会议室,所有人神情凝重,沉默不语。 朱道长见大家这副模样,连忙问司怀:“司观主,有道友逝世了吗?” 司怀摇头,告诉他空坟的事情。 朱道长脸色也变了变。 良久,张天敬走进会议室,开口道:“我方才去问了下其余几个村的村长,他们的说法都和陈村长的一样,没有人问过土葬名单。” “除了道协。” 朱道长倒吸一口气:“所以我们之中有内jian?” 张天敬看了他一眼,又扫视一圈其他人,缓缓说:“朱道友,先不要妄下断论。”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人重新封坟,想必是要拖延我们的时间。” 张天敬顿了顿,继续说:“这两天没有人出山过,炼僵之人或许还在山上。” “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日各地的道友会赶过来,但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更多……” 晚上,众人直接住在陈一村。 司怀和陆修之走进分配的房子,还没推开门,便听见里面絮絮叨叨的男声:“师弟,你说是不是真的有内jian?否则那人哪来的名单?但是有名单的话他的速度也太快了……” 司怀走进去,朝着朱道长身旁一脸生无可恋的师弟点了点头。 朱道长转身,见是司怀,乐呵呵地说:“好巧啊司观主。” “我们居然住一屋。” 他嘚吧嘚吧说个不停:“司观主,陆先生,你们对内jian有看法吗?” 司怀正要开口,手机震了震。 “司观主,你手机铃声响了,快接电话吧,对方可能有急事呢……” “……” 司怀忍不住多看了朱道长两眼,感慨道:“你的话是真的多啊。” 感觉比白天的废话还要多。 朱道长笑嘻嘻地说:“这次的事情这么严重,我要珍惜现在的时间……” 朱道长的师弟一把拽住他:“师兄,你让司观主接电话吧!” 朱道长:“哦,对对对,还有电话,难怪觉得有点吵……” “诶,陆先生,你说道协真的有内jian么,我……” 陆修之:“……” 司怀拍拍陆修之的肩膀,淡定地走到门外接电话。 “喂?” “小司,你没事吧?”电话那端响起费秀绣担忧的声音。 司怀愣了下:“没事啊,我能出什么事?” 费秀绣连忙说:“就网上……司芳然那贱人找人污蔑你mama,不过老司已经解释清楚了,还找了律师起诉。” 司怀哦了一声,点开微博。 他的名字又挂在了热搜上,只不过这次不是和道天观一起,而是和司弘业。 【司弘业:司怀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和司怀mama当年是真心相爱、结婚,并非某些居心不良人士所说的那样,她是个很好的人,因为我对家庭的疏忽,导致我们离婚,司怀是跟着mama和一位长辈长大,去年才回到我身边,一直以来他过的都很简朴,不是一掷千金、仗势欺人的人,他是个好孩子,希望大家不要相信谣言,对散播谣言的某些人,司氏企业不日将提出诉讼。】 【爸爸你还缺儿子吗?上过大学的那种?】 【什么情况?这个热搜是什么情况?】 【我给大家总结一下,就是有个自称是知情人士的人说司怀mama是爬床勾搭上的司总,所以司怀才会做上次热搜的那种事情,然后现在司总又出来说话。】 【司爸爸说的是真的,我是司怀的大学同学,他以前的手机都是用了好几年的碎屏手机。】 【大学同学 1,他人挺好的,成绩也好。】 【反正现在的社会,有钱人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上次热搜一眨眼就没了。】 【道协、警方那么多官方账号都表扬过司怀,你们为什么要信营销号的话?】 ………… 司怀扫了眼热搜榜,这个话题的热度一直在上升。 他皱了皱眉,点开道天观主页。 这段时间道天观的微博热度一直很高,再加上这两天的热搜,现在粉丝数量已经五百万了。 司怀搜索之前污蔑的微博,已经搜不到了。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问费秀绣:“那条污蔑的微博是你自己看见的吗?” 费秀绣立马说:“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不小心听见隔壁桌的对话。” 司怀冷下脸,没有那么巧。 “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带着老司去陆家住。” 费秀绣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吗?” 司怀嗯了一声:“把老司也拖住。” “好。” 费秀绣犹豫了会儿,没有多问,只说了句:“我和老司等你们回来吃饭。” 司怀弯了下嘴角:“知道了。” 他挂掉电话,走回屋子。 陆修之坐在椅子上,眉眼半阖着,神情冷漠,不知在思考什么。 他旁边的朱道长一言不发的看着手机,时不时地偷看一眼陆修之,想说话又不敢说话。 注意到司怀走进来,朱道长松了口气,终于能说话了。 “司观主,你终于打完打完电话了!我在微博热搜上看见你的名字了,你们道天观的粉丝可真多啊,比总道协的粉丝都要多了。” “司观主,我看微博上说你是跟着mama长大的,令堂的道术天赋应该也很高吧。” 司怀:“不是,是我自己会长。” 朱道长:“……” 司怀瞥了他一眼,解释道:“我是跟着师兄学得道术,他是道天观第一任观主。” 朱道长愣了下:“师兄?不是师父吗?”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了。 张天敬站在门口,他身后越永逸抱着一堆符咒用品。 张天敬笑道:“打扰你们了,我和永逸来送东西。” 朱道长连忙说:“张会长您真是太客气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呢,喊我一声,我让师弟去拿就行了。” 朱道长的师弟:“……” “我有件事想拜托司观主。” 张天敬笑了笑,走到司怀面前:“司观主,你在符咒一道天赋异禀,如今形势严峻,可以麻烦你为道协多画一些天猷符么?不论缺什么都可以直接问我拿。” 司怀点了点头:“行。” “这几日要辛苦你了,”张天敬让越永逸把东西放下,又说,“我刚才在门外听说司观主是跟着师兄学习的道术?” 司怀掀了掀眼皮,嗯了一声。 朱道长好奇地问:“话说我还不知道司观主有个师兄。” 司怀往后一靠,晃了晃脚丫子:“他就是个糟老头子,代师收徒。” 张天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司观主这一番话,我也想起了师兄,师父打理道协和上清观十分忙碌,我的符咒也都是师兄教的。” “师兄对我来说,亦兄亦师。” 朱道长眼睛一亮:“竟然是张钦洲观主亲自教授的么?张钦州观主可是上清观百年来天赋最佳的人啊,相比他的教学风格和普通道长不一样吧?” 张天敬:“是有些不同……” 司怀懒得听张天敬哔哔,拿起桌上的黄纸朱砂:“我去画符。” 和陆修之回到卧室,他轻声道:“秀绣和老司好像也被盯上了,我让他们去陆家住,有祖师爷看着。” 陆修之:“陈叔会照顾好他们的。” 说完,他的手机铃声陡然响起。 陆修之接起电话,电话那端响起易助理结结巴巴的声音: “陆、陆总,营、营销号那边查到了资金转账的人。” “是、是司怀观主。” 第164章 天师 易助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继续说:“最近两次的营销号都是,转账的卡是道协和银行合作的卡,查下去后才发现在司怀观主名下。” 陆修之垂下眸子,抿唇问:“那笔资金流动的具体日期。” 电话那端响起鼠标按键的声音,半晌,易助理开口说:“九月六号有五万元转到卡里,十月一号和二号分别流出。” 九月六号,五万元…… 道协的符咒比赛。 陆修之淡漠地嗯了一声:“处理好这件事。” “别让司怀的名字出现。” “是。” 陆修之站在窗前,看着屋外树枝摇曳,响起一阵阵的沙沙声。 道协突然提前的符咒比赛、出现在上清观的桃屋…… 能做这些事情的,只有几个人。 思索片刻,陆修之心里有了判断。 他拨通陈管家的电话:“陈叔。” “先生。” “司先生和费女士已经入住了。” 陆修之应了一声,低声问:“当年张钦洲来布置阵法的时候,是不是还带了个人?” “是……” 隐约听见阵法什么的,司怀抬头,看向陆修之。 他挂掉电话,半阖着眸子,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衬得神情愈发冰冷。 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了。 司怀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修之缓缓说:“这两次热搜营销号的资金来源是你。” 司怀瞪大眼睛,猛地站起来。 他坐的椅子晃了晃,“砰”的一声倒地。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下一秒他便听见外面的朱道长喊道:“司观主?” “没事!” 司怀喊了一声,走到陆修之边上,难以置信地说:“有人偷我钱?!” 偷他钱还搞他?! 什么人啊! 陆修之沉默片刻:“是一张记在你名下的卡。” 司怀更气了:“有人偷我卡?!” 陆修之:“那张卡,你应该没有拿到。” “是总道协负责的卡。” 司怀懵了会儿,问道:“我有一张流落在外的卡,被居心不良的人拿去用了?” 陆修之点头:“总道协的申请通过后,他们有找过你么?” 司怀想了想,摇头:“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书面的文件,他甚至连通过的邮件都没有收到! 他还以为是总道协事情多,忙不过来。 现在想想,是有点不对劲。 除了帮他说话,总道协什么事都没干。 司怀皱眉:“所以那些事情都是总道协的人干的?” 陆修之点头。 司怀琢磨了会儿,总道协拢共就那么几张熟面孔。 张会长,张会长他徒弟,张会长他徒弟的弟弟…… 他撩起眼皮,有些不解:“为什么呢?” 在网上网暴天观他懂,但是为什么要害李奶奶这种普通人? 有什么好处? 陆修之轻声道:“他应该快露出马脚了。” 司怀看了他一会儿,好奇地问:“你有没有想过营销号的事情是会我自己做的?” 陆修之轻笑一声,低头望着他漆黑的眸子:“如果真的是你做的……” 司怀:“嗯?” 陆修之缓缓说:“我会很欣慰。” 司怀愣了愣:“大和尚,你好坏。” “我好喜欢。” 他歪了歪头,吻住陆修之的唇,勾弄舌尖。 两人的气息急促起来,感受到对方上升的体温,司怀摸了把陆修之的肌rou,恋恋不舍地说:“等这些事情结束,再真枪实弹。” 陆修之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明天要早起,两人没有做什么,深吻了一会儿便分开。 司怀走到桌边,喝了口水,准备画符。 他摸了一张黄符纸,指尖顿住。 手感不太对。 有一点硬。 司怀皱了皱眉,蘸取朱砂,落笔的刹那,笔尖突然拐了个弯。 不是错觉,这符纸有问题,他画不出来。 司怀放下笔,抽了一张符纸放,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 偏硬、涩…… 像是被水泡过,重新晾干的手感。 司怀面无表情,扔掉符纸。 …………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山脚汇合,道教各派修行重点不同,有部分人不擅长画符箓,身上也没有。 张天敬便让越永逸分发,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符箓没了。 张天敬走到司怀面前,温和地问:“司观主,你有多的天猷符吗?” 司怀掏出一叠天猷符,淡定地说:“现在是特殊情况,给你们打折,一张一百。” 越永逸皱眉:“你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情况,居然还……” 张天敬拍拍他的肩,接过符纸,笑着答应下来:“自然。” “师父。” 越永逸喊了一声,想让张天敬不要这么纵容司怀。 张天敬恍若未闻,转身离开。 司怀瞥了越永逸一眼,淡定地说:“放心,用的不是你昨晚给我的符纸。” “是我自己的存货。” 越永逸脸色微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怀嗤笑一声,走到陆修之身边。 越永逸站在原地,嘴角下压,眼神阴沉。 他看着司怀的表情,和平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不远处越天瀚看得心里咯噔一下,见越永逸走向一旁僻静的角落,他悄悄地跟了上去。 树下,越永逸接起电话,压着声音质问:“道天观的事情怎么回事,直接说那些话是司怀姑姑说的不就行了么?” “你想要多少钱?” “什么接不了?你现在居然跟我说接不了?!” 越永逸气得额上青筋爆了出来,他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听见身后的动静,他猛地转身:“谁?!” 越天瀚怔怔地看着越永逸:“哥。” 他这两天刷了微博,知道司怀的事情。 但是完全没有料到这些事居然是越永逸做的。 越天瀚茫然:“哥,你、你为什么……” 越永逸看了眼不远处的道协众人,一把拽过越天瀚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为什么?” “司怀贬低上清观,侮辱我们,还对师父那副态度……他只不过是一个小道观的道士!” “微博那些事都是他自己做的,我只是把他做过的事情告诉大家。” “我有做错什么吗?” 越天瀚看着有些陌生的哥哥,良久,才干巴巴地说:“哥,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有点嫉妒司怀的天赋啊,他是道天观的观主,抢不了你的东西……” 越永逸的脸色愈发扭曲:“他怎么抢不了!师父什么都依着他,等他意识到上清观和道天观的差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拜入上清观。” 上清观只看天资,如果司怀来了…… 越天瀚小声说:“哥,司怀他不像是那种人。” 越永逸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越天瀚,连你都站在他那边?!” “永逸,天瀚。” 张天敬的声音忽然响起,他走到两人面前,像一个和蔼的长辈:“你们俩兄弟在聊什么呢?我们要上山了,注意一些。” 越天瀚嘴唇动了动,轻轻地嗯了一声。 师叔是什么时候来的? 越永逸见张天敬神色如常,松了口气。 他捋了捋道袍:“我正和天瀚说这些事呢。” “走吧,师父。” ………… 上山后,众人一整天都没有休息,接连爬了数座山,十几座坟,全是空坟。 直到负责领路的人脸色发白,张天敬才对众人说:“道友们,先下山吧,佛教协会的法师们应该也到了。” 走了两步,陆修之脚步突然停下。 司怀一头撞在他背上:“怎么了?” “有声音。” 司怀愣了下,竖起耳朵,什么都没听到。 片刻后,风听了,没了树叶的沙沙声,他听见一阵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声音。 “有……人……” “有人……救……命。” 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不止司怀,其他人也都听见了。 众人连忙顺着声音赶过去,很快,看到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他脸上一块黑一块白,嘴唇干裂起皮,盯着越天瀚手里的矿泉水瓶,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水……” 越天瀚连忙把水给他。 男人一口气喝了一整瓶,缓了很久,他哑着嗓子,不好意思地问:“有吃的吗?我、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又给他一包饼干,男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见他状态好了一些,张天敬问道:“你是附近的村民?叫什么名字?” 男人摇头:“我、我是市里的,叫钱安国。” 张天敬:“前两天就封山了,你怎么上来的?” 钱安国愣了会儿,苦着脸说:“我、我四天前跟着朋友上山挖笋,分开口就迷路了,今天、呃、今天才突然走出来。” 听到他话里奇怪的停顿,司怀聊起眼皮,看向钱安国。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瘦的皮包骨头,脸上还有一道疤。 这个疤……好像有些眼熟。 司怀盯着他看,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个道长突然开口:“这里有山路通下山,而且你都敢上山挖笋,怎么会在山上迷路?” 钱安国连忙说:“我说的是真的,我爬到一座山上后,就、就怎么也出不来了,像是鬼打墙,走了好几遍都回到原路。” “那块地方能吃的东西都被我吃完了……” 说着,钱安国抬头,忽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司怀。 他瞳孔骤缩,吓得一把抓住了张天敬的道袍。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他,留意到他的反应,众人齐齐回头,望向司怀。 司怀懒懒地说:“继续说啊。” 钱安国看着司怀,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司怀吗?” 张天敬问道:“你认识司观主吗?” 钱安国挤出笑容:“我、我在新闻上看见过他。” 司怀哦了一声。 张天敬又问:“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钱安国磕磕绊绊地说:“我、我在遇到张天师了,他、他给我指了一条路。” 众人脸色巨变,站在他边上的几名道士厉声质问:“你说什么张天师?!” 上一次听见这个名号,是因为饶水县出现了红僵。 钱安国被他们吓了跳:“就、就是张天师啊。” “和你们一样,穿着道袍。” 钱□□懵了:“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张天敬问道:“他是不是白发白须?六七十岁的模样?” 钱安国点头:“你、你也认识张天师吗?” “也?” 张天敬又问:“你认识他?” 钱安国:“认识,我以前见过他。” “在晋古住了一段时间后,他就去别的地方了,说要云游四海。”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叫张、张钦洲。” “你说什么?!” 陆修之眯起眸子。 司怀忍不住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果然,上清观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修之沉默了。 第165章 提示 司怀小声嘀嘀咕咕:“这些事情说不定都是上清观的人搞出来的,他们的人都在总道协呢,搞点事情太容易了,大家还不会怀疑他们……” 陆修之偏了偏头,看着司怀白嫩的侧脸。 张钦洲竟然没有解释他自己就是上清观的观主么…… 陆修之正欲开口告诉司怀,一道隐晦的视线突然扫了过来。 他微微皱眉,嗯了一声,附和司怀的话。 司怀和陆修之的悄悄话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众人都震惊于钱安国说出的名字,没空留意别人。 张钦洲,上清观观主,华国总道协前会长,张天敬的师兄…… 道协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张钦州名号,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怎么可能是张钦洲观主!” “你是不是看错了?” “你怎么会见过张道长呢?” ………… 张天敬眉头紧皱,质问钱安国:“钱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钱安国连忙说:“真的,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他和以前长得一模一样,都没有变过。” 张钦洲:“师兄不可能做这些事!” 钱安国立马说:“张道长是个好人,怎么可能不给我指路呢。” 张钦洲:“……” “张道长以前租过我姐的房子,我不会认错的。” 钱安国抬头,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司怀,他小心翼翼地说:“他、他真的是个好人,要不是他,我可能就死在山上了。” 周围虽然很吵闹,但钱安国这句话还是清晰地传进了司怀的耳朵里。 房子…… 司怀扭头,上上下下打量钱安国,又盯着他脸上的疤看了会儿,想起来他到底是谁了。 收租的。 以前住在筒子楼,定期来收租的男人。 司怀挨着陆修之,压低声音说:“这人我以前见过。” “是以前筒子楼房东的弟弟。” 陆修之眉心一跳:“你……” 司怀慢吞吞地继续说:“真是没想到,他们嘴里的这个张钦洲居然和老东西挺有缘分。” “不仅同名同姓,还是同一个房东。” 陆修之再次沉默。 是他想多了,竟然会以为司怀会反应过来。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响,张天敬开口道:“道友,稍安勿躁。” 他扯起嘴角:“师兄他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所以上山除僵……” 张天敬的声音逐渐变低,众人也安静了下来。 他们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是为了除僵,张钦州为什么要独自一人?而不是和道协一起? 沉默良久,张钦州又问:“钱先生,你看见师兄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吗?” 钱安国咽了咽口水,眼神躲闪,脸色甙琢恕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地说:“是、是一个人。” 他在说谎。 所有人脑海里不约而同闪过这一个念头。 张天敬长叹一声,转身对众人说:“各位道友,先下山吧。” 钱安国走不动路,越永逸主动请缨,背着他下山。 他一边下山,一边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钱先生,你是上次见到观主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了。” “观主还在山上吗?” “可能吧,我、我不知道。” 越永逸问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司怀也听得一清二楚,他烦这个越南人,忍不住撇撇嘴。 钱安国磕磕巴巴地回答,看见司怀不悦的神色,他身体抖了抖,惊恐地对越永逸说:“道、道长,你别问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越永逸抬头,深深地看了司怀一眼。 司怀注意到了钱安国的模样。 这人好像怕他? 回忆在筒子楼时两人短暂的交流,司怀吣擅屏耍他没有揍过这人啊…… 陆修之沉着眸子,指腹轻轻摩挲腕间的舍利子。 下山回到陈一村,张天敬拿出地图,问钱安国当天爬是哪座山后,便让人送他去医院。 临走之前,张天敬递给钱□□一张平安符,对陪同前去的上清观小道士说:“照顾好钱先生。” 小道士点头:“我会的,师伯。” “钱先生,我扶你上车。”小道士和钱安国一起往车里走。 司怀瞥了他们一眼,两人命宫整整齐齐的死气有些瞩目。 司怀皱了皱眉,问道:“他们去哪儿?” 听见他的问题,张天敬开口说:“去市人民医院,司观主放心,我已经通知警方,警方会派人保护钱先生的。” 警方和上清观的道士都跟着过去,司怀嗯了一声,走进会议室。 一走进去,看到了半屋子的光头。 灯光下,那些脑袋锃光瓦亮,司怀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越永逸冷哼一声,从他边上走过。 越天瀚走到司怀边上,轻声说:“司怀,我——” “天瀚,快过来。”越永逸说。 越天瀚只好闭嘴,坐到越永逸边上。 司怀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对陆修之说:“这两个越南人奇奇怪怪的。” 不等陆修之回答,他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司观主!” 司怀转身,看到了角落里的方道长,还有商阳道协的几个道士。 他过去坐下,好奇地问了句:“你师父不来吗?” 方道长点头:“师父他们还在商阳,商阳郊区最近多了不少精怪。” “我们是特地赶过来支援总道协的。” 隐约听见有人说起张钦洲的名字,方道长疑惑:“司观主,发生什么事了?” 司怀嗯了会儿:“在山上救了个人,他好像看见炼僵的人了。” 方道长愣了会儿,连忙问:“他说是谁?” 司怀:“张钦洲。” 方道长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司观主,你居然记得他的名字?” 司怀唔了一声。 方道长:“那我叫什么?” 司怀没说话。 方道长痛心疾首:“方行云难道不比张钦州好记么?笔画还少呢!” 司怀:“……” “方、行、云。”方道长一字一顿地说完,对上了陆修之冷漠的眼神。 等所有人都入座,张天敬敲了敲桌子,神情严肃:“今日下山的时候,救了一个被困在山上的普通人……” 张天敬简要地复述了一遍和钱安国的对话,接着说出了张钦洲的名字。 不止道协的道士,佛裥会的人也面露惊讶。 坐在张钦州右侧的穿着袈裟的僧人出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张天敬闭了闭眼,哑着嗓子说:“我也希望是误会。” “实不相瞒,这两年来,我一直联系不到师兄,卟恢道他的行踪。” 张天敬顿了顿:“当然,我也不会只凭那个男人一面之词,就相信师兄会做危害社会的事情。” “我已经拜托警方调查钱安国jiejie的租房记录,另外,明日我们便会上山,查探山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说完,他看向右手边的僧人:“寂无法师,明日要麻烦您和佛协的法师们一同排查土葬之人了。” 寂无点了点头:“自然。” 越永逸开口说:“师父,我刚才背着钱先生下山的时候,他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张天敬皱眉:“什么奇怪?说的详细些。” 越永逸缓缓说:“就、就突然发抖,好像是因为看见了什么人,很害怕。” “之前陈村长不是还说过,土葬名单只有道协的人要过,会不会是我们内部……” 他没有把话说清楚,但大家也知道他想说什么,道协的内jian。 方才在山上的几个道士都想起来,那么多道士中,钱安国只问了司怀的名字,而且他看司怀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慌。 不少人的目光悄悄看向司怀。 见他们偷瞄司怀,方道长眉头紧皱,低声问:“司观主,怎么了?” 司怀:“可能被我帅到了吧。” “……” 张天敬看向司怀,为众人问:“司观主,你认识钱先生吗?” 司怀点了点头:“认识,以前和mama租过他们家的房子。” 他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反倒减轻了一部分人的疑虑。 越永逸追问:“司观主以前住在晋古?” 司怀点头。 越永逸继续说:“竟然这么巧吗?竟然和观主租了同一个人的房子。” 司怀哦了一声:“我现在还和你呆在同一个屋子里呢,你说巧不巧?” “永逸。” 张天敬敲了敲桌子,低声道:“莫要胡言乱语。” 越永逸脸色变了变:“师父,我没有乱说,真的看见了……” 张天敬朝他摇了摇头,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对众人说:“道友们先行休息吧。” 司怀懒懒地靠着椅背,等大家走的差不多了,才慢慢地站起来。 刚走了一步,面前多了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老和尚白眉白须,笑眯眯地看着司怀。 司怀愣了下:“您有事吗?” 寂无笑道:“司怀,好久不见。” 司怀疑惑:“我们认识吗?” 陆修之介绍:“这位是寂无师父。” 司怀哦了一声,问道:“就是你在白龙马寺的师父吗?” 陆修之点了点头。 司怀意思意思地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多谢您过去照顾我们家陆修之。” 陆修之愣住了。 寂无失笑:“司观主,修之,明日上山,务必要小心一些。” 陆修之抿了抿唇,他知道寂无师父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 “寂无法师和司观主认识吗?”张天敬突然走了过来。 寂无笑道:“我与司观主只有过一面之缘。” “修之则在我寺修行过一段时间。” 张天敬笑了笑,目光落在陆修之腕间的舍利子:“难怪……” 寂无感慨道:“道协和佛协几十年没有合作过了,可惜如今情况危急,否则还能探讨一二。” 张天敬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寂无法师,等此事解决完,再举办一个两裱刑只嵋膊怀佟! “白马寺在商阳,不如便在商阳举办研讨会罢。” 听见张天敬的话,司怀的突然脚步一顿。 商阳、研讨、祖师爷的提示…… 司怀眨了眨眼,想起来了。 他拉着陆修之,快步回到住的房子,锁上卧室门。 司怀压低声音说:“师兄说过,祖师爷早就提醒过我这件事。” “我刚刚突然想起来了!” 陆修之静静地看着他。 司怀:“半年前,商阳道协不是在古墓挖出了很多东西么,后来因为这事在商阳开了个道协研讨会。” “祖师爷从来没有逼我学习,可是那天一定让我去研讨会。” 陆修之怔了怔,道天天尊还真是用心良苦。 居然那么早就提醒了? 和没有提醒一样…… “那个研讨会就是张会长主持的。” 司怀斩钉截铁地说:“张会长肯定和他师兄狼狈为jian!” “同流合污!” 作者有话要说: 张钦洲:???过来挨揍 第166章 骷髅 陆修之沉默良久,对司怀说:“张会长的师兄张钦洲,就是你的师兄。” “道天观第一任观主。” 司怀脱口而出:“我师兄都死了。” “张会长的师兄不是还活着,云游……” 说着,他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反应过来了。 云游四海,不知生死。 司怀之前一直以为张会长的师兄还活着,完全把张会长的师兄和死了整整一年的老东西看成是同一个人。 难怪同名同姓,同住在晋古…… 司怀难以置信:“所以张钦洲那个老东西是上清观的观主?” 陆修之点头。 司怀:“所以他过去十几年一直在装穷?!” 陆修之:“……” 犹豫片刻,他帮张钦洲说了句话:“张钦洲不善理财,可能是真穷。” 司怀也知道这件事,张钦洲有钱的时候就随便花钱,没钱的时候就抠抠搜搜的过日子。 陆修之开口问:“他没有告诉你上清观的事情吗?” 司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说:“哦,好像是说过总道协会长什么的话……” “我还以为他吹牛逼呢,心想吹得还真像有那么回事。” “……” 缓了会儿,司怀纳闷地问陆修之:“张会长和张钦洲有什么血海深仇么?” “他害张钦洲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捎上我?” 陆修之沉默了会儿,解释:“张钦洲就任道协会长期间,铲除了国内大大小小的邪教,张天敬则一直默默无名,他被张钦洲压了几十年,成为道协会长后,国内没有再发生那些事情。” 司怀愣了下,没有麻烦就创造麻烦? “相比于张天敬,大家更了解张钦洲,”陆修之看着司怀,继续说,“另一方面,你是张钦洲的师弟,张钦洲逝世,上清观下一任观主,不会是张天敬,而是你。” 司怀一拍桌子:“所以他现在要害我?” 陆修之抿唇:“不是现在,很早就开始了。” “半年前的商阳研讨会,他是为你来的,我们当初入住六道观,应该也是他一手cao控。” 司怀听懵了:“六道观?” 陆修之:“桃源观能加入道协,我们又恰好住了进去,六道观事情结束后,焦昌市道协很快便被清理了,他在销毁证据。” 司怀恍恍惚惚:“六道观害不死我,他就想别的办法了?” 陆修之:“你体质特殊,又有阴差相助,他只能利用精怪。” 莫名其妙出现在市区的人面树、红僵…… 这些事情都是张会长指使的?! 司怀喃喃道:“难怪祖师爷要我去研讨会……” 这么个大反派,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司怀回忆了会儿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张会长风水定xue厉害,所以师兄肯定找他咨询过龙脉的事情,这段时间被迫上的热搜、新闻…… 司怀猜到了张天敬的目的。 “他是准备让我和道天观先出名,然后把炼僵的事情推到我身上,再让我身败名裂么。”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舔了舔唇:“我还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师兄和祖师爷既然早就知道是他干的,为什么不早点解决他?” 陆修之反问他:“如果张天敬最后失败,他的所作所为暴露了呢?” 司怀眨了眨眼,试探地说:“我会出名?道天观会出名?” 陆修之看着他,淡淡地补充:“道天天尊将有无数信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司怀怔住了,突然意识到师兄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一切都是张会长做的、为什么一直在说天道无情…… ………… 晚上,司怀一直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才睡了一小会儿。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陆修之在说话。 “唔……要出发了吗?” “还有一个小时,继续睡吧。” 司怀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陆修之的说话声渐渐在耳畔消失。 一个小时后,司怀站在山下,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 “不上山么?” 方道长摇头:“张会长还没到。” 听见他的名字,司怀皱了皱眉:“他干嘛去了?” 话音刚落,一辆汽车停在路边,张钦洲走了下来,神情难看,道袍上还沾着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