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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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来摘。” 司怀手一顿,有点想起来了:“是小卖部的李奶奶么?” “对,”女人松了口气,解释道,“我、我在网上看见了道天观的联系方式,奶奶最近很奇怪,想、想请张叔叔来看一看。” 司怀:“他不在。” “那、那等张叔叔回来,你可以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吗?” 司怀:“你直接告诉我,李奶奶怎么了?” “她不吃不喝,整天拉着人说看见山神,像中邪了一样……我、我实在没办法了,” 司怀皱眉:“山神?” 第157章 炼僵 “对的。” 李颖顿了顿,继续说:“你也知道我们这儿从来都没有什么传说故事。” “山里连个庙都没有,哪来的山神,村里都开始说奶奶老年痴呆了……” 司怀皱眉:“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两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就这样了,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确定。” 李颖小心翼翼地问:“张叔叔有空来看一看么?” “我记得你们每年这段时间都会回晋古一趟。” 司怀:“我知道了,这两天会来。” “那、那个收费多少啊?”、 李颖的声音轻了不少,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我现在还在读书。” 她在网上看到了道天观的新闻,知道道天观现在很出名,收费应该不会很低。 司怀往后一靠,懒懒地说:“不用,就当是我付给李奶奶的橘子钱。” “到晋古再联系你。” 说完,他挂掉电话。 董大山立马凑了过来,眼睛一直往手机屏幕瞟:“我好像听见了女生的声音。” “你居然还说不收钱?!”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听到你说这句话。” “……” 司怀瞥了他一眼:“算是以前的邻居吧,挺照顾我的。” 董大山疑惑:“你不是住别墅区么?你邻居不是个有钱人吗?” 司怀:“我以前和我妈在晋古,住的是老旧的筒子楼。” 董大山愣了愣,晋古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市,经济条件和商阳相比是天差地别。 想起司怀偶尔提起的家事,他沉默了。 有个总裁爸爸,却和mama去别的地方生活,原因并不难猜。 司怀不会主动说自己的家事,但是董大山问起来,他也不会瞒着。 “我去年才回商阳。” 董大山呆呆地哦了一声,小声问:“那个……筒子楼是什么啊?” 司怀撩起眼皮,笑了笑:“和学校宿舍差不多,一条长走廊串连着很多单间,面积就比宿舍稍微大点。” 董大山张了张嘴,司怀刚才说的筒子楼前,还有“老旧”两个字。 真实情况和学校宿舍相比,只会更差。 他没想到司怀小时候的生活是这样的。 本以为司怀就算和爸爸关系不好,至少也衣食无忧…… 董大山怔怔地看着司怀,眼里又是同情、又是可怜、心疼。 司怀挑了挑眉:“你不知道我以前过的有多惨,每天都吃榨菜泡饭,没有钱吃水果,只能去李奶奶家偷偷摘个橘子解馋。” 董大山听得更心疼了。 司怀继续说:“我生病都没钱住院,差点被医生赶出去……” 董大山干巴巴地安慰道:“你、你现在有钱了,还有个很有钱的男人。” “你、你扬眉吐气了。” 司怀面不改色:“你知道么,你现在一个月的工资大概是我们家以前一年的花销。” “要是心疼我的话,可以把钱还给我。” 董大山:“……” 是他想多了。 上课铃声响起,司怀翘着脚,戳开方道长的微信,解释了一句。 今天干饭了吗:【刚才有个电话。】 方道长:【我已经习惯被你挂电话了。】 今天干饭了吗:【……】 今天干饭了吗:【有调查到红僵的线索吗?】 方道长:【现在在查邓家村村民说的那个张天师。】 方道长:【去过很多地方,国内一半的小城市几乎都跑遍了。】 方道长:【现在所有道协都在当地排查,商阳道协过几天也要开始行动了。】 今天干饭了吗:【有晋古的消息吗?】 过了好一会儿,方道长才回消息:【我去问了问他们省道协,目前没有发现。】 司怀垂着眸子,沉思良久,搜索山神的新闻。 【一男子在城源港看到了神仙?说是山神?】 【游客爬富建时撞到离奇一幕,疑似山神。】 【焦昌县惊现金光,山神庇佑!】 ………… 【饶水县多名村民说在山上看见了山神……】 从半年前开始,网上就开始有关于山神的新闻,不过没有引起大众的注意,这些新闻甚至连点击都没几个。 司怀皱了皱眉,他和师兄去过很多城市,这些地方他们以前都去过,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山神的事情会是巧合吗? ………… 国庆长假的第一天,司怀一大早就和陆修之去机场,直飞距晋古最近的机场。 早上出发,晚上才到。 晋古是所小城市,只有市中心稍微繁华一些,其他地方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村镇。 两人在酒店休息了一晚上,打车去了筒子楼。 听见筒子楼的名字,出租车司机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问道:“你们是回来弄房子的么?” 司怀疑惑:“什么房子?” 出租车司机笑了笑:“那边不是要拆迁了么,筒子楼一间,新小区一套,我当初要是买了几间,现在都不用干活了。” 司怀愣了下,拆迁? “现在是不是没人住在那儿了?” 出租车司机点头:“是啊,早就都搬了。”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筒子楼前。 筒子楼前的铁门锈迹斑斑,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司怀站在铁门外,仰头看着这栋熟悉又陌生的空楼,对陆修之说:“我以前和我妈住二楼,师兄在三楼。” “mama去世后又发生了点事,我和师兄就离开晋古了,去了其他的地方。” 陆修之抿唇:“要进去看看么?” 司怀摇头:“等解决了李奶奶的事情再说。” “她家的院子就在前面。” 沿着记忆的方向往前走,司怀停在一棵树下,只见一旁店面的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几只野猫蹲在地上,瞥看他们。 没有一个人。 司怀沉默片刻:“看来不只是筒子楼要拆。” 他拿出手机,拨通李颖的电话。 得知司怀已经到晋古了,李颖连忙说:“我们已经搬家了,我现在开车来接你们,马上就到。” 司怀应了一声,收起手机,扭头发现陆修之正在看墙上的拆字:“怎么了吗?” 陆修之:“拆的有点多了。” 司怀茫然,他不懂这些东西:“可能政府有钱了吧。” 没过多久,一辆小轿车停在路边。 车窗摇下,是一个年轻的女生。 “李颖?” “司怀。” 李颖朝着司怀笑了笑,看见他身旁的陆修之,愣了下:“这是你朋友吗?” 司怀:“这是我老公。” 李颖呆了会儿,干笑两声,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上车吧。” “奶奶在村里住。” 李颖和司怀小时候就不熟悉,这会儿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干巴巴地问了几句结婚的事情,转而问:“张叔叔不来吗?” 司怀:“他去世一年了。” “对、对不起……”李颖扯了扯嘴角,接下去的车程不再试图找话题聊天,安安静静开车。 ………… 李家村依山而建,村子里的房子不是密集的聚在某一处,而是分散的,一部分房子位于山脚,一部分位于山腰。 停车的时候,山脚的村民一直在打量,认出李颖后,连忙说:“颖颖啊,你奶奶就在前面,在和阿建家的谈天。” “好的。”李颖锁了车,连忙跑向前方的榕树。 榕树下坐着两个老奶奶,正眉飞色舞地聊着天,声音中气十足,隔着数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那天就上山摘茶叶,一抬头就看见山神了!” “山神长什么样子啊?” “山神的脸哪里是我们这种人能看的,他穿着道袍,抬手的时候啊……” “奶奶!” 李颖快步上前,打断两人的对话,拉起其中一个穿花衬衫的老人:“奶奶,你猜谁来了?” “谁啊?” 李奶奶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司怀,愣了好一会儿:“那、那是小司怀么?” 李颖点头:“对,司怀。” 司怀上前,喊了一声:“李奶奶。” 李颖朝他比了个手势,对李奶奶说:“我在店面那儿遇见司怀了,就想着一起来看看你。” 李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忙说:“司怀,都好几年没看见了啊,快到家里去坐坐。” 司怀和陆修之跟着她往山上走。 李奶奶健步如飞,一边走一边说:“这里你以前来过吗?老张有一段时间天天来,我还把老房子借给他住了。” 司怀怔了怔:“没有来过。” 他也不知道师兄经常来这里。 李奶奶领着他们走到山腰的房子,是一栋二楼的木房子,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颖颖,快去倒水。” 李颖应了一声,去泡茶。 司怀扫视一圈,屋里很干净,不仅没有阴气,反而因为在山上,有着充沛的灵气。 很适合养老。 司怀看向李奶奶,她面相红润,精神抖擞,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他随口问道:“李奶奶,我刚刚听你在说山神的事情。” “这山上有山神吗?” 李奶奶乐呵呵地说:“肯定有的,我亲眼看见了。” “就一星期前的早上,我去山顶摘茶叶,听见山里有奇怪的动静,就走过去看了看。” “然后就看到山神了,他穿着道袍,手那么一抬啊,就带着李麻子去仙界了。” 司怀疑惑:“带着谁?” 李奶奶笑道:“村里的人,一个月前去世了。” 司怀皱了皱眉。 李颖递茶的时候正好听到这段,忍不住说:“你都说没看见脸了,怎么知道那人是李麻子。” 李奶奶:“他那间寿衣是我挑的,你说我认不认的出来?” 司怀追问:“他是土葬的还是火葬的?” 李奶奶:“没有火葬,在家放了两天就埋到山上了。” 司怀脸色变了变。 果然,有人在山上炼僵。 第158章 龙脉 “你这么一问倒是提醒我了。” 李奶奶笑呵呵地看向李颖:“颖颖啊,记得和你爸说说,等我死了也直接土葬。” “就葬在这山上,说不定还能遇见山神大人呢。” 李颖皱了皱眉:“奶奶你别乱说。” 她把茶放到司怀和陆修之手边:“我去洗几个苹果。” 司怀和陆修之都没有碰茶杯,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凝重的神色。 李奶奶注意到两人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司怀收敛情绪:“没什么。” “您那天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是吗?” 李奶奶点头:“是啊,他背对着我,直接跟着山神走了。” “早上山上有雾气,我看到李麻子身上环着红光呢,他可真是有福气啊……” 司怀手指顿了顿,看来是只红僵。 “山神是什么样子的?” “看不清长相,”李奶奶摇了摇头,慢慢说,“只看到他白发白须,就和电视里演的那种差不多。” 白发白须、穿道袍…… 这种人太多了,随便去一个道观就能看见。 师兄那个老头子活着的时候也是这副打扮。 司怀偏头看了眼陆修之。 陆修之小幅度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头绪。 司怀又问:“您知道村里今年有多少人是土葬的么?” 李奶奶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四五个吧。” “怎么问起这个?” 司怀随口说:“帮您算算遇到山神的概率。” 李奶奶乐了:“你跟老张学了道士那些东西?” 司怀点了点头。 李奶奶:“那你算算,我能不能遇到山神。” 司怀掀起眼皮,仔细地看了眼李奶奶的面相,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 又是死劫。 他扯起嘴角:“当然能。” 李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喝了口茶,语气怀念:“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整天说老张是个骗子,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老张人呢?又呆在哪座山玩儿了?” 司怀:“在国外的山上。” “国外啊,那可真远啊……”李奶奶感慨了一句。 司怀附和着聊了会儿天,等李颖端着水果出来,他起身道:“我去接个电话。” 他走到门外,拨通方道长的电话。 方道长似乎有事,没有秒接。 司怀倚着墙,突然听见屋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叽—嘎—叽—嘎—” 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木板上。 他侧了侧身,望进去,一只黑色的大狗从走二楼下来。 楼梯是木质的,大狗踩在上面,难免发出了声音。 “喂?司观主?” 司怀收回视线,立马说:“我这边可能有好几只僵,地址已经发你微信了。” “你联系道协的人赶紧过来。” 方道长愣了下,连忙应道:“好的好的。” “你在晋古吗?” 司怀嗯了一声。 方道长:“总道协的人就在饶水县,挺近的,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 司怀挂掉电话,看见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跑进院子,大喊道:“姑婆,你有没有看到李老四?” 李奶奶从屋子里走出来:“他在山上,说帮我摘板栗。” “哎哟,”中年妇女急得满头大汗,“他爸病了,在医院呢,李老四电话也打不通。” 李奶奶连忙说:“我上山去叫他回来。” “那行,”中年妇女擦了把汗,对她说,“我先去医院,你让他赶紧赶去第五人民医院。” “知道了,你快走吧。” 李奶奶摆摆手,对司怀说:“你和颖颖看会儿电视,我上山一趟。” 不确定红僵的具体方位,李奶奶的面相又浮现了死劫,司怀不放心她上山,问道:“板栗树在哪儿?” 自己家的板栗树,李奶奶一下子也说不出具体方位:“就在山顶那一带。” 司怀:“我上山。” “那怎么行,”李奶奶赶紧阻止,“还是我去吧,你难得过来。” 她喊了几声李颖的名字,李颖听见后,开口说:“奶奶,我带着司怀他们上山吧,顺便在山上玩一玩。” “那、那好吧,”李奶奶进屋拿了瓶花露水,逐一喷到几人身上,“山上虫子多,别玩太久了。” “知道啦。” 李颖领着司怀和陆修之往屋后走,屋后有条小路直通山顶。 越往上走,空气越发清新怡人,小路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苍翠挺拔,路边的杂草都格外翠绿。 司怀凑到陆修之耳边,低声问:“你有没有感受到?” 陆修之抿唇:“这座山的灵气比饶水县山上的还要多。” 山上灵气十足,司怀的心情反而沉重起来。 那个人炼僵也是挑过地方的。 走出一段距离后,李颖脚步顿了顿,回头问司怀:“那个……奶奶她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中邪了吗?” 司怀摇头:“她很正常。” 李颖愣住了:“那、那真的有山神吗?” 司怀:“或许有,但是李奶奶看见的不是。” 李颖满脸茫然:“为什么?” 司怀:“那人年纪太大了。” 李颖:“……” 司怀瞥了她一眼:“如果你是山神的话,不想变年轻一点?” 连张钦洲那个老东西都知道变得年轻点。 李颖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还想变漂亮。 她小声问:“所以奶奶是真的在山上看到了什么人?” 司怀点头。 李颖松了口气,奶奶没事就好。 “她肯定是那些仙侠剧看多了,吓死我了。” “板栗树就在前面。” 走到山顶,山顶的灵气和山腰处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李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小声嘀咕:“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山上空气这么好。” “哝,山的那边就是饶水县了,还是我在绕水县的朋友说起道天观,我才想到联系你的。” 司怀撩起眼皮,扫视周围。 这一带都是连绵不绝的山,他们现在所处的山顶堪堪到一旁大山的山腰。 远远的望过去,山脉曲屈起伏,自西向东,气势宏伟。 司怀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这山势很特别。 他抬手扯了扯陆修之的袖子:“这里的山……” 陆修之抿唇:“山脉起伏逶迤,潜藏剥换,飘忽隘显。” “大率龙行自有真,星峯磊落是龙身……是龙脉。” 龙脉山势曲折婉转,是灵气聚集之地,华国共有三大龙脉,黄河以北的艮龙发脉,黄河以南的震龙发脉,长江以北的巽龙发脉。 龙脉的形成、变化都与整个国家的兴衰息息相关,会影响国运。 上一次龙脉的形成,华国出现一位改变整个国家命运的主席,几十年后龙脉被挖断,国内陷入了一阵混乱的状态。 司怀缓了会儿,慢吞吞地问:“你会不会看错了?” 陆修之没说话,他也希望自己是看错了。 司怀沉默良久,小声问:“新、新华国要成立了吗?” “……” 陆修之低垂着眸子,想起李奶奶说的那句“老张以前常来”。 张钦洲很早就发现了么? 他沉思良久,缓缓说:“这次或许和政治无关。”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 司怀望过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四叔吧。” 李颖嘀咕了一句,就要走过去。 司怀拉住她:“等会儿。” 下一秒,一个背着蛇皮袋的男人走到几人面前。 看见是男人,司怀才松开手。 李颖没有多想,喊了一声四叔,快步走上前:“四婶正找你呢,让你赶紧去第五医院,小爷爷好像生病了。” 男人用方言说了两句话,火急火燎地跑下山。 李颖挠了挠头,转身对司怀说:“四叔刚才说,让我们也早点下山,他好像看见有野猪什么的。” 司怀:“最近这里有野兽袭击人的新闻吗?” 李颖想了会儿:“这里没有,好像再里面一点的山里有,忘记是哪个村了,死了两个人吧。” “不过那都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半个月前…… 司怀皱眉,他们在饶水县的时候。 “先下山。” 见他神情严肃,李颖轻声问:“怎么了吗?” 司怀:“你等会儿带奶奶离开这里,这段时间都不要到山里。” 李颖心里咯噔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山上的野猪一般都避着人的,更不会到村子里来。” “不是野猪。” 司怀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李颖的眼睛:“不想李奶奶出事,就照我说的做。” 李颖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的。” 下山的时候已经中午了,走进院子,李奶奶正在门口的水池洗菜。 李颖跑过去说:“奶奶,司怀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去市里吃饭吧。” 李奶奶擦了擦手:“那正好,省的我做饭。” 李颖继续说:“然后你到我们新家住几天。” “住几天就算了,”李奶奶摇头,“我走了阿黑谁来喂。” 李颖:“阿黑也一起走。” 李奶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去楼上拿钱。” 司怀站在门口,手机铃声响起,是方道长的电话。 “司观主?你现在在哪里?” “在李家村。” “张会长和道协的其他人快到了,等会儿会直接打电话给你。” 司怀:“知道……” “叽——” 司怀皱了皱眉。 他突然不说话了,方道长连忙喊:“司观主?” 司怀:“别说话。” 方道长立马闭嘴,一旁不明所以的李颖也下意识屏住呼吸。 “叽—噶—” 木板承重发出的声音。 很轻,不是人踩在上面发出来的 李颖也听见了这道声音,小声说:“可能是阿黑……” 话未说完,黑狗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晃了晃尾巴。 “叽—噶—” 司怀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向楼梯。 “叽—噶—”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第159章 阴谋 “吱——” 木板发出轻微的声响,瞬间又安静了。 司怀心里咯噔一下。 一阵风吹了过来,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一张红色的百元纸币从二楼掉了下来,落在司怀脚边。 纸币上沾着鲜红的血指印。 司怀瞳孔骤缩,两步并做一步上楼。 走过拐角,映入眼帘的满地的鲜血,老人上半身趴在楼梯上,双手无力下垂,木质的台阶已经被她的鲜血染得通红,上面印着数道手掌印。 她想往下爬…… 司怀轻轻地喊了声:“李奶奶。” 老人没有任何回应。 司怀半蹲下去,伸手碰了碰她的脉搏。 停了。 体温也开始变凉了。 他低头,只见老人腰后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他甚至可以看见里面残缺不全的内脏。 司怀手指颤了颤。 “cao他妈的。” 忽地,二楼墙后传来一道吮吸声。 司怀立马掏出天猷符,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砸过去。 一只穿着红色寿衣的红僵站在墙后,他完全无视聚在头顶的雷电,认真地舔舐着自己手指上的血液及肠胃残渣,仿仿佛那是人间美味。 司怀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他拿出道天印,一个箭步冲过去。 红僵猛地抬头,露出一张丑陋的中年男人的脸,他似乎察觉到了道天印的威胁,躲开一击,瞬间消失在司怀面前。 残影闪过,它跃至司怀身后,双手作爪,抓向司怀的脑袋。 感受到耳后的劲风,司怀歪了歪头,侧身避开。 红僵没料到会被躲开,双手直直插进了一旁的墙面 他晃了晃胳膊,抽出两只手,咔嚓几声,墙面缓缓裂开,木头和水泥碎片噼里啪啦往下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动静很大,一楼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李颖也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眶瞬间红了:“奶奶是不是出事了。” “我去看看。” 她走向楼梯,刚走了一步,便被陆修之拉住了衣领。 陆修之皱眉:“你离开这里。” 李颖嘴唇抖了抖,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奶、奶奶还在上面……” 二楼接连不断的响起碰撞声、东西碎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几句司怀骂人的话。 陆修之抿唇:“你现在上去是害司怀。” “离开这里,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道协的人应该快到村口了,带他们上来。” 李颖大脑一团乱麻,茫然地听从陆修之的指示,跌跌撞撞地地往外走。 陆修之摩挲腕间的舍利子,走上楼梯。 司怀正和红僵打的不可开交,二楼的墙面被红僵拆了大半,碎木头和墙灰往下掉个不停。 这只红僵身上的毛色近乎于黑,用不了多久便能转化为黑僵,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超司怀。 这段时间下来,司怀就没有碰到过它,反倒自己身上多了不少小伤。 陆修之上楼的刹那,红僵便察觉到了食物的味道,大概是知道司怀不好对付,它没有丝毫留恋,当即转身扑向陆修之。 陆修之站在原地,在红僵张开嘴的刹那,弹出一粒舍利子。 舍利子是高僧遗骨所化,避灾消难,驱除世间一切鬼魅精怪。 红僵身体一顿,丑陋的面容愈发扭曲,动作陡然迟缓。 它张着嘴,想把喉咙里的舍利子吐出来。 “嗬嗬——” 司怀乘机冲上去,抄起道天印。 红僵僵硬地避开,反攻过去,它的视线似乎也受阻了,攻势偏了一个角度,全部打在墙面上。 墙面本来就碎了大半,被红僵这么一打,顶上的横梁也开始微微晃动。 司怀抓住道天印,狠狠地砸在它后脑勺。 一下又一下,直到红僵身上的红毛渐渐消失,变成一具尸体,他才慢慢松开手。 陆修之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 “砰——” 一块木头从两人头顶掉了下来,紧接着,整间屋子都微微晃动起来。 陆修之皱眉:“先走,可能快塌了。” 司怀应了一声,走到墙边,抱起李奶奶的尸体,飞快地下楼。 房子面积不大,下了楼梯便是离开的门,两人直接跑到院子里的空地。 司怀小心翼翼地放下李奶奶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看见一群穿着道袍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是道协的那几张熟面孔。 揍在最前面的人是李颖,她刚下山就撞到道协的人,急急忙忙带他们过来。 李颖跑到司怀面前,看见静静躺在地上的人,眼泪喷涌而出:“奶、奶她……” 司怀垂下眼:“走了。” 话音刚落,众人面前的二楼木房子轰然倒地,溅起漫天灰尘。 “怎么会这样……”李颖怔怔地呢喃一句,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就、就上楼了一趟……” 回忆起拿钱的前因后果,李颖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张天敬快步走到司怀身前,眉心紧皱:“司观主,发生什么事了?” 司怀简要地说:“房子里有只红僵。” 众人脸色大变。 司怀:“尸体应该还在里面。” 张天敬神情凝重,开口问道:“红僵竟然直接到村子里了吗?” 司怀点了点头。 很快,一阵更为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房子怎么了?!” “颖颖和她奶奶这、这是死了吗?” “我刚刚来还好好的啊。” “你们这些道士是哪来的?” ………… 房子倒塌造成的巨响,引得李家村的村民们都聚了过来,他们站在不远处,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神一个劲儿地打量莫名其妙出现的道协众人。 “你们是谁啊?”其中一人大声质问。 张天敬走到他们面前,气沉丹田,扬声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们是华国道教协会的人,已经报警了,警察和120马上就会赶到。” 村民们对道教协会、道士什么的不感兴趣,但得知警察会赶过来后,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张天敬又问:“你们有谁能联系到李小姐的家人吗?让他们赶紧过来吧。” 认识李颖的几个人连忙开始打电话,其他围观的人则开始拍照,录视频。 没过多久,120和警察都到了,120直接带走了李颖和李奶奶,司怀和陆修之身上只是些小伤口,没有去医院。 司怀站在树下,一偏头,看见陆修之正在抽烟。 他半倚着树,指间夹着一根烟,灰白色的烟雾缓缓上升,笼罩的他的五官也朦朦胧胧的。 司怀脚步顿了顿,走到陆修之面前,嗅了嗅烟味。 淡淡的,挺好闻。 陆修之垂下手,正要灭烟,手腕突然被司怀抓住了。 司怀低头,就着他的手,吸了口烟。 尼古丁让他混乱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司怀慢吞吞地说:“李奶奶对我很好。” “小时候没钱吃水果,她院子里有棵橘子树,我馋了很久,忍不住偷了一个。” “然后被她当场抓包,她说谢谢我帮她摘橘子。” “我摘一篮,她就送我一袋。” 陆修之轻声道:“她不会怪你的。” 司怀吐出烟圈,对陆修之说:“我看到她脸上的死劫了。” “没想到会这么快。” 陆修之摸了摸他的头,安抚地碰了碰他的唇。 司怀低垂着眼睫,陷入了沉思。 陷入了沉思。 再往上还有几户人家,为什么红僵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动手? 为什么是李奶奶? …………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旁响起。 司怀瞥了他一眼,不认识。 穿着上清观的道袍。 司怀扭头问陆修之:“他谁?” 陆修之瞥了越天瀚一眼,淡淡地说:“不知道。” “无名小卒。” 司怀哦了一声。 越天瀚气个半死,半个月前还争锋相对过,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司怀,你、你、你还收了我钱呢?!” 钱? 司怀挑了挑眉,又扫了越天瀚一眼,有点印象了:“哦,你是上清观的越南人?” 越天瀚:??? “你有毛病吗?!姓越就是越南人了?那你不是死人……” 越天瀚扯着嗓子,叭叭叭说个不停。 司怀嫌他吵,往旁边走了一步,扫视人群,找到了其中的张天敬。 他走到张天敬面前,开口道:“要赶紧封山,让村民撤离。” 司怀:“村民说过,山上有野兽,应该还有其他僵。” 张天敬笑道:“司观主放心,这件事我已经让警方告知周围的村子了。” “已经开始封山了。” 他问道:“不过怎么会突然到晋古来?是知道这边有红僵吗?” “有点事过来,意外撞上了。” 司怀敷衍地解释了一句,问道:“这里土葬的人数查了吗?” 张天敬:“已经在查了,大概晚上就能出来。” 司怀皱了皱眉:“太慢了。” “司怀,你问完了吗?” 一旁的越永逸突然开口:“你能想到的事情,师父肯定也能想到。” 张天敬微微一笑,拍拍越永逸的肩膀:“永逸,不要乱说话。” “司观主也只是担心大家。” 越永逸撇撇嘴。 张天敬看了看司怀身上的伤口,说道:“司观主和陆先生都受了点伤,不然先回酒店休息吧?” “这里有我们在,不会出事的。” 越天瀚咋咋唬唬地说:“是啊,你们俩快走,刚对付完一个红僵,要是再上山的话,肯定会拖我们后腿。” 司怀没有拒绝,和陆修之下山。 他是要去调查一些事情。 见司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越天瀚哼了一声,扭头对越永逸说:“哥,你看司——” 越永逸低头看着手机,双手不停地打字。 越天瀚疑惑:“哥?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 越永逸挡住他的视线,立马收起手机。 第160章 热搜 司怀回到酒店就睡了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突然响起微信提示音,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他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按下静音键。 安静了一会儿,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司怀打了个哈欠,勉强睁开眼睛。 满屏的微信消息,还有方道长和董大山的电话。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随便回拨了一通电话。 “卧槽,你终于接电话了!” 司怀懒懒地应了一声。 听出他刚睡醒的鼻音,董大山咆哮道:“你居然在睡觉?!” “这都几点了!” 司怀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又扭头看了眼窗户,天黑了。 这午觉睡得还挺久。 “哦。” 电话那端响起董大山近乎破音的声音:“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会长眠!” 司怀:“……” “没事我继续睡了。” 董大山:“你还睡!你这一觉睡得都出大事了?!” 司怀又哦了一声:“什么事?” “就你以前的事情、现在的事,有煞笔在黑你……” 事情有点复杂,董大山说不清楚:“我一下子说出不来,你上微博看看就知道了。” “妈的,那帮煞笔营销号。” “赶紧让你男人或者你爹压下来吧,淘宝现在一堆恶意差评的煞笔,还有人让我别干这活,别赚黑心钱什么的……” 司怀应了一声,挂掉电话。 他戳了戳屏幕,看到了方道长的微信消息。 说的也是微博的事情。 方道长:【司观主,你看见微博了吗?】 方道长:【商阳道协已经解释过了。】 方道长:【总道协那边我正在联系,负责人大概现在还忙处理红僵的事情,没有回我消息。】 ………… 司怀回了消息,打开微博,一眼就看到挂在主页的热搜。 #道天观富二代# #富二代塌房# 3富二代校园暴力# 司怀随手点了一条,发现又是之前营销号,某某爆料。 这次发了条长微博。 【某某爆料:应粉丝的要求,我总结一下某知名道观观主的所作所为,以下内容照片均来自粉丝投稿,不是我黑他,他就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二代。 一、去香客家里做法事,直接把人家家给拆了,jpg1,这是商阳陆氏科技附近的小区,他损坏房子不仅不用赔钱,还要从香客那里拿高额法事钱。jpg2,这是晋古的一个村子,弄塌了房子,造成一死一伤,本地应该已经听说了。他不仅什么都没做,还笑嘻嘻地在树下抽烟。 二、去医院探望病人,竟然带宠物,jpg3,饶水县某医院的人应该知道,还因为宠物的事情和护士吵架了,不信的话大家可以找找当时的微博。 三、利用钱权把质疑道天观的微博用户禁言、销号,道天观刚出来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怀疑的,现在那些人都不见了,账户也没了,有几个现实生活也被威胁了。 四、校园暴力,某观主在校期间和室友发生了一些矛盾,室友第二天身上就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后来还断了条腿,回家休养了很久,哪怕室友在校外租房,某观主也没有放过他,当地大学城学生肯定看见过他室友伤痕累累的样子。 最后,估计我这个账号或者这条微博也快没了,其他大v、官v肯定会给他洗白,毕竟人家是有钱权的富二代,请大家多多转发,保留证据,冲上热搜肯定马上就会被撤的,转发的时候记得多带几个话题。】 勉强耐心地看完这条长微博,司怀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牛逼啊。” 能收集这么多“证据”,处心积虑在网上黑他,真是对他爱的深沉。 司怀点开道天观微博的评论,要么在骂他,要么质问照片的事情,偶尔有几条维护他的评论,回复都是在他们脑残。 司怀伸了个懒腰,发现陆修之在阳台上打电话。 他趿拉着拖鞋走过去,隐约听见几句对话。 “撤了,查下去。” “司芳然那边继续盯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陆修之转身,见司怀睡得头发都翘了起来,抬手帮他压了压:“桌上有水果粥。” 刚睡醒,司怀没有胃口吃饭,眨了眨眼:“继续盯着谁?” 陆修之:“司芳然,陆叔叔的jiejie。” 司怀哦了一声:“她又怎么了?” 陆修之抿唇:“暂时没有做什么事情。” 司怀听懂了,可能之后会做什么事情。 他倚着围栏吹风,眺望晋古市区的夜景。 相对于晋古市来说,市区算繁华的,但和商阳市完全没有可比性。 看着远处正在修建的楼盘,司怀歪了歪头,问陆修之:“你有投资这里的房产么?” 陆修之:“没有必要。” 司怀唔了一声:“所以筒子楼那边的拆迁有问题,是吗?” 陆修之顿了顿:“嗯。” 司怀垂下眼睛,大面积拆迁,一人一套房。 的确太大方了些。 幕后的人应该很早就盯上了李奶奶一家,或者,不止他们…… 手机震了震,陆修之看了眼短信,对司怀说:“热搜已经撤了。” 司怀点了点头,他对微博、网友的评价不是很在意,那个营销号说的不是事实真相,是在带节奏网暴天观罢了。 带节奏…… 司怀指尖一顿,皱了皱眉。 黑粉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大和尚会帮他压下去,告诉所有人真相…… 在网上抹黑一个人很简单,洗白也不是件难事。 那人如果想搞他,应该很清楚这件事。 幕后的人都没有把人命放在眼里。 微博热搜相比而言像是道开胃小菜…… 司怀不喜欢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怎么想也琢磨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大学生啊。” 为什么要针对他呢? ………… 吃完水果粥,司怀去医院看李颖,李颖所在的医院离酒店很近。 司怀在医院门口买了个水果篮,走上三楼病房。 病房里除了李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看见司怀愣了下:“你是?” 李颖抬头,见是司怀,扯了扯嘴角,对男人说:“爸,这是我同学,你先出去吧。” 男人看了司怀两眼,应道:“我去办出院手续。” 司怀把果篮放到一旁,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找上道天观?” 李颖沉默片刻:“你不应该先关心一下病人的身体怎么样么?” 司怀:“你又没受伤,也没生病,就是晕了而已。” “你爸爸不是说要去办出院手续了么。” 李颖:“……” 都是有老公的人了,为什么还这么直男? 半晌,她慢慢说:“就是听说了你在饶水县的事情,然后奶奶又突然有些奇怪,我就想起来了。” 司怀追问:“从哪里听说的?” “微博。” 李颖顿了顿,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是有同学聚餐的时候提起来的……” 她绞尽脑汁,想起了一张陌生的脸:“我不认识他。” 司怀嗯了一声,确定很早就有人盯上了李奶奶一家。 而且是故意把他引来商阳…… 李颖小声问:“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是和奶奶的……” 司怀:“没有关系,我就是随口问了句。” “打开话题。” 李颖:“……” 司怀又问:“你知道老东西以前借住在山上的事情吗?” “张叔叔吗?” “嗯。” 李颖点了点头:“知道一点,他搬进筒子楼没多久,就问奶奶山里的事情,然后时不时的会去住几天。” 司怀愣了下:“他什么时候搬进筒子楼的?” 李颖想了会儿:“好像是比你们早大半年吧。” 司怀眯了眯眼睛,那个老东西肯定早就知道第四条龙脉。 也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李奶奶会发生什么…… 所以让他小心xx。 司怀拿起果篮里的苹果,用力一掰,咔嚓一声,苹果分成了两半。 李颖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有些生气。 注意到她的眼神,司怀递给她半个苹果:“哝。” 李颖接过,小声说:“你没有洗。” 司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李颖:“……” 司怀啃完了半个苹果,起身道:“已经封山了,你记得提醒家里人,最近不要过去。” “我先走了。” “等一下。” 李颖连忙拉住他,压低声音问:“奶奶到底是怎么、怎么去世的?” “警察说是什么野生动物,我知道不是……” 司怀脚步顿了顿,轻声说:“是僵,僵尸。” 李颖怔住了,难以置信:“真、真的有那种东西?” 司怀摸了摸兜,掏出几张平安符,塞到她手里。 “很快就会没有的。” 司怀离开医院,拨通老陈纸扎铺的电话。 老陈秒接,声情并茂地说:“司观主,你放心,微博的风波不会影响我们俩家的合作关系!” 司怀:“……” “你帮我烧个纸扎人,两个吧,一男一女。” “要色情一点的。” “再烧个口信,让张钦洲那个老东西赶紧来找我。” 一个小时后 地府 张钦洲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裸男,一个裸女。 裸男戴着口球,身体被红丝带绑着,他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张钦州:“老东西。” 裸女穿着皮衣皮裤,重点部位却是镂空的,她僵硬地凑到张钦洲面前。 同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大人——” 看见这香艳的一幕,黑无常震惊的嗓音都变了个调。 裸女还在说话:“啊快、快点……” “打扰了。” 黑无常同手同脚地往后退,贴心地锁上办公室的门。 “我什么都没看见。” 第161章 道协 司怀下午睡了很久,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都没有睡着。 他琢磨着要不要和陆修之磨会儿枪,消消耗消耗精力,不然梦不见师兄。 正想着,一道凉意突然糊到司怀脸上。 他脑袋一歪,直接不省人事。 “司怀!”张钦洲的咆哮声陡然响起。 司怀撩起眼皮,他站在祖师爷牌位边,面前还站着个穿着黑白相间道袍的张钦洲。 张钦洲怒道:“你往我办公室送了什么东西!” 司怀懒懒地说:“你喜欢的啊。” “不给你点甜头,你会这么快来见我么?” 张钦洲险些呕出一口老血:“谁说我喜欢那种东西?!” 司怀奇怪地看他:“你不喜欢还找美女玩办公室play?” “老东西,当着我的面就不用说假话了吧。” “你还有脸说!” 张钦洲气得想拍司怀脑袋,被躲开了,没拍到。 他咬牙切齿:“这件事还不是因为你当初送的那个色情蛋糕!” “我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司怀眼睛一瞪:“你个老东西,自己不正经居然还想赖到我头上!” 张钦洲:“……” 张钦洲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他赶紧扯回正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司怀顿了顿,对他说:“李奶奶死了。” “因为有人在山上炼僵。” 张钦洲神情一怔,声音低了下去:“是么。” 司怀追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张钦洲看着他,缓缓说:“知道,但是我不能干涉阳间的事情,更不能告诉你。” 司怀愣了下,类似的话张钦洲之前说过,但他当时怎么放在心上。 现在不一样了。 昨天是李奶奶没有度过死劫。 下一个会不会是方道长?陆修之? 司怀有点不敢想象。 张钦洲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司怀黑漆漆的眼睛:“我和你说过,天道无情。” 司怀眼睫颤了颤,抬眸看他。 半晌,才慢吞吞地说:“祖师爷就在边上,你污蔑他。” 张钦洲摸摸他的头,神情难得严肃:“你必须要结束这件事。” 司怀茫然:“怎么结束啊?” 张钦洲:“……和你之前解决张亮、张亮徒弟,还有六道观一样。” 司怀哦了一声:“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就行了吗?” 张钦洲没有回答,淡淡地说:“你早点记起来祖师爷的提示,死的人就能更少。” “司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以前由我顶着,可是现在我已经死了。” 司怀低低地哦了一声,正有些伤感,便看见张钦洲得意地捋了捋衣服,哈哈大笑:“我现在是判官,得管阴间事。” “等你死了我再给你撑腰。” 司怀:“……” 司怀果断收起伤感的情绪,面无表情地问张钦洲:“第四条龙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张钦洲惊讶:“道协说的?” 司怀摇头。 张钦州:“总不能是你看出来的吧?” 司怀:“……是陆修之。” 张钦洲点头:“我就说你这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怎么会看出来。” 司怀:“……” 张钦州之前不认为司怀会知道这件事,便一直没有说。 既然司怀已经知道了,他没有再瞒着:“那条龙脉二十年前就显出了端倪,我跑遍大江南北,实地考察了很久,直到十年前,龙脉才在晋古正式显现。” “然后我创立了道天观。” 他看了一眼右侧的道天天尊牌位,问道:“你听懂了吗?” 司怀眨了眨眼,龙脉出,必有关于国运的大事要发生。 十年前张钦洲创立了道天观,代师收徒…… 他成为道天观一员…… 司怀倒吸一口气:“我、我该不会要当皇帝了吧?” 张钦洲:“……” 司怀有些苦恼:“我对政治完全没兴趣啊。” “……” 张钦洲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去找陆修之那小子,他肯定能想明白。” 司怀哦了一声,又问:“对了,道天印要怎么用?” “人家道观的印章都能远程施法,我们的应该也可以吧?” 张钦洲顿了顿:“我不知道,你看看别人的印是怎么用的,学着就行了。” 司怀忍不住说:“这个不知道,那个不能说,你个老东西!” “你个臭小子!就是这样对堂堂判官大人说话的么?!” “我呸!” ………… 司怀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对枕边近在咫尺的俊脸骂出去。 看出他神色变化,陆修之摸了摸他额头:“怎么了?” 司怀坐起来:“我梦见师兄了。”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想了想,把张钦洲说的关于龙脉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陆修之。 “他让我来问你。” 司怀凝视陆修之的侧脸:“你想明白了吗?”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在脑海里将半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捋一遍。 良久,他抿唇道:“这半年来,道天观发展的很好。” 司怀茫然地点头。 陆修之:“六道观后,道天观名声大噪,所以各省各市灵气加强。” 司怀没搞明白这个因果关系:“怎么就突然所以了?” 陆修之缓缓说:“第四条龙脉是因为道天天尊。” “天道复苏。” 灵气增强,精怪变多。 司怀恍然:“原来是祖师爷啊。” 他纳闷:“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师兄为什么让我来问你……” 陆修之低垂着眼睫,幕后的人能用龙脉灵气炼僵,天道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再者,以张钦洲的能力,十年来道天观不可能默默无闻…… 司怀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扭头发现陆修之神情不明:“你在想什么?” 陆修之:“天衍四九,大道五十,人遁其一。” 司怀:“说人话。” 陆修之:“我在想,该去李家村了。” 司怀从床上爬起来:“对,昨天忘记说龙脉的事情了。” ………… 李家村一带不止封山,山路也有军人把守,进山的时候,出租车便被山口军人拦下了,司怀没有证件,陆修之打了通电话才放行。 司怀看着窗外,沿途村庄的村民全都撤离了。 李家村十分寂静,和昨天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得知司怀的身份后,穿着制服的警察领他们进了村委会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有两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一个受了伤,另一个正在给他包扎。 听见门口的动静,受伤的道长望了过来,眼神一直在司怀身上打转。 过了会儿,他问道:“是司观主吗?” 司怀应了一声。 道长笑道:“清晨大家就上山了,我撞上了一只毛僵,不小心受了伤,便和师弟先行下山。” 司怀:“张会长也上山了吗?” “自然,”道长点头,“如果张会长不在,我这条命大概就丢在山上了。” “你找他有事吗?” 司怀点了点头。 道长:“具体土葬名单都查出来了,李家村有五个,约莫正午的时候,他们就能回来。” 司怀点头。 道长继续说:“这几天天气越来越热了,幸好没有下雨,不然上山会很麻烦。” 司怀敷衍地嗯了一声。 见司怀还在搭理自己,道长笑了笑:“司观主,你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好相处,我师弟就不愿意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