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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出话来,便没人能在这儿做下去。 “如今只能算我运气差,认栽了。”这少年又挤出笑容来,“姑娘不必为我担心,这帕子……” 他小心看了看唐念锦,道:“我这一用给弄脏了,回去我洗干净了,给您送过去。” 又转头对陆宴道:“小陆爷此次回来,也瞧见陆丰成的模样了,他们父子蛮不讲理,您日后小心些。” 唐念锦点点头,替陆宴夸下海口:“你放心,陆宴既然回来了,便不会让那些人称心如意。” 少年见她直呼陆宴名字,不似寻常婢女,心中也不好猜测,便道:“我姓殷,大家都叫我小尚,若是姑娘和陆少主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可来城南寻我。只是这几日我躲一躲那个凶煞,不会再来。” “我干活勤快,认识的人也多,要有什么需要问的,来找我便是。”又道自家是城外殷家村的,平日里四处倒卖瓷器瓷具和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唐念锦只与他说自家姓唐,这几日住在陆宴庄上,手帕便不必还了,免得他在跑一趟。 …… 陆家的旧宅在城东,是陆兴黎经商卖瓷发了家,在自家原本的旧屋推塌后,又买了周围几块地,原地修起来的。 因在城里,面积自然没有陶庄大,但也算城东为数不多的大宅子。 宅子在陆家街的尽头,这条街上全是商铺店子,只是大年初一,家家闭着门。 “我从未说过要去争陆家的这些东西。”陆宴道,“你即便与他保证什么,到头来也要失望的。” 陆家的东西,既然他们想要,便让他们拿去就是。 “你瞧方才那殷小尚。”唐念锦道。 “瞧他面相不过十五六岁,被人欺负了,还得低着头道歉。每日风里雨里得辛苦,也赚不到几个银子。”她又道,“你是富贵人家出身,从小吃穿用度,那陆二老爷想来也不会短你少你,你想烧瓷,有的是工具和用料。又是男子,即使出去做个什么营生,不怕养不活自己。” “你会功夫,那日即便没有我,也能自身脱险。”他不说,她便也不问他隐藏自身实力的原因,“只说我,我一个姑娘家的,在家全听父母长辈,自己的事做不得半点主,他们要我如何我便只能如何。哪怕是出了事了,没人来管理,死在何处也不知晓。” 原本是想劝他,说着说着却想起这具身体的经历来。 祈朝的“唐念锦”,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可不就是一个人默默死在深山雪地里。这才有她来这一遭。 祈朝不比原来的世界,女子不能科举,不得为官,出来经商抛头露面也会被人议论,若是没有自己的手段,如何能活的自在。 “我劝你保住陆家的家业,也为我自己打算。”她大大方方说了自己的目的,也不怕陆宴如何看她,“你若是想烧出白瓷,我有办法。但首先你得保证自己不会被人撵出去。” “这陆家的家业是二老爷一手打拼出来的,如今他走了,也不能便宜那些狼心狗肺的人。” 陆宴见她年纪轻轻便对自己人生看的透彻,也不知经历过什么,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不过是在绣工读典,学礼学规,相看着哪家合适,嫁了人cao持一家便是。 “我不是陆家的子嗣。”他淡淡道。 “你不是陆兴黎的儿子?”唐念锦回道,“别人如何说,那是他们的事,嚼舌根讲闲话的人多了,我不信你陆宴还怕这个。你只问你的心,陆家二老爷把你养大,可曾亏待过你,你心里,是不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 “有多少亲生父子尚且有隔阂,子不孝的故事随处都是。你若当他是你爹,那他便就是。” 陆宴脚下的步子停了停,心中好像有什么郁结散开,在抬脚,步子都轻了许多。 唐念锦见他眼神变化,不似往日般沉暗,心下一喜,追上去走在他身侧,笑道:“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小婢女,只要不让我家里人见到我,他们也不知我在陆家。” “等初六一过,你保住陆家,我便告诉你烧白瓷的秘诀。” 陆宴不看她,只道:“我还未答应你。” “我不管,你就是答应了,”她笑着朝前走了几步,眼看到了陆家宅子门前,却被旁侧一个店铺吸引了目光。 这一排的店铺都紧紧闭着,只有这一家,开着门,里面林林总总挂满了她熟悉的东西。 章节目录 陆家 若说在这陆家街上,开些卖瓷器的铺子,倒也情有可原,这条街在口碑和名声上都不错,但这陆家宅子的斜对面,却开着一间墨斋。 这店面不大不小,里面诸多柜台,又有一年轻男子在内收拾。 “怎么?好奇?”见她目光流连,陆宴道,“这家墨斋去岁便开在彭城,老板叫沈盛,正是里间那人。” “大年初一还出来做生意?”她不解道。 “沈盛并非是彭城人,他是粱老的徒弟。”陆宴道,“粱老画技高超,祈朝无人不知。只是为人古怪,不喜热闹。沈盛一心学画,追到这里来,当初拜师时还闹了一阵风波。” “你知道的还挺多。”唐念锦本以为陆宴谁人都不关心,只埋头做瓷器,“彭城是瓷器之城,又是北地,民风开放,就连瓷器也多为民用。没想到还有人有这般闲情逸致,喜欢书画。” 她伸着脖子朝那店里看了看,里面成品书画不多,只摆了许多笔墨砚台,甚至连纸张都很少。 没有纸,如何作画? 陆宴:“五大官窑,汝、官、钧、哥、定,件件精致,样样独特。慈州窑若是没有自己的特色,即便多产做民用,也不至于声名远播。它的特别之处,就在这白地黑绘上。” 唐念锦经他一说,便明白许多,这慈州窑多为白瓷,胎体泛黄,即便施了化妆土,也难掩黄白之色。比不得青瓷,便只能在那瓷身的图案上花心思。 “胚身作画技艺尚不完善,慈州不比南方,烧瓷做工人们擅长,作画绘图却是一桩难事。”陆宴道,“想要画的好,更是难上加难。画师与瓷工必须完美配合,想要做好白地黑花、窑变黑釉,更是困难。是以此类瓷器不同于大量民用白瓷,价格也更贵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唐念锦正愁自家从头学起烧瓷,会比不得这彭城的老